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恐怖、群狼環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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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慢用,不佳告辭!”小魚兒學足江湖範兒,抱拳一禮便匆匆出了中堂。垂首在堂的四位青裙měi nǚ眼眉翻飛,參差不齊地tōu kuī了四英一眼,見其都佯裝出正人君子神態,無不顧盼生星,抿嘴微笑,一齊妖嬈萬福,緊隨小魚兒無言離去。



    五大美少女剛一亮身木台,幾百兒郎旋即歡呼起來,喧嘩陣陣……



    “被měi nǚ鎮住的滋味兒真他娘的憋屈!”唐武暗舒一氣,目望李朗中,卻甕聲問唐睿:侄子呀,你可聽見了,這就是軍營為甚不得容納女子之緣故……呃,這四位青娥真真惑人心神呐,都叫甚名兒,她們既然到了軍營,為何不引薦我等認識?



    呂戟、魏刀無不眼睛一亮,望著唐睿期待dá àn。唯有趙晟依然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其心神似乎一點也沒受到香風美眉的牽引。



    唐睿咧嘴一樂,望向李朗中調侃道:“神醫真真好手段,居然遣派最出彩的‘春夏秋冬’來指導皂角刺采擷,五百兒郎不拚命討好才是怪事兒。咯……可以預見,這場比試有趣極了!”



    “早聞四英雖未及弱冠,卻乃唐家年青一代之驕子,初次相見,無禮相送,哈……”李朗中見唐睿打趣,遂對四英一拱手,大打哈哈:“不錯,這四位的確是俺醫院裏最出彩的女郎,她們雖是娘主買來協助小女製藥之卑賤少女,但卻蘭心蕙質,故老夫根據其心性取名為春蓮、夏荷、秋香、冬梅,打算收為弟子……”



    “真的?”唐睿雙眸一亮,錯愕道:“若如此,神醫當是唐家功臣!這事兒我娘知否?”



    李朗中瞥了一眼唐睿,捋著胡須嘚瑟道:“郎主已經傳下話來,她們今後都姓唐了,嘿嘿!”



    “哇呀,你這老不死……”唐睿刹時明了李朗中遣派這四位美少女出陣之用意,遂張口便罵。俄而靜心深思:難怪四位měi nǚ姐姐見著四英就大拋媚眼兒,原來是來相親的。這或許是阿娘想籠絡‘春曉秋冬’和四英才讓李朗中出麵當這月老呢?看來阿娘把我所述的神仙界‘電視相親秀’趣聞活學活用了哇!



    李朗中瞪眼相懟,戲謔道:“小小年紀,別太聰明!”



    四英見一老一少打著啞謎,無不瞠目結舌,相覷無語。



    “呃!那啥……”唐睿對李朗中拋了個媚眼兒,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哈哈大笑道:“了解,了解!那就拭目以待如何?”



    “老夫出馬,一個頂倆,用不著你多言多語!”李朗中當即發出警告:“若壞了老夫弟子們的好事兒,唯你是問!”



    “絕對保密!”唐睿也想看看這古代有沒有後世那所謂的“愛情”鬧劇,便舉手宣誓。轉而探問道:“莫非……神醫打算采完皂角刺,還要他們采摘皂莢?”



    “有何不可?”李朗中大喇喇地一揚下頜,戲謔道:“老夫可有娘主令牌,可以便宜行事滴~!”



    “牛!”唐睿一豎大拇指,佯裝悻悻道:“好吧,好吧,你們成年人的世界小爺不懂,也絕不參與……”



    “你……啪!”沒等唐睿把話說完,李朗中猛地戟指唐睿,張嘴便要大罵,忽然手一軟,順勢一拍長案,懟著唐睿怒聲道:“安敢稱老夫家君,豎子太無禮了!”



