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五玄拳、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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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唐睿嘴中發出一聲爆喝,沉腰、收腹、出拳,狂霸的一拳如流星般撞擊古鬆。“嘭”然大震,鬆枝簌簌,鬆針飄落。
“可惜沒有測力器,該有……百斤之力了吧?阿娘若見到這玄奧拳法,能否放我自由出入堡塢呢?”唐睿非常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拳麵低聲嘟噥道:“世人隻知《五行經》、五行拳,嘿嘿,卻不知墨子和秦越人聯袂創造的《五玄經》和五玄拳,隻是不知那‘無極劍技’有多厲害?”
在他想來,六七歲的小孩兒能發出百斤之力,老厲害了,足以在建康城扮豬吃老虎。何況還有唐家戰技和這‘五玄拳’傍身。
難怪陶仙師拿出《導引修身術》來炫耀、引誘,原來他所修的“五禽戲”不是華佗所傳,而是墨子將‘五玄拳’簡化後,傳授給思辨門弟子修身壯藏象之技耳。
唐睿自得一笑,睥睨四顧,不由感概:“墨翟那腦瓜兒是啥構造?冶煉、造器、武道、哲學無一不通,莫非他是個來自異界的靈魂穿越者?難怪會被孟子攻擊。”
“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橫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
唐睿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前世在祖父棍子下所背的《孟子·滕文公》。思忖道:“楊子之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這就是不仁義嗎?可後世有多少人打著慈善的幌子招搖撞騙?有多少乞丐針對人的仁義而裝可憐?更甚者還有黑道組織專幹行乞。看來揚子早就看清‘仁義’是姑息養奸之偽道口號了……”
“嗯,阿娘在建康廣設粥棚而獲取善名,其目的就是招攬那些無著落的流浪人成為唐家奴客、部曲,但也有不少好吃懶做之人混在其中……得,回去後勸說阿娘把粥棚拆了吧!”
“少郎主,這段時間被老不休來回折騰,累得夠嗆吧?”顧姆見唐睿站在古鬆下發呆,老遠就對孫不二炮轟起來。
“顧姆,又來找老不……師論道嗎?可他又上山抓山雞去了。”唐睿見一身青裙的顧姆長釵巧挾鬢,彩繡係腰間,細腰裙裾飄,手提重疊盒,頭頂陽光,眉開眼笑地沿著溪溝小徑嫋嫋聘婷而來,立時開心打趣。
在他窮追不舍之下,孫不二終於道出顧姆與他一個釘子一個眼兒,處處針鋒相對的實情——
那是十年前,身為鳳凰郡主的阿娘在荊州刺史府飛揚跋扈,經常捉弄身為中軍護衛頭目的老爹。身為伴修的孫不二氣憤不過,惡作心起,便在一個深夜潛入鳳凰郡主閨房,將顧姆和阿娘點穴封口,而後將阿娘裹入被子,塞進老爹床榻。
蕭恢是個儒家信徒,為了女兒名節便摁著鼻子將其下嫁給老爹。顧姆對這事一直心存愧疚,耿耿於懷。可唐睿卻惡意琢磨:孫不二已將武功修至窺道入聖之境,其言行早已返璞歸真。而顧姆長期與他打鬧卻又無可奈何,天長日久便將那縷情絲拴在他身上,但他卻不來電。於是乎,他倆就成一對歡喜冤家了。
“他老不休真不是個東西,就知道烤山雞,燉山雞?這都巳時了……”顧姆甚是惱怒,沒好氣誹謗道:“吃了這多天的山雞沒膩?不知所謂!”
“嘿嘿,山雞可香啦!”唐睿一陣傻樂,笑道:“我吃過早餐。”
“定是昨天殘羹,那頂什麽事兒?”顧姆一癟嘴,埋汰著來到唐睿身邊,瞄了一眼古鬆上的寸深拳印,點點頭一舉手中食盒淺笑道:“來,猜猜老奴給你做了甚好吃的?”
唐睿露齒憨笑,配合著露出貪婪的嘴臉猛扇鼻翼,聞著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兒便一吞口水,笑道:“這味道很像我教給紫煙她們的鹵大骨肉香呢?”
