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辦胡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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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點就要放聲大哭。
    這番話確實道出了許多人的心聲。
    並非每個人都能從縣試一路考到殿試。
    更多的人,是打算先穩紮穩打地考個秀才。
    有了秀才功名後,再去拜訪名師,埋頭苦讀。
    過上幾年甚至十幾年,有了把握,再考慮舉人和進士。
    這才是正常學子該走的路。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今年竟如此倒黴,碰上了胡惟庸這位思維奇特的主考官。
    這下可好,熱鬧了。
    原本他們認為輕而易舉就能拿到的秀才功名,如今竟變得比考取進士還要困難。
    這讓他們怎能心服口服?
    這讓他們怎能不心生怨恨?
    而這樣的情景,並非僅限於應天府考場門口。
    接下來的幾天裏,整個大明境內,但凡有科舉考試的地方,到處都能聽到本屆學子的不滿之聲。
    若以為這隻是縣試之後的重演,那就大錯特錯了。
    當時的學子因畏懼胡惟庸的威名,最終選擇了息事寧人。
    但這次,學子們不再顧忌了!
    他們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本屆恩科的主考官胡惟庸。
    理由很簡單,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如今連秀才都考不上,哪還在意日後官場上會不會被這位前丞相報複?
    他們或許連踏入官場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不小心,這輩子都難有出頭之日。
    與其在家中憋屈地讀書種田,唯唯諾諾不敢發聲,不如放開膽子痛快罵一場。
    無論怎樣,先把心中的怨氣發泄出去一半再說。
    這股風潮來勢洶洶,就連對官場政壇最為敏感的應天府似乎也未能幸免。
    這不,還是那家無名小酒樓,幾位考前常聚的學子再次聚在一起暢所欲言。
    “段兄,我可能要跟隨家父打理一段時間家中的產業了,今後我們相聚恐怕就沒這麽容易了!”
    “啊?晉鑫兄為何如此?府試剛結束,連榜都未放,你就要放棄讀書了?”
    “嗬嗬,不放棄又能怎樣?實話告訴你,胡大人出的最後一題,我答得稀裏糊塗,這次肯定落榜!”
    說到這裏,這位老兄眼眶已紅,聲音也變得哽咽。
    “我本就不是什麽才智過人之人,頂多算個勤勉之輩。”
    “家中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哪能容我這樣的廢物長久虛度光陰?”
    “若是能得個功名,家裏還能稍存希望,附近的富戶或許也能幫襯一二。”
    “可如今胡大人這一縣試一府試的題目,我實在扛不住了。”
    “與其再耽誤下去,不如孝順一下家中父母,也算盡一份孝心!”
    這番話一出口,整個酒局瞬間陷入了沉默。
    實在是因為這話太過直白,讓人無法反駁。
    他們這些人能聚在一起,本就是因為他們家境相仿,雖不至於為生計發愁,但也絕非揮金如土的富貴人家。
    正因如此,晉鑫兄這番話一出,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他們家中何嚐不為讀書一事而煩惱?
    要知道,一個不事生產的讀書人,不僅無法為家中做出貢獻,還要消耗大量銀錢。
    若是科舉之路一帆風順,那還罷了,將來或許能通過投獻土地等方式賺回本錢。
    可若是科舉之路不順呢?
    段兄此時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和從容,苦著臉看了看眾人道:
    “為兄聽了這番話,也是深有感觸啊!”
    “其實,為兄此次也談不上順利。”
    “或許僥幸能過,但……為兄這幾日總是夜不能寐,一直在想一件事。”
    “這不過是府試而已,後麵還有個院試呢!”
    “等院試熬過去,為兄才能拿到秀才功名!”
    “連秀才都如此艱難,那以後的舉人、進士,是不是為兄幹脆想都不要想了?”
    “好吧,難處暫且不提,你們知道最讓為兄絕望的是什麽嗎?”
    段兄直接倒了一碗酒灌下,哐當一聲將碗摔在桌上,噴著酒氣道:
    “為兄最絕望的是,埋頭苦讀了將近兩個月,就是為了能應對胡大人出的那些怪題。”
    “結果呢?哈哈哈,半點用處都沒有!”
    “二?好一個二啊!”
    “還得是策論?”
    “哈哈哈哈,為兄發現,讀不讀書其實都一樣!”
    “反正不會的還是不會,那為兄埋頭苦讀,究竟為了什麽?”
    段兄這番話一出口,所有人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悲涼,心頭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
    “胡大人,你真是該死啊!”
    (本章完)
    應天府、江南、江西、北方……
    但凡今年有士子參考的地方,對胡惟庸的怨氣可謂衝天而起。
    說白了,胡惟庸此舉簡直是斷了不少人的科舉前程。
    如果這是在玄幻世界,恐怕早有人喊出“阻我大道者,死不足惜”了。
    眼下這些學子隻是口頭上抱怨幾句,沒有直接衝到胡府質問胡惟庸,已經算是他們脾氣不夠火爆、膽子不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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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各地士子的怨聲越來越大,胡惟庸在士林中的名聲可謂是一落千丈,徹底臭名遠揚了。
    雖然這種情況本就是胡惟庸有意為之,但在其他人眼中,卻有了別樣的意味。
    此時,在當朝右丞相楊憲的府邸中,他麾下的一群心腹正圍繞著這個話題火熱討論。
    “楊相,胡大人之前在縣試時,一道圈圈題就難倒了無數學子,沒想到反而得到了陛下的稱讚。”
    “胡大人或許覺得這招可以故技重施,這不,府試的考卷又出了新花樣。”
    “他竟然以‘二字’為題,出了一道單字策論題!”
