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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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喜燭爆開一朵燈花,將窗紙上相擁的剪影鍍上金邊。
齊梓恒坐在梁鈺腿上,房間內紅彤彤的一片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領子要被你拽爛了。”
梁鈺輕笑,掰開齊梓恒的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將那隻冰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聽聽,我的心跳比你還亂。”
齊梓恒抬眼時睫毛掃過梁鈺的手腕,月光與燭火在他眼中攪成一池春水。
“阿恒,我們真的成親了。”
“嗯......”
齊梓恒輕聲應著,自己的心跳也開始伴隨著梁鈺胸膛的起伏有規律的快速跳動。
“小梁大人。”
他輕喚一聲,竟然主動的吻上了梁鈺的唇。
這麽多天過來了,齊梓恒的吻技終於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他細密的吻感受著身下梁鈺的每一絲反應,略過喉結觸及他胸膛上的溫度,雙手不由自主的將他精窄的腰環上。
齊梓恒確實在抖,從踏入新房起,指尖就沒停過微顫,可當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層層衣料傳來,突然就覺得喉嚨發緊。
他在抖什麽?害怕嗎?
不可能的,他隻是一想到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麽他就激動的渾身發抖,甚至連皮膚上都沾上成不可言說的緋紅。
垂眼。
齊梓恒的拇指正摩挲著梁鈺耳垂,看那片薄肉在自己指腹下漸漸染上霞色,才慢條斯理地解開他發間玉簪。
烏發如瀑傾瀉的瞬間,齊梓恒撐在他身側,指節擦過他發熱的臉頰:“今天,我做主,相公。”
話音未落,吻已落在他喉結下方,像羽毛般輕輕掃過。
帶著薄繭的指尖順著他脊背緩緩下滑,在腰窩處輕輕一按,驚得他一顫,卻也讓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
“阿恒,你要做什麽?”梁鈺呼吸的節奏都有明顯的變調。
齊梓恒伏在他身上甜醉醉的一笑。
“有多香,我嚐嚐......”
咕咕唧唧。
身下的人手指都抓緊了床沿。
窗外更漏聲悠遠,燭淚順著蟠龍燭台蜿蜒成河。
身下的人忽然扣緊了他的肩膀,在一片混亂中就這麽草草的交代了。
“阿恒。”
一個天旋地轉,位置發生變化,重重的呼吸聲噴灑在他身上。
?
不是說好了他主動嗎?
唇角被含住,一陣輕柔的攪動,紓解了他酸麻的唇角,嚐到了他口中殘留的桂花蜜酒的甜味,隨著呼吸聲,在帳中織成一張綿密的網。
“阿恒,阿恒......”
“呃......”
齊梓恒在一陣激烈中眼冒金星,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低喘聲中,他主動環住對方脖頸時,窗外的月光正好漫過床沿,將兩人糾纏的影子,融成一片溫柔的朦朧。
......
婚禮當日,盧曉駿帶著陳丹寧回青陽了不能趕回來,索性給二人拿鏢局送了點東西表心意。
齊梓恒看著盧曉駿的來信,他們二人竟然去附近遊山玩水了。
也是,陳丹寧那個狀態多轉轉對他恢複有益無害。
齊梓恒也問過梁鈺婚禮上要不要請他的親人朋友。
他笑著說,劉將被他安排給家裏送行了。
朋友,他在京中沒有朋友。
至於他的姐姐。
齊梓恒十日去上朝幾乎有五日都要被太後“請去喝茶”。
一開始梁昭對他可不客氣了,一個勁兒的挖苦他,說他帶壞他的寶貝弟弟,說齊梓恒就是在報複她故意去招惹她的世界第一純情弟弟。
純情?
誰?梁鈺?
到底是誰一晚上八次讓人差點下不來床啊。
結果在一日裏意外看見齊梓恒領子以下全是吻痕後,梁昭什麽話都不說了。暗戳戳的還派人給他送些補品,把齊梓恒搞的受寵若驚。
搞了半天不是不能接受弟弟搞基,而是不能接受弟弟為愛做0?
氣抖冷!
氣的齊梓恒回家又是跟梁鈺打架,最後反倒被製服被啃得哼哼唧唧。
......
龍涎香混著陳年奏折的黴味在金鑾殿彌漫,齊梓恒縮著肩膀站在末排。
硌人的青磚透過皂靴刺得腳底發麻,他盯著玄色官服下擺的暗紋,聽著頭頂梁枋上麻雀撲棱翅膀的聲響。
當值太監拖長的 “有事早奏 ——” 劃破寂靜時,他下意識往柱子陰影裏挪了半步。
“陛下!” 戶部侍郎馬大人顫巍巍出列,象牙笏板抖得幾乎要脫手。
“北方三郡旱災撥款遲遲未到,災民易子而食,隱有瘟疫之兆,陛下還是當盡快想出應對之策!”
哎,又吵起來了。
因為北方旱災之事,本月已經是第四回了。
齊梓恒悄悄抬眼,瞥見景意南正用護甲摩挲著龍椅扶手。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鳳冠上的東珠間流淌,卻照不亮她眼底翻湧的暗潮。
“馬大人是嫌朕給的二十萬兩不夠?” 她突然輕笑,聲音比簷角冰棱更冷,“還是說,您覺得該從給您孫子買玉墜的錢裏勻?”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
齊梓恒看見左側的溫長青攥緊了拳頭,而禦史台大人的胡須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葉。
馬大人的臉漲成豬肝色,突然將笏板狠狠摔在地上。
“先帝在時,何曾受過這等折辱!老臣這就去地下向先帝請罪!”
說著竟真朝柱子撞去。
“慢著。”
景意南的聲音輕飄飄落下,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從容。
“馬大人若真想見先帝,朕準你告老還鄉。” 她慢條斯理抽動著手指。
“馬大人連自己家中子孫都管教不嚴,怎麽好來大殿上斥責朕處事不當?”
馬大人僵在原地,額角抵著冰涼的石柱,長歎了一口氣,黑色的官帽被摘下,露出他滿頭花白的發絲。
齊梓恒聽見身後兩名新科進士倒抽冷氣的聲音,而右側老臣們交頭接耳的低語,像毒蛇吐信般窸窸窣窣。
“臣,領旨謝恩!”
馬大人走了。
但爭端遠遠沒有結束。
這樣的交鋒成了每日朝會的常態。
當吏部尚書以辭官相逼時,景意南直接叫他好走不送;當禮部侍郎彈劾後宮幹政,她直接搬出太傅掌朝時梁昭垂簾聽政。當有官員以她難以成大事百姓深陷泥沼相噴時,景意南直接生氣了,把人剝了官服打了三十大板丟出了皇宮。
漸漸地,齊梓恒發現老臣們都沉默了不少。
有一日他竟然發現自己能隔著人群看到景意南的臉了,能聽到前排的宣講。齊梓恒才意識到這個大殿上究竟走了告病了多少人?!
剩下被留在這裏的,多數都是垂著腦袋跟他一般做鵪鶉的一批。
縱使那些老臣家大業大枝繁葉茂的根係下有一兩隻毒蟲,但也絕對不是景意南口中要威脅大景命脈的毒瘤。老臣多是傲慢又居高臨下的好心,隻是這樣的相勸隻能引來雞蛋碰石頭。
做皇帝又豈是這般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