“少郎主鼻子真靈,咯咯,就在泉邊石盤用餐如何?”顧姆一挑柳眉,眼露得色,微笑一指清泉潭邊的那塊大石盤吐槽道:“這茅棚哪是人住之地兒呀?可惡,真不是個東西!”
唐睿訝然失笑。
自從他給孫不二敬拜師茶後,這潭邊茅棚就是他師徒二人的歇息之所。雖地處荒穀,可白天聽百鳥歡歌,夜晚聞鬆濤陣陣,泉水叮咚,任何人見之都會大讚這裏是悟道靜修之世外桃源啊,現卻被顧姆給鄙視了。可見眼光這東西是隨情緒變換而變化的,很不靠譜。
顧姆沒顧唐睿心理,轉身躍上石盤將食盒一擱,又翻身躍進茅棚,仿若清風蕩漾。片刻間,就見她抱著那張閑置的棕墊一搖三晃地走到石盤中央,輕輕打開,緩緩鋪開。俄而拍拍手,脫去刺繡履,露出錦繡襪,踏著棕墊走近食盒,將之提至中央。扭臉對目瞪口呆的唐睿熱絡招手道:“快去淨手,趁熱進食!”
唐睿正出神欣賞著顧姆那仿若舞台走秀般的曼妙身姿,卻見顧姆忽然對他招手呼喚。刹時一愣,嫩臉一紅,手忙腳亂應道:“這就來,這就來!”心裏卻在腹誹:聽阿娘說她四十有餘了,還這麽風~騷?美目流盼,綽約多姿啊,若在二十一世紀,絕對比劉曉慶還劉曉慶!
顧姆見淨了手的唐睿盤膝坐下,挈出絲巾遞過去後便把食盒一格格地端到他身前,屁股一歪,很沒形象地坐在唐睿對麵咯咯一笑,指著食盒介紹道:“這是鹿頭煲湯,這是炙烤鹿排,這是醬鹵鹿腿,這是瓦缽蒸飯。隻可惜你不能喝鹿血,老奴準備獻給郎主兌酒待貴客……呃,打開吃呀,看看老奴廚藝如何?”
“那當然是極好極好的啦!”唐睿立即馬屁奉上,還回絲巾便迅捷揭開食盒蓋,俯身對著那盤醬骨鹿腿一陣猛嗅,立時齒腔生津,不禁咕咚大吞,真誠謝道:“嗯,好香!辛苦顧姆,阿睿就不客氣了!”
言訖,便遵守這個時代的主仆規矩,抓起一條鹿腿便撕咬咀嚼,狼吞虎咽。又模糊不清地讚道:“真香!過癮!真好吃!”
“哎!你才多大呀?一連三天熬煎別說少郎主,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顧姆雙眸露出慈祥而寵溺的笑意,幽幽歎道:“那老不休就是個癲子,有他這般凶猛折騰人嗎?若你祖父見到,定會找他打架。”
“呃!”唐睿一噎,打了個嗝笑道:“老師也是為我好。你想啊,最近北邊戰火紛飛,老爹即將出任漢中校尉,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戰鬥發生呢。我身為大郎,唯有修得一身本領才好替父母解憂,你說是不是?”
“少郎主真懂事兒!”顧姆苦澀笑道:“這亂世何時才是個頭啊,還好,我南梁安穩。”
“對呀,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要珍惜這安穩時期的每一天,勤修苦練。”唐睿一邊啃著鹿腿,一邊吐露心事:“我唐家鹽業讓無數人眼紅,若沒本事,恐要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不愧是少郎主,老奴不及也!”顧姆揭開盛湯食盒,拔出瓦罐木塞柔聲勸道:“喝點湯,潤潤腸。”
拿著鹿腿的唐睿很聽話地捧起瓦罐,粗獷痛飲。濃稠白亮的骨湯如小溪,順著他的喉嚨直下胃囊,眨眼功夫,喝下半罐才住口,打了個嗝後沉喝一聲:“痛快!”
