第393章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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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傷幾日,林穆曾經來問過他,王二究竟是怎麽死的,他又如何會傷重成這般樣子。
齊梓恒會拳腳功夫,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他不會輕易的告訴他人。
他還記得當時他盯著手心裏的褶皺,小聲說道。
“我是被抓過去的,柴子叔把我放在樹上後,沒多久,就有一個神秘人把我從樹上揪了下來。我唯恐身份暴露,隻能老實跟在他身後......沒想到,他竟然是要換個地方殺人滅口,我被死虐了一番後,我就昏倒了,印象裏,應該是出了一個穿道袍的男人,他神神叨叨的,與王二搏鬥......後麵我就不記得了。”
“那人你沒看清長相?他為何要救你?”
齊梓恒搖頭,苦澀的說。
“我當時命懸一線,眼眶子都是淤滿了血,真沒看清......”
說著,齊梓恒還扯著胸膛咳嗽了兩聲,傷口扯著反複,又疼的他臉白了兩分,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昏倒。
林穆深沉的看著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幫他合上了房間的門。
齊梓恒不知道他信沒有。
反正眼下的局麵來看,那位大人好像是一點沒信,還專門擺了鴻門宴來試探他?
他腳步有些發麻。
“哎,客官,這邊不能去的。”
小二捂著帽子衝了過來,齊梓恒心領神會,在小二撲過來的一瞬間,搖身一扭,跟小二一起,撲通一聲摔開了甲字二號的房門。
本來身上就沒好全,此時杵著胳膊肘了,齊梓恒更是臉都白了些,忍不住倒抽氣。
房間裏的絲竹管樂聲忽然戛然而止,演奏者們都紛紛對視一眼,在房間主人的示意下,慢慢從側門走了。
齊梓恒揉著摔疼的幾處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還不忘記拉小二一把。
“哎,客官,你怎麽跑這麽快,這裏是貴人的包間,驚擾了貴人擾了他們的雅興就不好了。小梁大人,十分抱歉,我馬上就帶人出去......”
齊梓恒站在原地沒有動。
也許是因為聽到了“小梁大人”這四個字,也許是看到了對麵的那個人。
好像同過去沒什麽區別。
又好像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他又靠著窗邊的軟榻坐著,那是他一貫喜歡的位置,因為想要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盡收眼底。
明明是隨意的歪在一邊,也讓人感覺他的骨子都是正的。窗戶大開,能看到湧進來的微風在撫摸他垂散在身後的發梢,在把玩他發尾的紅繩。發雖然鬆散,衣領卻乖巧整整齊齊的相互交疊著,層疊如蓮花層層綻放。眼如墨,膚如凝,好看性感讓整個京城的女子都為之尖叫的唇彎成好看的弧度。
指節分明,纖長如玉的拿著一本書。
似乎看到了不合心意的一頁,他的眉頭還微微蹙著。
外麵的月光也被厚雲遮住半個尖尖,可能仙人也有他自己的煩惱。
好他媽美。
齊梓恒聽到自己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他想過萬般再次相見過的景象,腦海模擬過萬般再次相見的對話,也想過京城之大也不如再不見的決絕。卻沒想到無心插柳,竟然能在這般場景下再相逢。
“滾。”
成年低厚的聲音從前麵響起。
小二抖了個激靈,立刻拽著齊梓恒往外拖,把他肩膀上的衣服都捏皺了。
“是是是,我們這就走,不擾公子雅興......”
齊梓恒看著自己被揉皺的衣角,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今日來見那位大人,他穿了一身新衣裳,還做了好看的搭配,出門的時候不少姑娘都直勾勾的看著他。
阿娘說,要給大人一個好印象,讓大人知道他有在好好的長大,有做一個值得他匡扶相助的人,以後更是會做一個好君王。
不過可惜,好君王還沒進來就摔了個大馬趴,還叫人滾了。
他絕對不是因為梁鈺沒認出他來覺得委屈,絕對不是!
不過他也不想認出他吧,他齊梓恒如今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梁鈺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早就入京了?不來找他或許就是雙方最好的互不打擾,他不也沒去找梁鈺嗎?
當年分別之際他說了那麽多過分的話。
現在還有什麽好講的?
他已經在李先生門下殺了好幾年的魚了,現在他的心已經如殺魚的刀一樣冰冷。
連齊梓川都已經與他淡了情分,自己又算個屁。
“鬆手。”
前麵又想起冷漠的聲音,齊梓恒腦袋昏昏,任由小二帶著他走,後麵還有一個要想法子試探他的大人,他現在更不能把心思放在梁鈺身上。
“嘖,聽不懂人話?”
梁鈺從軟榻上下來,他沒穿鞋,白嫩的腳踩在厚厚的毛毯上,一點聲音沒有,光潔的腳像純潔的羽毛一樣在毛毯這張湖麵上來回飄蕩,落下點點漣漪,漣漪層層,轉眼就飄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和混在其中的酒香。
“我說,鬆手,然後,你,給我滾。”
梁鈺冰一樣的視線掃到小二拽著齊梓恒的那隻手上。
小二瞬間跟手被針紮了一樣,立刻彈開,還不忘記退後兩步。然後就用一副見了鬼一般的眼神,看著梁鈺將門口呆成大鵝的傻小子拽了進去,順手還把門給鎖上了。
小二:?
“這會仙樓用料也太次了,門還讓你們兩個小竹竿給撞開了。”
他拉著呆若木雞的齊梓恒到軟榻邊坐下,他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氣,從一邊的抽屜中拿出一盞白瓶,跟齊梓恒穿著一樣白白的看起來很幹淨乖巧。
梁鈺可知道,他根本不如看起來這麽乖。
阿恒是個長了尖牙的小貓,惹惱了就會亮爪咬人。
他輕輕拉開他的衣袖。
坐在榻上的那人忽然身體猛的一抖,伸出另一隻手似乎一個貓爪就要拍下來。
“擦藥。聽話。”
這話就跟有魔咒一樣,齊梓恒瞬間收手,但是依舊有些不安的輕微扭著屁股,雙肩顫顫,腦袋低著不去看他。
衣袖被撩至肩膀,梁鈺臉上的溫潤開心瞬間消失,他沉著臉,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和山雨欲來的吹折。
“誰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