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告訴他,其他婚事都給我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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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能與胡府結親,大多數人都是樂意的。
    因此,被胡大老爺看中的“後備人選”們,麵對胡府重金聘請的媒婆,都表現得極為客氣。
    胡大老爺出手闊綽,直接雇傭了十幾個媒婆分頭行動。
    隻有一個要求,務必帶回最真實的情況。
    包括對方的家世背景、父母狀況、女兒的性情與相貌等,都要詳盡無遺。
    最好再向鄰裏間探探這戶人家的品性和聲望。
    俗語說得好,重賞之下出勇士,胡大老爺如此不惜重金,結果自然不會太差。
    僅僅兩日,胡大老爺便選中了一家極為滿意的人家——國子監祭酒家的千金。
    此家從事教育,為人忠厚,名聲頗佳,即便將來有何變故,頂多也就丟個官職,總比吏部、戶部、禮部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強得多。
    甚好!
    且說祭酒家的小姐,知書達禮,容貌亦佳。
    於是,親事便定了下來。
    雙方有意,進展迅速。
    胡大老爺在媒婆的忙活下,迅速完成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等流程,預計十日內便能辦妥一切。
    至此,胡大老爺終得寬慰,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前往上元縣。
    是時候將那個還在推三阻四的逆子胡仁彬綁回來了。
    你爹給你安排的親事,怎敢拒絕?
    竟還敢送信回來,說有公務需交接?
    你怕是不知道你爹在官場的威名吧?
    一貫囂張的胡大老爺,不再多言,隻命一句:
    將那逆子綁回,成親!
    不到半日,正在上元縣扮演勤政愛民縣尉的胡仁彬,就被綁了回來。
    胡府的下人們多年未曾如此張揚。
    他們徑直闖至上元縣衙,對胡仁彬一笑,隨即從背後掏出繩索,幹脆利落地將人捆綁。
    上元縣的官員們進退兩難,氣氛緊張。
    此時,已在上元縣逗留兩日、始終未透露身份的胡府大管家胡義,挺身而出。
    “各位,我乃胡義,奉老爺之命,帶少爺回家處理家事。”
    “若有冒犯,望請海涵。”
    “他日諸位若至應天城,歡迎光臨胡府,與我家少爺相聚。”
    “告辭。”
    一番客氣言辭後,胡義果斷帶著雙手被綁、隻能任人牽引的胡家少爺上了馬車。
    留下上元縣的眾人麵麵相覷,低聲議論。
    “他剛才說的是胡府吧?”
    “他說的胡府,難道是那個胡府?”
    “除了那家胡府,還有誰敢這麽幹?”
    “天哪,咱們縣衙竟藏著高人,我們竟全然不知?”
    “唉!”
    ……
    且說上元縣的紛擾。
    上了馬車,胡義笑著為胡仁彬解開手上的繩索。
    望著揉著手腕、齜牙咧嘴的胡仁彬,胡義如同長輩看待晚輩般,打趣道:
    “少爺真是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性子沉穩不少啊。”
    “要是擱幾年前,這會兒你恐怕已經開始大吵大鬧了。”
    在熟人麵前被揭開過往,即便是平日裏無論麵對何種棘手情況都能從容應對的上元縣縣尉、胡家少爺胡仁彬,此刻也隻能苦笑回應。
    “義伯,過往之事就讓它過去吧,您如今又提起,真是讓我有些尷尬了。”
    “哈哈,真是抱歉,是我失言了,少爺您別往心裏去!”
    胡義深知進退與分寸。
    一句玩笑並無大礙,多年主仆情分,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但玩笑過度,便失了分寸。
    好在胡仁彬也非等閑之輩,稍加思索便覺家中或有大事。
    “義伯,家中究竟發生何事了?”
    “我父親即便再催我的婚事,也不至於如此急迫吧?”
    “怎會突然派人來抓我?”