    “呃……”唐睿一愣,陡然想到這個時代之“爺”就是父親的稱謂。立馬拱手致歉:“別生氣,口誤,口誤!”心間也暗自警醒:得得得,重新找個自稱之詞,將來若遇士族子弟還這般自稱,是要鬧血光之災的呀。



    李朗中見唐睿知錯道歉便不再糾纏。卻望向四英誹謗道:“你們這位小郎主啊,是個沒德行之主兒……嘿嘿,幸好年歲還小,能夠調教!”



    “廢什麽話,無良神醫?開吃!”唐睿怒聲一喝,大聲叫道:“餐具呢?不會讓我用手抓吧?”



    唐睿話音一落,屋外便鼓聲擂響,“咚咚”震天。似乎那鼓手早就在等他這句話了。



    鼓聲中,聚集在練武場的兒郎立時有膽兒大之人喊道:“美嬌娘們,爾等用過朝食兒否?”



    “哈……”哄笑聲直衝雲霄,經久不絕,調侃聲此起彼伏——



    “是呀,要不要嚐一嚐我等軍漢飯食?”



    “屁話,軍漢粗飯哪能讓嬌娘用?喂,若到我們隊裏去就餐,頂好魚羹招待!”



    “魚羹算個甚呐?我有臘製巴山麂鹿,絕對美味兒!”



    “……”



    趙晟見飯鼓已過,外麵的兒郎還在瞎胡鬧,便一蹙眉頭,側臉對魏刀發難:“今天是你當值吧?”



    “呃……馬上!”魏刀臉色一變,偷瞄了一眼唐睿便閃身出門。立時,一道炸雷般的聲嗓傳來:“誰在搗蛋——”



    “女郎,這就是群狼環伺嗎?好恐怖哦!”一道誇張嗲聲詢問著小魚兒。



    “咯……”嬌媚的脆笑聲傳揚四方……



    太陽仿若銅鏡,終於在雲霧中露臉,帶給人間暖意。



    弘道殿裏,端著在主位上的唐戩輕聲問道:“四位長老,咱家已將唐家遇到的危機講清楚了,不知有何感想?有何妙策?”



    唐不癲重重歎息一聲,道:“三郎所言雖是推測,但距真想亦不遠矣!老夫昨夜冒雨去了一下鄱陽王府,卻發現劉太王妃召見了剛出任吏部尚書之職的蕭子顯,讓其舉薦蕭山出任漢中郡守,其中的謀算想來你們都明白了,但你們卻不知,蕭子顯武功之高,可與族長一拚!”



    “啥!這麽厲害?”唐不笑立時驚呼起來,那張彌勒佛樣兒臉龐霎時猙獰。



    “老十九,這有什麽驚怪的?他家祖父可是齊高祖!”唐不語瞥了一眼唐不笑,望向唐戩笑道:“三郎既然準備出任漢中校尉之職,唐家鹽務更是撤離不得!”



    “就是,怕他個吊……”唐不殺臉色一沉,須發怒張道:“大不了打殺一場後退回巴山!”



    “拚一場當然是好,可兵力在何處?”唐不癲一瞪唐不殺,沉聲喝道:“老十一,打殺之事兒你倒是堪當此任,可又派誰做秘密特使與朝廷周旋呢?難不成你要矗立建康幾百年的堡塢就這樣灰飛煙滅?”



    “孫子曰: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唐戩掃視了在座的四大長老一眼,拽出一段孫子兵法後肅然道:“唐家居於青山惡水,文武不濟,有幾個堪當大任之人呐?”



    “過去,唐家無力軍爭才通商天下,勉力支撐了族人用度而不遭饑荒。直到去年,三十六房按照睿兒tí gòng的農書改善農具,積肥耕種,今天終獲大豐收,讓族人從今以後將擺脫饑餓之威脅。然,自從漢武帝施行鹽鐵zhuān mài後讓曆朝皇帝嚐到了甜頭,無不爭相模仿。”



    “就拿北魏來說,盡管戰火紛飛,可鹽鐵zhuān mài卻沒動搖。而我南朝之所以無力收複中原故土,還我華夏衣冠,其挈肘之要害就是士族豪門掌控了鹽鐵。”



    “南北對峙期間,南梁新老士族聯手對抗,沒機會鹽鐵zhuān mài。眼下北國戰亂,老士族雖衰退卻抵禦著新士族崛起,因此,新老士族之爭就成了鹽鐵之利之爭。可新士族又沒能力瓦解老士族,故而就輪到咱們這些寒門勢力遭殃了!”



