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辰的翅膀劃破夜風，月光為他俊美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
    高挺的鼻梁上沾著血跡，卻絲毫不減他麵容的精致——
    眉如墨畫，眼若星辰，下頜線條幹淨利落得像用刀刻出來的。
    此刻他薄唇緊抿，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掩不住眼中的焦急。
    他背上的周周輕得像片羽毛，卻又重得讓他每一步飛行都小心翼翼。
    五個月的身孕，讓周周的小腹已有明顯隆起。
    金煜辰特意調整了姿勢，避免壓迫到那脆弱的生命。
    月光透過雲隙，照亮了周周臉上幹涸的血跡，那些暗紅的痕跡像蛛網般覆蓋了她大半張臉。
    "堅持住，就快到了。"金煜辰低聲說，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不容忽視的磁性。
    十年前在學校，這嗓音曾讓無數女生臉紅心跳，卻隻換來周周一個嫌棄的白眼。
    森林深處的小木屋亮著暖黃的燈光——
    他提前三天就來打掃過，換了新的被褥，在窗台上放了周周最喜歡的白色野薑花。
    十年前他們上高中時，學校後山開滿了這種花，周周總喜歡摘一朵夾在課本裏。
    那時候金煜辰就常常靠在教室門口等她，陽光為他挺拔的身姿描上金邊，惹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頭。
    翅膀緩緩收攏，潔白的羽毛一根根沒入皮膚，最後隻在肩胛骨處留下兩道淺淺的金色紋路。
    金煜辰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木質門軸發出熟悉的吱呀聲。
    這個聲音讓他恍惚回到了十五歲那年，他故意把周周反鎖在生物實驗室，聽著她在門後氣急敗壞地踹門。
    那時候他已經是學校裏公認的校草，每天課桌裏塞滿情書，卻總愛追在那個紮馬尾的姑娘身後喊"小矮子"。
    周周氣得跳腳的模樣最可愛，臉頰鼓鼓的像隻小河豚，眼睛瞪得圓圓的，讓他忍不住想捏一捏。
    床單是淡藍色的，和周周高中時用的被套一個顏色。
    金煜辰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動作輕柔得像在放置一件易碎品。
    他擰亮床頭燈，暖光立刻鋪滿了周周的臉——
    那些血跡下的皮膚已經開始愈合，隻留下淺淺的粉色痕跡。
    "周周？"他喚道。
    骨節分明的手指懸在她臉頰上方，終究沒敢落下。
    這雙手曾經在籃球場上引得女生尖叫，卻隻為了引起場邊看書的周周一瞥。
    床頭櫃上擺著一個有些褪色的木質相框，玻璃下壓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裏十五六歲的少女赤腳站在沙灘上，白色連衣裙被海風吹得微微揚起，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腿。
    她對著鏡頭笑得毫無防備，杏眼彎成兩道月牙，眼角微微下垂的弧度與周周如出一轍，連右臉頰那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都一模一樣。
    金煜辰的指尖輕輕撫過相框邊緣。
    這是十年前畢業旅行時他偷拍的，也是他珍藏至今的唯一一張周周的照片。
    照片裏的少女還帶著點嬰兒肥，臉頰鼓鼓的像隻偷吃鬆果的小鬆鼠。
    ——與現在昏迷不醒的周周相比，少了幾分倔強淩厲，多了幾分天真稚氣。
    他記得按下快門的那一刻，周周突然回頭發現他在偷拍，笑容立刻變成了羞惱的瞪視。
    那個生動的表情沒能留在照片裏，卻永遠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相紙邊緣還有些被海水浸濕的痕跡，是當時周周追著要搶回照片時不小心弄濕的。
    "那時候多好。"
    金煜辰喃喃自語，目光在照片和床上的周周之間來回遊移。
    十年歲月帶走了少女臉頰的嬰兒肥，卻磨不平她眉宇間那股不服輸的倔強勁兒。
    即使此刻昏迷不醒，她微蹙的眉頭依然透著股執拗，仿佛在夢裏也要和誰較勁。
    金煜辰凝視著周周蒼白的睡顏，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想起十五歲那年的春天，陽光正好。
    他鬼使神差地溜進廣播室，對著全校喇叭喊出那句藏在心底許久的話："三年二班的周周最可愛！"
    廣播裏的回音還沒散去，他就看見操場上那個紮著馬尾的身影猛地僵住，然後像隻炸毛的小貓一樣衝進教學樓。
    他故意在走廊拐角等她，聽著"咚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周周揪住他衣領時，發梢帶著陽光的溫度，那股淡淡的茉莉洗發水香味混著她身上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
    "金煜辰！你找死是不是？"
    她氣得臉頰緋紅，眼睛裏跳動著憤怒的火光，卻比任何時刻都要鮮活生動。
    那一刻，他清晰聽見自己胸腔裏傳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少年故作輕鬆地舉起雙手投降，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
    他記得周周纖細的手指攥著他校服領口的觸感，記得她因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記得她瞪圓的眼睛裏映著自己的影子……
    ——這些細節在十年後的今天依然清晰如昨。
    金煜辰擰了條熱毛巾，開始輕輕擦拭周周臉上的血跡。
    隨著血跡褪去，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漸漸清晰——
    略微上翹的鼻尖，右眉梢處那道幾乎看不見的小疤，是初二那年她翻牆時不小心劃傷的。
    他當時急瘋了，背著周周衝向醫務室時，竟徒手掰斷了鐵製的門把手。
    校醫驚恐地看著變形斷裂的金屬，而金煜辰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指縫間正滲出淡淡的金光。
    這異於常人的力量，最終引來了金家本家的注意……
    金煜辰的手指懸在周周腹部上方，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哈……我連你談戀愛都不知道，居然背著我都當媽媽了？"
    指尖觸到那微微隆起的弧度時，他整個人像被燙到般猛地一顫。
    作為異能者敏銳的感知力殘忍地告訴他真相——那裏曾經跳動著兩個小生命，現在隻剩下一個微弱的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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