    胡義麵色一正,對胡仁彬道:“少爺,此事我稍作打聽。”
    “據剛來的家人說,老爺已為您定下了國子監祭酒家的親事。”
    “納吉、問名等事宜皆在籌備,婚期也已定於十日後。”
    “因此,才急忙派人接您回去,以免誤了吉時。”
    胡仁彬聽後,心中疑惑未解,反而更加糾結。
    “婚姻大事,自當由父親做主,我亦相信他不會害我。”
    “但我就想不通,為何此前毫無風聲,如今卻如此倉促?”
    “家中,或是父親是否遇到了什麽難處?”
    這才是胡仁彬最為憂慮之事。
    這些年,被父親嚴厲管教,胡仁彬也著實成長不少,洞察了許多事情。
    起初,他對父親的教誨雖口頭上應承,心中卻頗有微詞。
    直至目睹那些昔日與他身份相近,一同逛過青樓、把酒言歡、街頭放蕩的世家子弟,狼狽不堪地踏上刑場……
    他才恍然醒悟,自己實則一無是處。
    生在胡家,他自幼衣食無憂,享受著錦衣玉食,所到之處皆有人禮讓三分。
    然而,這一切皆源於他爹胡大老爺的威望。
    一旦父親遭遇不測,等待他的唯有絕路。
    悟透此理,他開始變得沉穩,乖乖遵循胡大老爺的安排行事。
    他深知,如今的老爹雖難登高位,卻精通自保之道。
    他也習慣了老爹那種放縱享樂、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
    但突然間,這位一向懶散的老爹竟開始積極行動,還以一種超乎常理的方式催促他的婚事。
    他心中自然疑惑重重,這幾年若沒點腦子,早就白混了。
    可他的疑問,在胡義那裏根本得不到答案。
    “少爺,具體緣由,恐怕隻有老爺清楚。”
    “老奴在胡家已三十年。”
    “一路追隨老爺,見證他步步高升、胡府日益興盛,老奴心裏明白。”
    “老爺現在隻想過安穩日子!”
    “既然老爺如此安排,少爺不如安心接受便是。”
    “反正少爺也到了成家的年紀,這一切都挺合適,不是嗎?”
    胡仁彬默默點頭,不再言語。
    他清楚,其中必有隱情。
    但他不可能從胡義這位管家口中探知一二。
    畢竟,他隻是胡府的少爺,不是他爹!
    胡府的實際掌權者是其父,胡義效忠的對象也是他。
    若有重要事宜,非得其父首肯,胡義絕不會多言一句。
    然而,這種情形卻讓胡仁彬更加憂慮。
    他在心中暗自揣測。
    能讓父親如此忌憚且焦急的,似乎隻有皇室,更準確地說,唯有皇帝陛下!
    可自家已與陛下結為兒女親家,父親也僅是掛著禮部閑職,不再過問朝政。
    怎會惹上麻煩?
    胡仁彬苦思冥想,卻萬萬沒想到,
    這一切竟是因他而起,且是因他的“美貌”!
    本章完)
    從上元縣返回應天城的路程並不長,半日之內,胡仁彬便站在了父親胡大老爺麵前。
    胡惟庸望著匆匆歸來的逆子,未作過多解釋,隻是淡然吩咐:
    “國子監祭酒家的親事,我已為你定下!”
    “據我派人打聽的消息,無論是家世、性情還是容貌,她都是你的最佳伴侶!”
    “上元縣及吏部那邊,我已幫你請假,不必擔心。”
    “這幾日,你安心待在家中,先把婚事辦了!”
    “成親後,再去追求你的事業吧!”
    言罷,便不再多言,催促胡仁彬離開。
    胡仁彬不悅地瞥了父親一眼。
    嘴唇微啟,欲言又止,終是沉默離去。
    他恍然悟到,此中內情,多半非他能窺探。
    即便知曉,又能奈何?
    何人會在意他的言辭?
    無人關心!
