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去雪山大聲喊叫，是否會引發雪崩？”
    顧岷征的神色肉眼可見嚴肅了，“你是說......”
    “你們剛剛沒有找到黎光，是不是？”
    牟力來到這兩人邊上，他想問黎光是誰，可好像如今這個並不是重點。
    “沒有，也許是被雪埋住了。”顧岷征說，“其實我們也就隨便看了下。”
    他想說並沒有認真去找，因為那又不是一個活人。
    “你去哪裏——”
    “找黎光。”
    “那個......黎光是誰啊？”牟力瞧著顧岷征神色，按耐不住心裏好奇。
    “你誰？”顧岷征瞟了他一眼，“我看你挺有空是吧？走！一起找人去！”
    幾個人重新回到山腰，雪鏟開，還是雪，再底下是黑色的泥土。
    “如果有排泄物臭味，也要說出來！”
    雖然幾人並不明白為什麽，但人家既然吩咐，那就照做唄。
    可這麽尋找了一個躲小時，沒有任何痕跡。
    後半夜的冷風往身上一刮，凍得人瑟瑟發抖。
    顧岷征看陳祝仰頭，望著雪山方向，“你不會是要上去吧？”
    陳祝依然看著雪山。
    “這個時候過去，隨時有再次引發雪崩的風險。”顧岷征說，“不能去。”
    “萬一他在那裏呢？”
    “就算他在那，也早就死了。”牟力搖頭歎氣，“那麽猛的衝力，不可能活下來的。”
    “他本來就不是活人。”
    牟力：......
    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夢魘了。
    “是仿生科技。”顧岷征知道牟力身份後，也就對這人開誠布公，“林氏集團的最新技術，如果能在那上麵找到人，就能證明......”
    “這場雪崩不是天災。”
    牟力瞠目結舌，不敢想象他們在說什麽。
    淩晨的風刮得刺骨。
    “你不會真要去找人吧？”顧岷征沉默許久終於問出這個問題。
    陳祝正聚精會神盯著地上走路，乍一下聽到這話還沒反應過來。
    “......等明天出太陽再去，”顧岷征一咬牙，打定主意道，“我陪你去。”
    陳祝可沒有要送死的打算，但顧岷征這樣一說，她反而來了興趣。
    山頂帳篷掛著營地燈，有食物的香氣迎風撲來。
    “去哪了你們？”
    明薈手裏端著一碗泡麵，聲音鼓鼓囊囊，“那邊燒了開水，去吃點東西吧！龔鉞玨還給你留了海鮮味的。”
    陳祝：......
    “你不是喜歡海鮮嗎？雖然隻是泡麵，但先這麽湊合吃吧！”明薈又吞了一大口麵條，嚼嚼嚼。
    等到吃完飯，咪一眼再睜開，天已經亮了。
    趁著太陽還沒有出來，顧岷征拍拍借來的裝備，“走吧。”
    “小少爺，我跟陳祝一起去就夠了，您別摻和了吧？”薔薇想了好多法子勸，沒用她還是要勸，畢竟這可是顧家的命根子啊。
    “怎麽你們兩個女孩能去，瞧不起我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走唄。”
    “可是冰爪隻有兩副哎——”薔薇指了指顧岷征手裏的裝備，有些遺憾地說。
    “沒事啊，我跟你都有。”
    “那陳祝呢？”
    顧岷征說，“她就在下麵接應我們。”
    陳祝：“為什麽要我接應？而不是你在下麵等著？”
    “你有攀爬雪山經驗嗎？”
    陳祝：......
    “你知道怎麽急救嗎？”
    陳祝：......
