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邀你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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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上的傷,是誰幹的?”
    方才他見到齊梓恒從門口摔進來,胳膊肯定是摔到了,他揉了好幾下。眼下袖子被拉上去,他才看到他胳膊上的傷口,看不出是什麽所傷,但是傷還沒完全好幹淨,露出猙獰的傷疤。
    齊梓恒臉上有些發熱,現在什麽情況他也搞不清楚了。
    不是說讓他滾嗎?
    怎麽一個瞬間自己就坐在他的榻上了,坐在他方才坐的位置,還殘留著香味和熱度。梁鈺此時半蹲在他的麵前,整個人的氣息都把他籠罩,這種危險的姿勢讓他很不習慣。梁鈺說話冷冷的,舉止又是暖暖的,一冷一暖差點沒把齊梓恒衝成傻子。
    他紅著臉總覺得距離有些近了。
    有些局促不安的去撈胳膊上的衣袖。
    “我整日胡鬧不小心傷到了,沒幾日就好了。”
    梁鈺方才也察覺自己的神情太過嚴肅,他提眉歎氣,心裏更是堵堵。拉著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去給他上藥膏,還不忘記皺著眉幫他吹氣怕他疼。
    看他難受的皺眉,梁鈺更是手足無措,隻能盯著麵前的傷口出神。
    他有什麽資格好去問他的事?這麽多年也沒管沒問過,他有什麽身份去替人做主?有什麽資格去做這些事?忽然發的那不叫善心,那叫多管閑事。
    這些傷阿川知道嗎?盧曉駿知道嗎?何知郵知道嗎?
    ......那個溫長青也會知道嗎?
    梁鈺越想越心煩,隻覺得有什麽綁著自己的心口,勒的他無法呼吸,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再多的傷也有擦完的一刻。
    齊梓恒不懂他為什麽忽然周身又冷了下來。
    倒是很好奇的左右歪著腦袋打量他。
    印象裏,梁鈺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
    現在看到倒是像個冰碴子轉世了。
    “坐吧,地上涼,有寒氣。”
    梁鈺注意到他看著自己的腳丫子久沒收回視線,看麵前的少年一瞬間又鮮活了起來,甚至有些放肆的在他的榻上打了個滾,眼睛亮亮,無聲的拍了拍另一邊空著的床榻。
    在邀請他上去。
    在邀請一個男人,上他的床榻。
    梁鈺眼神一下就暗了下來,心裏不知道什麽在瘋狂滋長,連帶著他手心裏都癢癢的。
    他已經不是多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傻小子,他知道心裏滋長的藤蔓,名叫——占有。
    占有是很可怕的,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要獨吞。可以說,梁鈺隻想他的阿恒這般模樣隻給他一個人看,撒嬌隻對他一個人撒,可傾訴的好友隻有他一個。他這一瞬間甚至想要不就這麽把他擄回自己家關著隻給自己一人看就好。
    花了很多年,花了很多時間,走了很多彎路,他才知道這就是喜歡。
    多年前這種喜歡還可以是寬泛的,是寬容的,是哥哥對弟弟的喜愛。
    但經曆了京城喘不過氣般的生活和暗無天日的折磨後,每夜入夢的都是齊梓恒這張明媚的臉,夢裏不用顧忌二人的身份性別,什麽都可以拋之腦後。
    他是沒見齊梓恒,但是聽說過他的很多事。
    多到寫成冊子三天三夜都要寫不完。
    他喜歡這處房間,因為這裏能看到齊梓恒與人在醉雲樓把酒言歡,能看到齊梓恒與陳丹寧舊友重逢,還能看到他在此與溫長青筆墨為劍的意氣風發。
    梁鈺在這裏喝的醉醺醺的,看著手上的書,腦袋裏卻在想齊梓恒什麽時候會再出現在對麵的醉雲樓呢?他會一個意外發現在對麵的自己嗎?
    他今日會來嗎?
    來的話又是與誰一道呢?
    若是不來,那就夢裏再見吧。
    正這麽想著,門被摔開,兩人就這麽摔了進來,驚擾了他的美夢。
    然後,夢裏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躺在了他的床榻上。
    梁鈺腦子也同樣亂亂,胡亂的坐在他的身邊,壓到了自己的袍子。
    卻還是伸手幫齊梓恒把肩膀上的褶皺抹開。
    二人一時無言。
    “你......”
    “你......”
    或許兩人都不想繼續這沉默的尷尬,兩人竟同時開口。
    齊梓恒抿唇笑了笑,把先開口的機會讓給他。
    “你如今過的好嗎?”
    問完這個問題梁鈺就恨不得捶自己腦袋兩下,他在京中的大事小事都知曉,問這個有什麽用,不鹹不淡的問候,倒顯得他們中間的隔閡更大了。
    等齊梓恒說一句,“過的不錯”,然後兩個人又冷場?
    梁鈺心裏懊悔非常,但是話已經放出去了,說不定他可以再接上別的把話再續上。
    齊梓恒輕微的嗯了一聲。
    似乎是想到什麽,他把腦袋湊了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變得很近了,梁鈺能在他澄澈雙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看到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
    “小梁大人快看看,這麽多年,我有長得更加英俊帥氣嗎?”
    竟是問這個。
    梁鈺忍不住遮著唇角笑出了聲,還是認真的看著對麵少年的眼睫,鄭重點頭。
    “有,我們阿恒快長得要認不出來了。”
    齊梓恒嘿嘿一笑,又躺下去,用手指比劃著對麵玉一般的麵龐,酸溜溜的說道。
    “也就比小梁大人稍微差一點點吧,我出街可沒有姑娘們朝我胡亂扔帕子扔鮮花。”
    “你如何知道......”
    “自然是瞧見過。”
    齊梓恒說出這話心裏又有些後悔了,這麽說話太像吃醋的小妮子了,他可是男的!不要再透露奇怪的情緒了。他扭著翻了個身,不做聲了。
    梁鈺一下就聽出其中意思了,原來他早就見過他了,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阿恒又在哪裏。
    本來話題進行的挺順利的,因為這番奇怪的對白,兩人又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提過去,也沒有人提未來。
    齊梓恒不提,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除了性別之外,更重要的是身份難以開脫。
    梁鈺不提,是因為除了身份外,他怕齊梓恒知道自己對他的喜愛是那種男男之情,會嫌他惡心。
    兩人各有心思的想著,窗外雲層飄走,明月露出,皎皎月光灑下都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