一陣風卷殘雲後,顧姆提著空空的食盒,瞥了一眼茅棚,小嘴兒一翹,微笑著哼著小曲兒,踏著陽光輕飄飄地融入叢林。
把食盤都舔得幹幹淨淨唐睿目送著顧姆儀態萬方地遠去,正心滿意足時忽覺倦意襲來,順勢仰躺棕墊,“嗵嗵嗵”地拍著肚腹曬太陽,很有節奏感地哼著“今兒個老百姓呀,真呀真高興……”
忽然,他彈身坐起,挑眼四望,卻依舊不見孫不二的身影。狐疑嘟噥道:“莫非老師父知道顧姆要送來食物?”
“嗖!”茅棚背後忽然躍出一道身影,遙望著唐睿譏誚道:“吃飽了?”
“清風?嘖嘖嘖,真是一股妖風啊!”唐睿見背著劍的清風擺出個劍俠樣兒的拉風造型,不由戲謔道:“妖風來了,日月月呢?你倆不是形影不離嗎?”
清風臉色一僵,有點兒難看,一言不發地挈出劍來,指著唐睿叫囂道:“該現身時便顯身,你還是好好擔心斷手斷腳吧!”
“你要斷我手腳?”唐睿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陰鬱地盯著清風森然道:“來了不少時間吧,你以為拿把破劍就能囂張?把日月月叫出來,一齊見識見識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哼,不就是仗著練有挨打功嗎?”明月從茅棚轉角處慢慢走出來,和清風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冷笑道:“嘿嘿,今天就試試:看是你挨打功厲害,還是我們手中之寶劍厲害!”
“嘔——”跟吃了蒼蠅般彎腰幹嘔一番的唐睿忽然抬起頭來,揚揚拳頭輕蔑道:“熊貓眼好得真快呀,看來上次對你倆太客氣了,說吧,今天想斷那隻手?”
“這小子居然還這般囂張,不知死活!”默立在前的清風陰沉著一張臭臉,滿是羞憤叫囂。
“對!不知死活!”明月附聲大叫,張牙舞爪。他雖知唐睿身手厲害,奸猾無比,可上次被揍的慘痛和被師兄們恥笑的情景讓他怒火中燒,昏了頭腦,哪管什麽以大欺小,以二打一,當即怒聲咆哮道:“師哥,別廢話,動手!”吼訖,“嗆”地挈出劍來,嗷嗷大叫著向唐睿,張狂之極,不可一世。
“嘿嘿,我見過那麽多不要臉的人,也沒有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道童。”唐睿聽著明月的誇張尖叫,遏製不住心頭邪火冷笑一聲,雙拳一捏,內心的殺意漸漸凝聚。
“啊~嗷!”清風見明月已經行動,輕嘯一聲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振短劍,陰沉著一張臉不聲不響地迅捷奔來。
“找死!”本不想跟倆小孩計較的唐睿怒極一吼,沉重踏步,迎上明月一側身,閃電揮掌拍開明月刺出的長劍,彎腰一旋,左腿一甩。怪笑道:“娘娘樣兒,軟綿綿的一點力道沒有,狗吃屎吧!”
話音未落,但聽得“砰”地一響,這招新學的‘毒龍擺尾’便掃在明月的腰杆上。前奔的明月騰空而起,慘叫一聲便“噗”地噴出鮮血,飛撲到棕墊“哎喲喲”地shēn yín不已。
後奔而至的清風見明月隻刺出一劍便飛起來口吐鮮血,心下赫然,立即刹步。劍指著唐睿顫聲哇哇驚叫:“妖……妖怪,你……妖怪!”
唐睿冷笑一聲,閃電撞進傻裏吧唧的清風懷裏,一探右手便抓住清風的脖子撲在地上,左膝壓住清風的右掌眼爆凶光,如洪荒凶獸盯著獵物般盯著清風呲牙咧嘴,寒聲恐嚇道:“我就是妖怪,我要咬斷你喉嚨,吸幹你的鮮血,嘿嘿嘿!”
肝膽俱裂的清風發出“嗚嗚”怪叫聲,揮舞左臂拚命掙紮。
“你……”趴在地上的明月扭頭見狀,聳然驚叫,渾身抖簌著“嗚哇”一聲,大哭起來……
“咋像個女孩兒呢?”唐睿暗自嘀咕,無趣搖頭,又猙獰道:“還是麵團一般不經打,選擇吧,斷那隻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