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陛下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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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大人,我......我......”
“好了,不哭,快跟我進屋烤火。”
齊梓恒輕輕鬆開他的手,緊咬著下唇,看著手心裏身上的血,他再次崩潰的泣不成聲。
“是她!是她來殺我了!我分明知道......”
“但她竟然派了他們來......他們不是她的親人嗎?為什麽......”
梁鈺似乎懂了,他看向滿院子的屍體。
每一具夜行衣下的麵罩都被拆下,露出他們被雨水泡的有些發白的臉。
梁鈺知道他們,他們是林大人手下的人,曾經與齊梓恒一起去西北去上過戰場......
齊梓恒的臉越來越白,上下唇顫抖著似乎要把最後一絲熱氣都散光。
“她就這麽恨我?!還要讓我殺了我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小梁大人,我的心好痛啊,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根本就不會死.......”
梁鈺不關心這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的想殺他們。
他強拽著齊梓恒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火堆被屋頂漏下的水給撲滅了。整個屋子裏哪哪都透風還夾雜著一股水黴味。
他把小破門拴上,扒光了齊梓恒,仔細檢查方才的對戰中是否有受傷,又拿方才烤幹了的帕子給他裏外又來了一遍。
“還在胡思亂想?”
齊梓恒毫無生氣的點了點頭。
梁鈺忙完後掰著他的臉看向自己。
隨後對著他的唇急切又熱烈的吻著,一邊去摸他渾身有些冰冷的身體。
“好,既然你胡思亂想,那我就幹到你滿腦子隻能想著我為止。”
兩具身體一觸即發瞬間被點燃。
齊梓恒渾身顫抖的看著麵帶春色的梁鈺。
他總是這麽照顧自己。
齊梓恒長歎一口氣,雙眼回神,掌心的滾燙按住他,他也翹腿塌著腰積極的去回應他所有的熱烈與溫情。
第二日一早。
梁鈺人還沒醒,但是感覺自己的東西已經被用上了。
他眯眼看著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的身影,他忍不住抱著他的額頭親了親。
“是誰昨晚說太累了不要了?”
齊梓恒迅速擺著頭小聲蛐蛐說,“不知道。”
“不難過了?”梁鈺悶哼挺腰一手摸著他額頭上的碎發。
齊梓恒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們回青陽吧。“
他忽然冷不丁的說了這句話。
他們自從離開京城,走到哪算到哪,聽說西邊的酒釀好吃,他們就往西邊走,聽說東邊的滾肉好吃他們就往東邊走,然後來到他們約定的海邊。
現在,他要回去了。
梁鈺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齊梓恒在朝堂上公然惹怒景意南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借此離京,離開這個無數雙眼睛盯著他的地方。離開了京城,自然也就失去了許多勢力的......庇佑。
梁鈺清楚知道,齊梓恒是個狠不下心這麽做的人,他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離京,就是在告訴景意南,“我離開了哦,想對我做什麽就盡管做吧。”
於是這麽多日子以來,盡管抱著僥幸心理,派來刺殺他的人還是到了。
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
景意南這一出還是把他推上了絕路。
齊梓恒這個人在難受的時候會特別想要,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心底的不安和焦慮都抹去。梁鈺懂他的難過,也懂他的恨。
梁鈺看著上麵眼角發紅渾身發燙的齊梓恒,忽然翻身把他摟在懷裏,拿鼻子去蹭他的鎖骨。
他親了親他紅潤的嘴角。似乎在無聲的跟他說我懂你心底的難過。
“我會陪著你的,阿恒,我愛你。”
......
暮色如墨,緩緩浸透宮牆。
景意南身著一襲明黃織金常服,慵懶地斜倚在龍榻上,親手掀開食盒的朱漆描金蓋,頓時,清蒸鰣魚的鮮香混著梅子酒的清甜在暖閣裏漫開。
“災情總算緩過來些,咱們也好好聚一回。”
她眉眼含笑,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帝王的威嚴與親和。
玉手輕抬,給餘儼斟酒。
“林大人燉的八寶鴨,毛豆最愛吃的糖漬青梅,可都備齊了。”
“你們可都是看著我長大的親人,今日可不許不給我麵子了。”
林大人與阿舟此時兩人都已坐下,二人對視一眼。
眼中看向台上之人終於有了暖意。
幾杯酒下肚,大家才又好像恢複了在京城小後巷居住的日子。
林大人眼角笑出深深的細紋。
“陛下還記得毛豆偷酒喝被抓那次?小臉漲得通紅,像個熟透的柿子。”
話音未落,毛豆已經漲紅著臉,一把抓起案上的糖漬青梅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
“林叔!我現在已經不是一杯醉了。”
“是是是,你是兩杯醉!”
引得眾人一陣輕笑,暖閣裏的氣氛,像剛出鍋的桂花糕,冒著騰騰熱氣,溫馨又融洽。
餘儼端起酒杯,淺抿一口,酒液的溫熱卻驅散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他望著杯中晃動的酒影,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軟禁在宮中的太後。
前日宮婢偷偷塞給他的信還藏在袖中,梁昭那娟秀字跡猶在眼前。
“意南近日性情大變,出兵遼國一事......”
他放下酒盞,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景意南卻突然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餘先生是不是又要說,以和為貴,休養生息?”
她斜睨著餘儼,鳳目微眯。
“先生當年教我‘兵者,國之大事’,如今倒忘了?還是說,先生覺得太後被軟禁,沒了話語權,便該事事都順著她的心意?”
“陛下明鑒。”
餘儼挺直脊背,身軀微微前傾,語氣誠懇而堅定。
“北方流民未安,糧倉尚未充實,此時用兵,糧草供應、兵力調配皆是難題。況且遼國兵強馬壯,貿然開戰,恐有失......”
“所以要等遼國鐵騎踏破關門,燒殺搶掠,我們再舉旗投降?”
景意南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酒盞重重砸在案上,濺出的酒水把方才難得堆積起來的所有歡聲笑語全部掩去。
她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
“難不成,先生覺得太後被軟禁,便該事事都聽她的?還是說,先生也覺得朕不配為帝,該讓太後扶持個傀儡上來?”
空氣驟然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