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安靜！"灰衣人指揮官機械化的聲音在走廊裏炸響。
    人群像被驅趕的羊群般向前蠕動。
    突然有個染著紅發的女人停住腳步，她脖頸處的芯片驟然亮起妖異紅光。
    "去死吧！"
    女人十指張開，藍色火焰從掌心噴薄而出——竟是能將合金熔化的高級火係異能！
    火焰剛要舔舐到最近的灰衣人，指揮官胸前的菱形銀章突然高頻震顫。
    女人驚駭地發現自己的異能像被抽幹的泉眼，火焰"嗤"地化作青煙。
    "不可能......"她踉蹌著撞在滲血的牆麵上，指甲在合金牆麵抓出五道焦痕，"你們怎麽會有......"
    董世瞳孔微縮。
    這種強製抑製異能的手段，與囚禁他們的基地如出一轍。
    他盯著灰衣人胸前的銀章，那上麵蝕刻的蜂巢紋路，與地下十層實驗室的門禁標誌完全一致。
    三枚電磁鏢精準釘入女人四肢關節，藍色力場瞬間將其禁錮成扭曲的雕塑。
    "編號h7321，確認收容。"
    指揮官手指在懸浮的數據球上滑動，球體內浮現出女人大腦的三維投影，"準備神經剝離手術。"
    "放開我姐！"人群裏突然衝出個皮膚泛著金屬色的少年。
    他掄起的鐵拳裹挾著破風聲，卻在距離麵甲十公分處詭異地扭曲——
    整條右臂如同被無形巨手擰轉的麻花，骨裂聲像爆竹般在走廊炸響。
    "別看！"馬尾辮女孩捂住董世眼睛的手在發抖。
    但指縫間漏進的畫麵更駭人：少年右臂的異能組織正溶解成瀝青狀黏液，散發出一股惡臭。
    兩個灰衣人架起他時，自動注射器的針頭閃著幽藍冷光，精準刺入後頸凸起的芯片接口。
    "第三代異能抑製劑——最新型號!"隊伍後方戴眼鏡的男人喉結滾動，"這東西有價無市，黑市上流出來的幾乎都是天價......"
    "閉嘴，想死別拖累我們！"馬尾辮女孩的指甲幾乎掐進男人胳膊，眼神如刀，麵露警告之色。
    董世注意到她虎口有長期握槍形成的繭，食指關節處還殘留著未凝固的血漬。
    當第五個反抗者被拖走時，前方突然爆出驚呼。
    穿連帽衫的男人身形逐漸透明，卻在躍起的瞬間被金屬網兜頭罩住。
    通電的網格滋滋作響，將隱形人灼出焦黑人形輪廓，烤肉味混著毛發焦糊味在走廊彌漫。
    "為什麽......"焦黑的身軀抽搐著，露出森白指骨，"你們能看見......"
    "熱感成像，生物電追蹤……還有十七種探測模式。"指揮官靴尖碾過對方焦糊的手指，麵甲下的電子眼紅光驟亮，"你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隱身係？"
    董世感覺馬尾辮女孩的手心沁出冷汗。
    經過那具冒煙的屍體時，她突然貼著他耳廓低語："記住，別暴露異能波動。"
    "我沒有......"
    "從地下十層活著出來的，都是完成體實驗品。"她溫熱的呼吸噴在少年頸側，"他們在等我們自投羅網......"
