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願為明主執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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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儼不是個功夫人,等他都聽見這密實的腳步,對方怕是已經在門口了。
    該怎麽把他們二人從中摘出去呢?
    餘儼心跳如雷,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青陽生怕王黎抓到林恩時的慌張。
    厚重的木門推開時。
    餘儼正如母雞護崽一般的把毛豆護在身後。
    比主人先到的是一群群禁軍。
    待禁軍散開。
    見月光裏立著個曳地鳳袍的身影,金絲繡的翟鳥在夜風裏振翅欲飛。
    一雙清冷的眼眸中難得透露著少許溫暖,連眼睛下麵的小痣都靈動了起來。
    “阿,阿雅?”
    毛豆聽見餘先生顫抖的聲音,不隻是聲音,連他垂在身側的手也在發抖。
    “先生,師兄。我回來了。”
    \"阿、阿雅?你......\" 望著阿雅頭頂的鳳冠,毛豆聲音裏還帶著未幹的哽咽,震驚如潮水般漫過方才還沉浸在失去之痛裏的心。
    “師兄,師長,景意南得以入主帝位,特地來接二位親人進宮。”
    阿雅說完,身後的林穆和阿舟一身戎裝的走了上來,對著他們二人做出了請的手勢。
    誰?景意南?是誰?
    誰得帝了?
    餘先生望著阿雅腰間明晃晃的皇子令牌,隻覺耳中嗡嗡作響。
    方才還在為林氏夫婦可能遭遇不測而驚惶,轉眼間卻見最熟悉最喜愛的學生身著皇室服飾現身。
    他所有的腦子在這一刻都不轉了。
    “餘先生,這麽多年多虧了您的悉心教導,才把陛下教得如此好。”
    林穆一改往日頹廢之風,整個人看起來挺拔有勁兒。
    竟然還朝著餘先生行了標準的宮中禮儀。
    “所以,林恩一開始就不是皇子?皇子自始至終都是阿雅?”
    餘儼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的疑問。
    他看著麵前自己最熟悉的臉用著他從未聽過的名字微微點了點頭,整個人看著華貴肅穆。
    幾年前授課的場景突然浮現,那時的阿雅總躲在廊柱後聽他講《商君書》,袖口還沾著槐花香氣...
    此刻她眼尾的朱砂痣如凝血,語氣裏帶著她熟悉的調笑可人。
    \"先生,該兌現當年說的 " 願為明主執鞭 " 了。\"
    他張了張嘴,喉間卻發不出聲音,震驚過後是荒誕的恍惚。
    這滿庭的槐葉、積灰的案幾、還有眼前顛倒的身份,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
    餘儼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滿腦子都是沒搞清狀態的困惑。
    看著麵前林氏夫婦的正經,和麵前溫柔以待的阿雅。
    他甚至忘記高興自己一朝真的成了帝師。
    ......
    “所以呢?那咋了?我病了。”
    齊梓恒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邊聽柴子叔給他講這幾周的事情。
    梁太傅被收押在京城牢房,聽說被抓的時候很淡定,甚至一臉看戲的還嘲諷了景意南。
    景意南得了太傅弑君叛國的證據,又拿出了陛下親寫的蓋了印的詔書,直接越過小太子選好了良辰吉日準備登基。
    當然,她一切都能做的這麽順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齊梓恒在前麵鋪路鋪的好。也多虧那位大人能在第一時間把禁軍和羽林軍都分散擊破。
    聽說宮裏已經在做陛下的新禮服。
    這還是大景成立以來第一次女子做皇帝,景意南每日上朝就是在跟幾個老頑固吵架。
    齊梓恒撇嘴。
    皇後垂簾聽政多少年了?太傅手握朝綱多少年了?
    外人把景家的王朝吃的死死的你們屁都不放一個,現在倒是開始欺負這正統血脈了。
    實在荒唐。
    齊梓川和溫長青兩人都被安排去戶部做事,不日就可以上崗。
    給齊梓恒安了個禦史之職,算是接了向家的班。可能新陛下也覺得他當日在大殿上怒斥太傅的樣子很帥吧。
    向明風的病治好之後,向家人給了他太傅謀害陛下的鐵證,隻可惜最後給別人做了嫁衣。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向大人知道自己恐怕在官場難再有建樹,索性趁著梁太傅一口勁兒還沒緩過來,舉家搬離了京城。
    向明風向喻之離京前還來見過他。
    那是他裝病的第幾天來著?記不清了。
    向明風的狀態好多了,除了營養跟不上,但已經能下地行走,與常人無異。
    向喻之一身輕裝來向他此行。
    “梓恒兄,我要帶著我的家人去周遊大景,然後找個風清水秀的地方定居。我兄長所見之景太少,我想與他一起看大景的河山。未來仕途之路可能不再適合我向家,不必憂心,塞翁失馬,我這段日子感悟良多。”
    齊梓恒隻是看他眉目間的憂愁散去大半,知道他所言非虛。
    隻是摟了摟他的肩膀。
    “珍重,有空給我寫信。”
    送走多年同窗,京城裏吵吵鬧鬧的日子還在繼續。
    溫長青那日在大殿上滿眼裏都是齊梓恒。
    他說的話他也能猜個大半。
    他當時說的是:我是三皇子。
    隻是最後,原來殿下另有其人。
    溫長青大概能懂齊梓恒眼下的頹廢與擺爛,他對此事隻字不提,也不好去主動問他什麽。
    隻是下了值後每日都會去夢爐居多坐坐,點上一壺茶,然後坐上小半天。
    盧曉駿好像回青陽探親了,這些日子見何知郵的時候少了。
    偶爾一見他也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是齊梓恒出事了嗎?
    他好像一直告假在家,也未見上朝。不過,新帝好像並不怪罪。
    不知道他病的嚴不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