    唐不殺一陣沉默,拱手道:“這就是三郎準備出仕之緣由嗎?照你這般剖析,若無意外,你出任漢中校尉之時便是唐家遭殃的那一刻。”



    “十一哥何出此言?”唐不語驚訝道。



    “欲取之必先予之,師出有名耳!”唐不殺翻著白眼兒回答。



    “唔……”唐不語略一思忖便想通其中關節,旋即發難道:“十一哥之慮甚有道理!你們想,若蕭山為漢中郡守,蕭範命令收複漢中,而三郎之兵力又無法與北魏抗衡,到那時,三郎該如何應對蕭山哀求?若勉強出兵而兵敗,你將何去何從?唐家該如何麵對增援不力之後果?”



    “是呀,朝廷絕對不會讓三郎去率領內軍,所以,你隻能帶著族地壯丁去守漢中了,哈哈!”唐不笑咧嘴一笑,詼諧道:“如此一來,按菩薩皇帝之尿性,再加上新老士族起哄,的確會讓唐家遭殃哦,我剛剛收羅的北地měi nǚ呐,也隻能拋棄囉,咳咳咳!”



    “十九叔,嗬!”唐戩微微一笑,道:“你們剛才不都推卸了娘主好意嘛,哪來北地měi nǚ?十九叔若真想要,三郎倒可搭把手幫你,要嗎?”



    “別說那些沒用的!”唐不癲沒好氣一瞪唐不笑,訓斥道:“老十九,說說你的看法,別插科打諢!”



    “我主管堡塢造船,對當下之鹽業形勢不了解哇七哥,你就別為難小弟……”唐不笑一臉苦笑,理直氣壯地推卸責任,卻見唐不癲怒目刺來,連忙擺手道:“好吧好吧,別瞪了,眼珠子就要砸地了!嗯……小弟知道,建康人多,鹽業是塊肥肉,放在誰手裏也不甘輕易舍棄……”



    “然而,我聽說老士族之鹽已經不好賣了,現在新士族又跳出來嚷嚷鹽鐵zhuān mài,真可謂群狼環伺啊,想起來怪嚇人的!還是造船好,連朝廷也要給幾分薄麵,嘿嘿,這都怪誰呢?隻能怪南梁為啥安穩,北地卻戰火紛飛了。”



    “不錯呀老十九,十五哥當刮目相看了,你典型是麵帶豬像,心中明亮啊!”唐不語側過臉去上下打量著唐不笑一翹大拇指,無忌調侃道:“不會是想我和老十一去經營西麵鹽務了,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抱北地美人兒吧?七哥還在哦~!”



    “瞎說,我是那種人嗎?”唐不笑一扭臉,心虛狡辯。



    “十九弟剛過知天命之年,有這想法不足奇怪!”唐不殺一臉鄙視,逼問道:“別偷奸耍滑,這些我們都知,關鍵是三郎出任漢中校尉一職你怎麽看?”



    “報郎主及眾位族老!”門口處,右卿老一揚手中的蠟封小竹筒,躬身稟報:“這是娘主剛剛轉來之鄱陽王信箋,讓你們快點兒拿出決斷來。”



    唐戩臉色一陰,沉聲道:“呈上來!”



    “喏!”右卿老一閃,便到了唐戩身邊。



    唐戩接過竹筒,右手捂住封蠟一旋,蠟粉飄灑。而後抽出信箋,迅捷一覽後“砰”地拍在幾案上,喘著粗氣怒罵道:“無恥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