    拋開胡家大少的名頭,僅憑他那卑微的縣尉之職,在應天城,連六部中無名小吏亦不屑一顧。
    故而,他唯有順從。
    待到時機成熟,或許自會明了。
    胡仁彬落寞離去的背影,胡大老爺並未多加留意。
    即便胡義已告知逆子歸途中的臆測,胡大老爺亦未放在心上。
    胡家已不堪“聖寵”之重。
    榮耀、顏麵、地位皆備,除卻實權,胡家已至大明帝國之巔。
    餘下時光,當低調隱忍,靜待時機。
    然而,世事無常,老朱家生了變故。
    直至此刻,胡大老爺仍不明所以。
    老朱家千金何以青睞此逆子?
    他有何過人之處?
    更甚者,老朱家豈能一再糾纏胡家?
    小月兒已嫁入朱家,且身懷六甲,為何仍緊盯不放?
    念及此,頭痛不已。
    所幸自己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
    既覬覦我家“豬”,我便將其送走,任你背後如何籌謀,豬已不在,你又能耐我何?
    胡大老爺想到此,嘴角微撇,雙手負後,著手籌備起胡仁彬的婚禮。
    胡府大少爺即將迎娶新娘的消息,迅速傳至朱元璋耳中。
    望著前來稟報的宋利,朱元璋困惑地眨了眨眼。
    “不對吧?”他疑惑道,“宋利,前兩日不是說胡仁彬還單身嗎?怎麽轉眼間就要辦婚禮了?你們莫不是在戲弄朕?”
    朱元璋一怒之下,雖不至伏屍百萬,但血濺五步絕非虛言。
    宋利聞言,立刻跪倒在地,高聲回答:“回皇上,錦衣衛與宮中探子所傳消息,均無遺漏。胡仁彬之前確實未定親。但自皇上派老奴傳訊後,胡大人次日便前往禮部查閱官員子弟名錄。隨後,他重金聘請多位媒婆,攜禮登門拜訪心儀之家。昨日,胡大人已敲定少爺與國子監祭酒家女兒的婚事及婚期,並將大婚之日定於十日之後。今日,胡仁彬被胡府之人從上元縣帶回,胡府持胡大人名帖前往吏部為其告假,婚禮籌備正緊鑼密鼓地進行!”
    聽完宋利的匯報,朱元璋恍然大悟。
    他深知胡大老爺的用意,心中五味雜陳。
    胡惟庸此舉,竟是防備自己將女兒許配給胡仁彬?為了避免皇命賜婚,他索性搶先一步辦了婚事。
    自家女兒絕不可為妾。
    若婚事已定,新娘進門,即便是大明皇帝的我,也不好意思悔婚。
    到那時,木已成舟,女兒那點心思便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些,朱元璋心中的怒火瞬間燃起。
    胡惟庸,你竟敢看不上咱家的女兒,大明公主?
    你家那小子能被咱家女兒看上,是你們家的福氣。
    而你們卻避之不及?
    你們父子,真是該死!
    此刻的朱元璋,全然不顧之前安慶公主對胡仁彬有意時的種種顧慮。
    他甚至忘了前幾天派宋利去提醒胡惟庸,讓他識趣些的事情。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女兒被輕視的父親,怒火中燒。
    什麽忌諱,此刻在朱元璋心中已不複存在。
    他就一個念頭,既然胡家小子被咱家女兒看上了,就必須恭恭敬敬地把女兒娶進門。
    以後還得好好對待她。
    否則,我這個當爹的,定要為女兒出頭!
    想到此處,朱元璋拿起朱筆,親自寫了封賜婚的旨意。
    確認無誤後,他拿起印璽,重重地蓋在了聖旨上。
    “宋利,拿著這道聖旨,去胡惟庸府上!”
    “告訴他,其他婚事都給我停了!”
    “讓他那兒子乖乖在家準備迎娶咱家女兒!”
    “我乃皇帝,天子之身,我的話便是金口玉言,遠勝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速去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