    董世聽得迷糊，但沒有多問。
    刺耳的警報聲驟然炸響。
    那位佝僂著背的老人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幹瘦的身軀像觸電般痙攣。
    董世瞳孔驟縮——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分明是他初中生物老師王老師！
    "王老師！"他下意識要衝上前，卻被馬尾辮女孩死死拽住。
    老人痛苦地張大嘴，噴出一蓬黑色顆粒。
    那些顆粒落地生根，瞬間瘋長成帶刺的荊棘藤蔓，在地麵蜿蜒爬行。
    指揮官胸前的銀章泛起詭異的血光，所有藤蔓"轟"地自燃起來，幽綠色的火焰中，老人發出淒厲的哀嚎。
    董世看著王教授在烈焰中扭曲，燒焦的舌根在張大的口腔中顫動。
    他記得這雙手曾經在實驗室裏教他們觀察顯微鏡，記得這雙眼睛在課後耐心解答他問題時的溫和目光。
    一股滾燙的憤怒在胸腔翻湧，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麵皮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卻被旁人誤解成恐懼。
    "現在知道怕了？"馬尾辮女孩臉色慘白，嘴角卻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指甲深深陷進董世的胳膊，"晚了。"
    董世沉默不語。
    燃燒的藤蔓在焦黑的地麵上蜷曲扭動，發出細微的爆裂聲。
    他突然想起王老師上課時說過的話："即便是最普通的植物，也蘊含著驚人的生命力。"
    那時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講台上，王老師手中的綠蘿葉片泛著溫柔的光澤。
    而現在，那些曾經充滿生機的藤蔓正在綠色火焰中化為灰燼。
    "為什麽不用抑製劑？"董世盯著焦黑的屍體，指甲在掌心留下四個月牙形的血痕。
    "超過500汙染值就隻能淨化……"眼鏡男話未說完，灰衣人的槍托就狠狠砸在他腹部。
    麵甲下的電子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禁止交談！"
    董世注意到，馬尾辮女孩的身體突然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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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右手微不可察地移向腰間，那裏似乎藏著什麽。
    夕陽的餘暉將三十頂銀色帳篷鍍上一層血色，防護膜表麵流動著詭異的波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
    董世看見前麵一個女人偷偷摘下手腕上的黑色環扣。
    下一秒，藍紫色的電弧驟然炸開，女人抽搐著倒地，發絲間騰起縷縷青煙。
    "姓名？"
    帳篷內的灰衣人緩緩摘下麵甲，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眉骨斜貫至嘴角。
    六塊懸浮光屏環繞著他，其中顯示著董世全身骨骼的投影正在不自然地扭曲變形，肩胛骨位置隱約透出金屬的反光。
    "董世。"
    "年齡？"
    "十二歲。"
    刀疤男眯起完好的那隻眼睛，光屏上的數據在"12"和"23"之間瘋狂跳動。
    他粗糙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去更衣室，把衣服換了。"
    換上藍色套裝製服時，董世發現更衣室的牆壁竟是單向透明的。
    透過玻璃，他清楚地看見隔壁帳篷裏的場景：
    那個曾經的火係異能者被固定在手術台上，後頸被植入某種芯片，雙眼無神地重複著：
    "編號h7321，服從命令......"
    她的瞳孔已經變成了冰冷的金屬色。
    "看夠了？"刀疤男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遞來一支泛著鎏金光澤的藥劑，"喝下去。"
    "這是什麽？"
    "納米級消毒劑。"他晃了晃試管，玻璃上反射出隔壁正在抽搐的植入者影像，"或者你更想和他們一樣？"
    藥劑入喉的瞬間，無數微小的顆粒在血管中擴散。
    後頸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檢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刀疤男迅速將一個脊椎形狀的解密器插入接口，所有異常數據在瞬間被清除。
    "算你走運。"他推開三號廳的門，金屬義肢在門框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別辜負這份運氣。"
    三號廳內，異瞳女人麵前的監控屏讓董世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陳慕瑤被束縛在手術台上痛苦掙紮，左半邊臉已經焦黑碳化，機械義肢正在切割她完好的右腿。
    那些手術器械上刻著的蜂巢紋路，與灰衣人胸前的銀章一模一樣。
    "姓名？"女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董世。"他的聲音有些發緊。
    "選擇加入還是離開？"女人抬起異色的瞳孔，數據流在其中閃爍，"提醒你，選擇離開的人需要每月接受記憶檢測和身體監控......"
    "讓我和她通話！"董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向屏幕上的陳慕瑤。
    女人隨手一揮，監控畫麵瞬間變成雪花屏，隻殘留著半張機械化的側臉："機密事項，無權查看。"
    她的手指懸在一個隱藏按鍵上方，"你還有二十秒考慮時間。"
    "如果我加入，能見到她嗎？"
    "這要看你的價值。"女人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指尖輕敲桌麵調出一份體檢報告，"不過你的數據很有意思，骨骼年齡異常波動，精神力數值突破上限......"
    她眯起眼睛，"看來你身上有不少秘密。"
    一份電子契約在董世麵前展開，第七條用刺目的紅字標注著：
    自願接受記憶修正及神經重構。
    這個條款讓他後頸的舊傷隱隱作痛，那段被白光切斷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回——這些人很可能掌握著記憶操控的技術，比如篡改，或者刪除。
    "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震動了整個帳篷，燈光瞬間熄滅。
    在應急紅燈亮起前的黑暗瞬間，董世清楚地看到女人白大褂下露出的機械義肢。
    "時間到。"女人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做出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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