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他究竟花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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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啊,恩人,日南府早就全府戒嚴,上下所有城門都被鎖死,不得出也不得進。官人老爺們都躲在裏麵,外麵哪還有主持公道的人?賊匪們就跟草一樣的瘋漲,外麵才是賊人們的天下啊。”
    說到最後這老者捶胸頓足,老淚縱橫,連帶著鄉親們都是害怕瑟縮的模樣。
    “日南府鎖死?緊閉城門不得出入?”
    齊梓恒一字一句,聲音連自己也能聽到其中的冰冷。
    “是啊恩人。”
    “日南府離枕水縣最近,現在枕水縣早就斷糧少食自顧不暇,不日就會被攻破,您還是帶著親人趕緊往南逃吧。遼人要是殺進來了,命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齊梓恒噌的一聲站起來,轉頭去拔旗幟。
    柴子跟隨齊梓恒多日,一下就明白他此時已經怒火上湧。
    柴子一開始是看不上齊梓恒這種被捧在手心裏的小少爺,他總覺得這種生在金窩裏的小鳳凰就是天真到靠一腔熱血就能做成想做的事情。但這些時日的日夜相處下來,柴子隻覺得很爽。
    他是一個不太愛條條框框的人,恰好,齊梓恒就是那個說幹就幹毫無規矩偏千機百算的小瘋子。這比在林穆手下受窩囊氣強。
    他直接跟在齊梓恒身後聽從差遣。
    “計劃有變。讓老王他們去日南府,我們繞道,去石灘鎮。”
    柴子猛抬頭,這些日子他也看了不少輿圖,石灘鎮,早就已經被遼人攻下。他這是要......
    齊梓恒與他眼神相對,年輕的眼裏除了蓬勃的生機外,還透露出一絲無畏燃著的釁意。
    “你,你們,敢不敢?”
    敢不敢?
    敢不敢!
    他柴子可是在羽林軍王黎手下嚴刑拷打都不帶軟骨頭的。
    問他敢不敢?!
    哈!
    ......
    溫長青揉著眉心看麵前小李先生給他的回信——此事沒得談。
    “先生啊......”
    他猛灌了一杯麵前的茶水,咬著下唇忍不住錘桌子。
    “溫長青,不要把我家的桌子給捶壞了。可貴!”
    盧曉駿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坐在溫長青的身邊還不忘記幫他把茶水給續上了。
    “齊梓恒還是沒有消息嗎?”
    溫長青自從知曉齊梓恒連夜跑去了西北,在已經知道自己趕不上且就算趕上了也不一定能把人拽回來的份上。
    他每日都抱著齊梓恒這家夥肯定會知難而退的想法天天來夢爐居守著。
    一守就是大半個月。
    每日聽著前線來的戰報,更是心頭一日比一日涼。
    終於在今日收到先生的回信後,壓著他腰間的稻草還是塌了。
    盧曉駿不吭聲,隻是從腰間掏出個小算盤,叭叭叭叭沉悶的一頓打。
    “......盧曉駿,你的金算盤呢?”
    溫長青對齊梓恒身邊的朋友們都有留意,對這個長相憨厚卻隨身帶著一副金玉鑲嵌小算盤的盧曉駿印象深刻。
    盧曉駿打算盤的聲音一頓,好像在說今日天氣真好一般的隨意。
    “哦。我當了。”
    “為什麽......”
    盧曉駿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手盡量的穩下來,一顆一顆毫不出錯的打著算珠。
    “算盤......身外物而已。梓恒兄雖然沒消息,但是隻要能花錢,那就還是好消息。”
    溫長青點頭,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但隨即他頭皮發麻,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從心底冒出。
    “不會吧......他究竟花了多少錢?”......竟然已經到讓你把心愛算盤都當掉的程度?
    “很多很多很多。”
    “多到你可能都無法想象......”
    “何知郵你真是昏頭了!你要把咱們銀號都搬空嗎!”
    何知郵手裏拿著令牌,在銀號總舵裏來回穿梭,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一般寸草不生。
    偏他又是未來何家的家主,未來銀號的掌舵人。
    沒人敢對他說不,更何況他還拿著何家的手令。
    此時這位未來家主未來隻手遮天的皇商正被家裏長輩按在祠堂前指著鼻子罵。
    “你要小打小鬧家裏長輩什麽都不會說,你看看你現在,跟個蛀蟲一樣,你要把家裏幾輩子的家業全部給造空啊!你個不孝子!”
    棍棒落在何知郵的肩膀上,終究還是舍不得打下去。
    長老哎了一聲,恨鐵不成鋼。
    何知郵卻背脊挺直,眼裏沒有半點悔恨。
    “祖父,孫兒隻知道,要是國破了,這銀號和這幾輩子的家業也都隻是黃粱一夢。”
    “這點錢算什麽?若是蠻子真的打進來,這成堆的金山銀山恐怕就是懸在我們何家的第一把刀。”
    長老嘖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警告。
    “西北那麽遠,怎麽就打到京城來了?你們這些孩子就是容易胡思亂想,天大的事下來了有聖人太傅撐腰,這天下沒了你們兩個年輕人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你們不是救世主!”
    看來家裏人早就清楚那些銀錢的流向,也都知道這流水一般的金銀都去了何處。
    “那我們算個賬吧長老。”
    何知郵當著長老的麵站了起來,垂著眼眸負手在身後。
    “西北軍能多年駐紮西北毫無紕漏是因為什麽?是主將,是陳家的子孫多年在苦寒之地的堅守。據我所知,陳家兩位將軍如今皆已經不在西北任職。如今在西北調兵遣將的是一個不足三十歲的小陳將軍。”
    “且,這個小陳將軍隻是個尚未取得功名的副將。”
    “主將是誰,主將去哪了?尚未可知。”
    “若是連西北軍在枕水全軍覆沒,沒有主將副將和善戰的士兵,你以為以日南府那群酒囊飯袋的模樣尚未經曆一絲風霜能抵擋住遼人的多少次衝擊?是賣城求活,還是繼續再退三關?”
    “我堵再退三關,畢竟賣城求一條生路可以當做最後一條絕處逢生之徑。”
    “一旦再次深入......”
    何知郵做了個手上的動作,聲音更低沉了些。
    “又有多少將領能死守不退,又會出現多少叛徒賣主求榮?屆時,遼人可就不是從一道而來,四麵八方,京城不過是一塊肥美又毫不知危險的蠢肥羊罷了。”
    長老隻聽何知郵的描述似乎就能看到眼前水深火熱戰亂紛飛的場景,他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但在國事麵前,所有的運籌帷幄好像都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到長老的肩膀鬆動隱隱在思考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