    “據下官所知,不僅是應天府,但凡這次恩科開考的地方,沒有一個學子不罵他的。”
    “胡大人這一手,可謂是弄巧成拙了。”
    “陛下是否滿意暫且不知,但他麵對天下士林的怨氣,恐怕要頭疼了!”
    這話說得有些陰陽怪氣,可楊憲聽完後,卻大聲讚道:“好!”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
    他們這些人雖然和胡惟庸關係一般,平日裏偶爾嘴臭幾句也無所謂。
    可楊憲作為他們的領頭人,直接當著他們的麵拍掌叫好,未免有些過頭了。
    眾人的臉色變化,楊憲都看在眼裏。
    他先是揮了揮手,示意一旁伺候的下人退下。
    等閑雜人等都離開後,楊憲這才沉聲道:
    “不瞞諸位,本官自從受陛下信任、履新右丞相一職以來,日夜思慮、輾轉反側,無非為了兩件事。”
    “其一,便是要把手中的職司做好,這樣才能上對得起陛下的信任,下不辜負諸位的期望。”
    “這其二嘛,本官也不藏著掖著,本官也有意窺探一下李善長那左丞相的位置。”
    “於公,那李善長結黨營私,聯合一眾淮西勳貴、老臣,把持朝綱、堵塞言路、勾連地方,可謂是我大明的一大毒瘤。
    本官身為陛下親封的右丞相,豈能坐視此等禍患做大?”
    “於私,丞相既分左右,那為何本官隻能屈居右位呢?”
    “臣以為,胡惟庸雖已卸任丞相,但其影響力仍然深植於淮西勳貴之中,若不及時處理,恐對朝廷穩定不利。”
    朱元璋聞言,眉頭微皺,目光如炬地看向楊憲,沉聲問道:“楊愛卿有何高見?”
    楊憲心中一喜,知道皇上已然被自己引起了興趣,於是繼續道:“近日民間對胡惟庸多有非議,臣以為,此事非同小可。
    胡惟庸在任期間,諸多決策有悖於朝廷利益,且其結黨營私,排斥異己,已引得人怨。
    臣建議,應徹查胡惟庸之過往,以正視聽。”
    朱元璋聽後,沉思片刻,點頭道:“楊愛卿所言極是。
    胡惟庸之事,朕亦有耳聞。
    既然如此,便由你牽頭,徹查此事,務必還朝廷一個清白。”
    楊憲連忙躬身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托,必將徹查到底。”
    朝堂之上,群臣聽聞此言,各自心中揣測。
    尤其是那些與胡惟庸有過往來的官員,更是心中忐忑不安。
    下朝後,楊憲召集了幾位心腹,秘密商議對策。
    一官員問道:“楊相,此事非同小可,我們該如何著手?”
    楊憲冷笑道:“此事雖難,但並非無計可施。
    我們需先從胡惟庸的舊部入手,逐一瓦解其勢力。
    同時,立即派人搜集胡惟庸過往的罪證,務必在短時間內將其徹底扳倒。”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並表示將全力配合。
    幾日後,楊憲在朝堂之上,正式提交了關於胡惟庸的罪證。
    朱元璋看後,勃然大怒,下令立即將胡惟庸收押審問。
    胡惟庸被押入大牢,其舊部亦被逐一清查。
    朝廷上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楊憲見狀,心中暗自得意。
    他深知,隻要胡惟庸倒下,自己離左丞相之位便更近了一步。
    然而,他並未料到,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遠非他所能掌控。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悄然醞釀……
    “陛下,臣有本奏!”
    “哦?楊相今日有奏?說來聽聽。”
    朱元璋的語氣帶著一絲微妙的笑意,眼神中也透著一絲戲謔。
    可惜,那冠冕前的珠簾將他的神情完全遮住,站在下方的楊憲無法看見。
    他隻是隱約感到些許不安。
    然而,此時箭已在弦,不得不發。
    既然已經站出來,便再無退縮的可能。
    於是,他壓下心中那莫名的惶恐,坦然說道:
    “陛下,臣彈劾翰林學士、今科主考官胡惟庸。”
    “此人身為本科主考,不思盡心竭力以報君恩,反而敷衍了事,亂出考題。”
    “此舉不僅將我大明選才大典視為兒戲,更是對君上恩寵的輕慢。”
    “因此,臣彈劾胡惟庸誤國瀆職,懇請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既然楊憲作為領頭人已經站了出來,他麾下的一眾官員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
    頃刻間,一批批看似毫無關聯的官員——來自不同衙門、不同職級、不同職務——紛紛站出。
    眾人異口同聲:“臣附議!”
    一些不明所以的官員見此情景,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唯獨朱元璋嘴角的冷笑愈發明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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