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坐等楊憲倒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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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出身寒微,因此看待問題的角度與曆朝曆代的皇帝大不相同。
畢竟,以往的皇帝,即便是雄才大略的開國之君,也大多出身高門大戶。
唯獨朱元璋,出身之卑微,甚至難以用“草根”形容,或許“塵埃出身”更為貼切。
他挨過餓、吃過苦、殺過人、上過當、當過和尚……
一路走來,既有貴人扶持、氣運加身,也離不開他自身的堅持不懈與努力奮鬥。
正因為如此,朱元璋不僅能夠讀懂臣子們那彎彎繞繞的奏折,從中分析出他們的真實意圖,還能寫出一手端正的書法。
這對一個曾經大字不識的人來說,全靠他後天的努力。
也正因如此,文臣們眼中朱元璋的君主思維,與他自身的固有想法截然不同。
眼前的情況,朱元璋聽完楊憲的話,隻掃了一眼,就發現站出來的都是江南的官員。
單憑這一點,楊憲彈劾胡惟庸一事,可信度立馬就打了對折。
擺明了就是江南準備對淮西人動手。
黨爭這種事,本來就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戲碼。
與此同時,科舉這件事,朱元璋雖然重視,但在他心中的實際意義,和楊憲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什麽選拔人才的大典、什麽為國舉才的莊嚴……
都是!
老朱隻想找些能幹的“長工”,來給朱家賣命。
科舉在他眼裏,不過是個挑“長工”的考試,沒啥特別的。
要是別的方式能更好地挑“長工”,說不定朱元璋一腳就把科舉踢開了。
以往科舉選出來的那些士子,眼高手低、空談誤國,確確實實讓朱元璋失望透頂。
要知道,曆史上朱元璋可是停了好幾屆科舉的。
對別的皇帝來說,科舉意味著文華昌盛、名留青史。
但樸實的朱重八覺得,沒好處、選出來的廢物,要了有啥用?
還是別浪費銀子了。
偏偏趕巧不巧,胡惟庸這個怪人冒了出來。
一番忽悠,把自己那些歪心思的題目,說成了選拔士子的靈丹妙藥。
一條條、一樁樁地掰著手指給朱元璋算得明明白白。
這可比什麽青史留名、文華昌盛那些虛名更對朱元璋的胃口。
真正讓朱元璋決定支持胡惟庸的原因,是他後來真的按胡惟庸的說法去查了。
還別說,按照破題思路的不同,對照胡惟庸的說法,還真就對得上號。
破題思路是“不知道、誠信”的,果然就是憨厚、老實的人。
破題思路是“雜書”的,還真是遊曆多年或者喜歡雜學的,見多識廣、博覽群書。
破題思路是“四書五經”的,那都是把經典讀得滾瓜爛熟的好苗子。
得,胡惟庸一通瞎忽悠,居然真就得到了印證,那這就不是忽悠了。
所以,胡惟庸的考官之位,穩得不能再穩。
畢竟,說到底,科舉就是給朱元璋這個“地主老爺”選長工。
朱元璋這個“地主老爺”對現狀還算滿意,楊憲一個長工突然跳出來指手畫腳,憑啥?
朱元璋心裏雖然不痛快,但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另一邊的李善長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李善長笑也正常。
因為上門退婚那件事,他和胡惟庸已經徹底決裂了。
胡惟庸辭去丞相之位,閉門不出,實際上已經主動與淮西那幫老兄弟劃清了界限。
如今的胡惟庸,雖然與淮西一派還有些舊情,但實質上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
要硬說胡惟庸是誰的人,那隻能是朱元璋的人。
沒錯,胡惟庸現在折騰來折騰去,把自己折騰成了“孤臣”!
這種人看起來孤立無援、形單影隻,可實際上呢?
得罪他就等於打了朱元璋的臉!
老對手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舉動,李善長不笑才怪。
李善長在笑,劉基劉伯溫卻滿臉擔憂。
他是朝中少數幾個看透局勢的人。
他也發現了胡惟庸如今地位和角色的轉變。
所以,劉伯溫很清楚,楊憲這次怕是要碰一鼻子灰了。
因為,如今的胡惟庸不結黨、不營私、不攬權、不貪財,低調得幾乎不像是一個曾經位高權重的人。
要不是今天的事情牽扯到他,朝中還有幾個人能想起他?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朱元璋一旦有事,便毫不猶豫地把他叫了出來。
結果,無論外麵怎麽議論,至少在朱元璋眼裏,胡惟庸的差事辦得非常漂亮。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胡惟庸才是真正得到皇上信任的人。
而楊憲呢?
當上右丞相後,在一聲聲“楊相”的恭維中,飄了。
這次竟然沒跟自己商量,就直接在朝堂上發動了。
嗬嗬,讓楊憲碰碰壁,冷靜一下,或許也不是壞事。
畢竟是當過朱元璋軍師的人,事情的走向完全符合劉伯溫的預料。
朱元璋壓根沒怎麽搭理楊憲和站出來的那些人,咂咂嘴,甚至沒發表什麽看法,隻是衝著一旁的宋利擺擺手,便直接宣布退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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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憲傻了。
這算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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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憲心中愈發不滿,難道他這個右丞相就如此不受重視,連個回應都沒有?
此刻,他的目光已不再僅僅停留在胡惟庸或淮西派係身上。
對於楊憲而言,這一戰關乎他的地位、權力與聲望,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下朝後,楊憲麵色陰沉,立刻著手安排。
他的計劃很直接:既然朱元璋不打算在朝堂上處理此事,那就從別處入手。
他決定找幾位學子,讓他們公開表態,並將他們的言論記錄成冊,遞交給朱元璋。
他深信,這樣一來,事情必定會掀起波瀾。
楊憲,這位當朝丞相,絕不會輕易罷休!