    “你就乖乖在下麵等著，要沒事可以給我跟薔薇拍些照片，以後聚會說出去也有麵！”
    突然有直升機嗡鳴聲。
    “誰啊一大早就來？”幾人仰頭望天。
    飛機艙門口站出來一個女孩，頭戴天鵝絨發箍，正在專業人員幫助下係好繩索。
    女孩的視線逡巡了一會，就專注盯著一個方向。
    “阿星？！”
    是田桑荇。
    於是顧岷征失約了。
    “那個，薔薇，你記得看好陳祝她啊，我......阿星有些頭疼，我得陪她！”
    牟力在旁邊感歎；“顧小少爺對女朋友是真好啊！”
    “她不是小少爺女朋友！”
    牟力看了看薔薇，若有所思點點頭，“總有一天是的嘛，看你家小少爺這熱情的勁兒，薔薇啊，叔是過來人，我告訴你，咱們做屬下的呢，除了要有真本事，有時候也得會看人臉色！”
    “走吧。”
    陳祝帶頭趕路。
    “你們真不要我們一起去？”
    “還是別了叔，你這體格兒，萬一走得用力了點，就嘎嘣一下塌方了咋辦？”
    牟力摸摸自己的禿頭，“那你們小心，有事隨時聯絡啊！”
    薔薇晃晃手裏衛星電話，“放心吧叔！”
    村落被拋在身後，上山的路卻一步比一步艱難。
    被雪壓住的地方有可能是斷崖，也有可能是動物屍體，雪漫過膝蓋，每一次拔出來腿都費力。
    “要我說就該借機械蜂的！”
    薔薇走在前麵，主要負責開路工作，“機械蜂比我們可快多了。它還能錄像你知道吧？”
    陳祝原本不知道。
    “龔醫生那邊比我們更需要。”
    機械蜂體量小，但凡有縫隙的地方它都可以鑽進去，幫助發掘遇險者。
    救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
    “陳祝，要我說，你就是不忍心龔醫生吃苦吧？”薔薇轉過身，朝陳祝賊賊地笑了一下。
    “你想多了。”
    “嘿嘿，我都知道的，”薔薇說，“龔醫生確實很優秀，你喜歡上他也不意外的。再說你們不是......”
    “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
    陳祝朝前邁了一大步，越過薔薇深入林間。
    他們還沒有來到雪山之巔，仍然需要在林間穿梭。
    本來是帶路者的薔薇，以為陳祝害羞，就沒第一時間跟上去。然後，她突然發現陳祝不見了。
    她不敢高聲喊，隻能拿兩隻手捂住嘴邊呼喚。
    “陳祝——陳祝！”
    沒人回應。
    薔薇一下子慌了，不會掉到哪裏去了吧？
    田桑荇穿了一件朝厚的羽絨服，即便如此，整張小臉仍是被凍得通紅。
    顧岷征把熱水塞在自己懷裏，等她給龔鉞玨拍完照再遞過去。
    “阿星，喝點熱水暖暖！”
    田桑荇微笑接過，“謝謝岷征哥哥。”
    “你說你非得這時候跑來采訪，不是自己找罪受麽？”
    “可是這樣才能體現阿玨哥哥的敬業啊，我寫的稿子才會有充分素材。”
    顧岷征揉了揉她頭發，替她把帽子戴上，“你最敬業！”
    “岷征哥哥，你怎麽會來這裏的？”
    田桑荇下飛機時並沒看到陳祝，她的目光隨著龔鉞玨而轉，才下來就過去給龔鉞玨拍照了。
    她想讓他看到，自己不是一個嬌小姐，是可以同他龔醫生一起並肩作戰的人！
    “我——”
    “喲，田小姐來了啊？”
    “明薈姐姐？”田桑荇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明薈和救援隊員一起扶著一個傷員走過來，兩人把傷員放下，就有醫務人員過來接手。
    “陳祝呢？怎麽沒看到她？”明薈掃了眼顧岷征附近。
    “明薈姐姐，你說的陳祝是什麽人啊？”田桑荇疑惑問，總不會是她認識的那個吧？
    “你不知道？”明薈皺眉，“她跟著顧岷征一起的，你不會沒見過她吧？”
    “哎呀明薈，行了行了，你趕緊去忙吧！”
    顧岷征連忙將人往外推。
    “怎麽回事？”明薈還倔強地想要回頭，“陳祝去哪兒了？”
    “去雪山下了。”
    “去雪山下？！”
    “有薔薇陪著，你不放心什麽勁兒？”顧岷征隔開一段距離看她，“明薈，我告訴你啊，陳祝是我家的人，你別因為龔鉞岫那事，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她不是龔家一夥兒的！”
    明薈：“她跟龔鉞玨是男女朋友，不是龔家一夥兒的是你一夥兒的？”
    她都要笑了，“再說顧岷征，你不讓田桑荇知道陳祝是幾個意思？你不會變——”
    “廢話少說！”顧岷征一把捂住明薈嘴巴，“你這腦子能不能想點正事？怪不得龔鉞岫......”
    麵對明薈眼裏警告，顧岷征舉手投降，“好，我不說了，你也少在阿星麵前嚼舌根！”
    明薈這次是真的被氣笑了。
    敢情他們這麽多年的友情，一遇到他那寶貝阿星，全世界都是他反派了不成？
    顧岷征理了理衣服，準備回阿星那邊解釋。
    “叮鈴鈴——”
    薔薇的電話？
    “小少爺！陳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