本章完)
對於朝堂上的紛紛擾擾,胡惟庸毫不在意。
事實上,這其中自有緣由。
按理說,胡惟庸本應參與朝會,畢竟他“有資格”上朝。
然而,胡惟庸哪裏願意忍受每日早起站立的辛苦?
更何況,其他五品官員上朝是為了在朱元璋及麵前露臉,謀求未來升遷。
可胡惟庸不同,他曾是丞相,如今對這些早已無感。
他不過是個一心圖清閑、不願多事的人罷了。
因此,上次麵見朱元璋時,他便隨口提了一句,若無要事,以後就不上朝了。
理由也很直白:“安心養病,懶得與那些人周旋,煩得很!”
言辭雖不客氣,但他一聲“大帥”一喊,朱元璋當場便下旨允他不必參加常朝。
對於朱元璋而言,胡惟庸這種不願與人結交、不攀關係的態度,反而是好事,自然樂得支持。
況且,胡惟庸並非不聽調遣,隻是免去了每日的朝會而已。
因此,當朝堂上議論紛紛時,胡惟庸正悠閑地在府中用早膳。
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在府內散步消食,隨後才慢悠悠地坐上馬車,前往禮部當個無事掛心的閑職。
看著禮部門口的牌匾,胡惟庸皺了皺眉,低聲抱怨:“真晦氣!這班上了也是煩人!”
本來在家躺平多自在,偏偏老朱這麽一折騰,憑空多出個差事,每天還得按時到衙門報到。
真是煩透了!
關鍵是還不來不行!
胡惟庸心裏有數,遲到一會兒無妨,畢竟他現在就是個閑人。
可要是幹脆不來,那問題就大了。
一進禮部,發現今天格外熱鬧。
這讓胡惟庸莫名生出一絲當閑人的羞愧感?!
不過念頭剛起,他就立刻拋開了。
不行,一日閑人,終生閑人,絕不能因為外界變化而動搖“道心”!
自己如今還沒徹底脫離苦海,哪有閑心跟那些拚命往上爬的人較勁兒?
自己早已到達他們追求的目標,不跟著拚命才是常態。
胡惟庸熟門熟路地走進自己的公房,先給自己泡了壺茶。
轉頭看了看天色,感覺今天天氣不錯,便吩咐隨從順子去把躺椅和小茶幾搬出來。
順子是他的貼身隨從,來這裏也沒別的事,就是專門伺候他的。
這種事在各衙門不算稀奇。
畢竟,都做了官老爺了,哪能什麽事都親自動手。
當然,沒到一定級別,也沒資格享受這種待遇。
胡惟庸舒服地躺在躺椅上,隨手翻著手裏的話本。
這話本是從胡仁彬那兒搜來的。
那小子居然在祠堂旁的書房裏偷偷藏了本話本,自然得打一頓沒收了。
不過,看在它是難得的繪圖版的份上,胡惟庸勉強沒銷毀,而是帶到禮部來打發時間。
如今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曬太陽看話本,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說起來,別看後世網文界各路老司機動不動就車速狂飆,看得讀者腎上腺素飆升。
可到了大明後,胡惟庸才發現,古人在這一塊兒完全不輸後人啊。
語言文字的博大精深,被這幫文人琢磨得透透的。
寫得那叫一個欲拒還迎,含羞帶怯卻又眼波流轉,簡直勾人心魄。
所以,胡惟庸每次來禮部都帶著這本書。
既是為了消磨時間,也是為了學言文字的魅力。
正當胡惟庸看得津津有味時,一位司郎中突然走了過來。
賈伏,年歲較胡惟庸更為長十載,此生仕途大抵止步於現今的司郎中一職,故而在禮部之內,他與胡惟庸的交集實屬稀罕。
大抵同類相吸,兩者間自有一種默契。
未幾,胡惟庸甫入座,賈伏便緩步趨近,自斟自飲一杯茶,細品之後,悠然開言:“胡大人,處變不驚,穩若泰山乎?今晨朝堂之上,您遭楊相等眾臣聯手非議矣。”
對於賈伏的告密,胡惟庸早已司空見慣。
兩者交好,既因同病相憐,更因賈伏心存翻盤之意。
畢竟,胡惟庸曾為相國,如今仍受帝寵,對某些人而言,實為投資佳選。
胡惟庸淡然飲茶,抬眼望向賈伏,平靜詢問:“是否為恩科之事?”他心知肚明,近日所為,無非此事。
賈伏之言,正是印證。
細聽賈複複述朝堂之象,胡惟庸幾欲口出惡言。
原欲低調處事,不料楊憲竟橫加指責,其意何在?莫非以為區區罪行能令陛下誅己,或己貪戀學士之位?實則若楊憲能使己免去學士之職,反需道謝。
然而,觀楊憲之舉,恐另有所圖。
胡惟庸憶及曆史,楊憲為相後確現驕態,終局自然慘淡。
陛下治罪,迅疾而決斷。
思及此,胡惟庸心境豁然開朗,無需作為,靜待即可。
如楊憲之流,任其囂張片刻,凡在君前驕縱者,鮮能長久。
謝過通報之賈伏,胡惟庸繼續品茗閱卷,泰然處之,毫無焦慮。
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能把老朱、大朱父子倆都給糊弄住了,怎會跟楊憲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一般見識?
坐等楊憲倒黴就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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