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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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周墜入夢境的瞬間,記憶如走馬燈般閃回。
    四歲的夏日,槐花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
    母親踮著腳尖摘下一串雪白的槐花,笑著塞進她嘴裏:"慢點吃,小饞貓。"
    陽光透過樹葉,在母親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畫麵突然跳轉到七歲的暴雨夜。
    父親把雨衣整個裹在她身上,自己卻淋得透濕。
    次日清晨,父親高燒不退的囈語中,還夾雜著"閨女別淋著"的碎語。
    母親徹夜未眠的身影在昏黃台燈下晃動,溫熱的毛巾擦過父親通紅的麵頰時,蒸騰起淡淡的白霧。
    十二歲生日那天,母親神秘兮兮地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
    打開時,相機的金屬光澤晃花了她的眼——那是母親攢了大半年的錢買的。
    鏡頭裏,母親的笑容比蛋糕上的蠟燭還亮。
    突然切換到三年前的視頻通話。
    母親在屏幕那頭笨拙地跳著廣場舞,背後藥瓶滾落的聲響被刻意提高的笑聲掩蓋。
    周周至今記得那個藥名——是治療心髒病的特效藥。
    "嘀嗒"。
    機械表秒針的輕響,將周周猛地拽回現實。
    表麵指針顯示,從入夢到驚醒,不到一分鍾。
    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太陽穴直竄後腦,仿佛有人用冰錐鑿開了她的顱骨。
    她下意識抬手,一朵晶瑩的冰花在指尖綻放,又瞬間粉碎。
    "不對勁......"
    她輕喘著,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這種血脈被割裂般的痛感太過熟悉——之前小叮當失蹤時,她也曾經曆過。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父母的麵容突然浮現在腦海,難道萊州島出了什麽事?
    窗外,罕見的烏雲吞沒了月光。
    周周記得清楚,自從末世降臨後,持續的高溫讓夜空永遠清朗。
    ——這種陰霾天氣,簡直反常得令人心驚。
    她轉向房中唯一的床鋪。
    為了隨時保持警惕,她早已習慣以打坐代替睡眠,把床讓給了薑萌。
    此刻薑萌正摟著小野酣睡,小家夥肉乎乎的手指還纏著薑萌的發絲,睫毛在睡夢中輕輕顫動。
    這幅畫麵像把鈍刀狠狠紮進周周心髒。
    記憶中的小叮當也是這樣,睡覺時必須貼在她懷裏,稍微離開就會委屈地癟嘴。
    那些溫暖的夜晚,如今都成了痛苦的回憶。
    煩躁如潮水般湧來——金煜辰竟然失約了。
    那個吊兒郎當的家夥雖然不靠譜,但絕不會拿小叮當的消息開玩笑。
    除非......
    周周猛地攥緊拳頭,冰晶在掌心劈啪作響。
    更可怕的是,父母的麵容不斷在腦海中閃現,某種即將永別的預感讓她呼吸困難。
    "薑萌,醒醒。"
    她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手指輕顫著推醒熟睡的女孩,"我們立刻動身去萊州島。"
    "啊?現在?"
    薑萌迷迷糊糊坐起身,懷裏的小野不滿地哼唧。
    窗外濃墨般的夜色讓她茫然,"發生什麽事了......"
    周周已經旋風般收拾好行裝。
    冰藍色的光芒閃過,每件物品都覆上一層殺菌冰膜:簡易衣物、奶粉罐、紙尿褲、那把從不離身的短刃......
    所有必需品精準落入背包,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
    "小野乖,睡吧。"周周將孩子塞進特製背帶,聲音緊繃如弦,"薑萌,全程瞬移,不要停。"
    薑萌瞬間清醒,她從未見過周周如此失態。
    當手指觸及對方冰涼的皮膚時,她倒吸一口涼氣——周周整個人都在細微地顫抖。
    第一次瞬移的失重感驚醒了小野。
    出乎意料的是,小家夥隻是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安靜地觀察著飛速後退的夜景。
    周周的精神力如雷達般展開,在黑暗中織就一張無形的導航網。
    "東北30度,三十公裏。"她的聲音被疾風吹散,"廢棄加油站休整五分鍾。"
    第四次瞬移時,異變陡生。
    整個世界的光線突然被抽離。
    不是烏雲遮蔽的自然黑暗,而像是有人按下了宇宙的開關。
    薑萌的瞬移異能剛發動到一半,就感覺像是陷進了粘稠的瀝青池。
    "什麽鬼……"薑萌的聲音發顫。
    她的身體在半空中凝滯,仿佛被無數無形的手拉扯著,"我……我好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了!"
    周周立即收緊環抱著小野的手臂,另一隻手牢牢抓住薑萌的肩膀。
    她能感覺到薑萌的異能正在被某種力量幹擾——就像是有人在幹擾無線電信號一樣幹擾著瞬移的軌跡。
    "再試一次。"周周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精神力如雷達般向四周擴散,"集中注意力,想著目的地的坐標。"
    薑萌咬緊牙關,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我在努力……"
    她的眼皮突然變得異常沉重,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般發軟,"好困……怎麽會這麽……"
    周周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薑萌,同時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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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東西正在觸碰她的精神力網絡。
    那種觸感冰冷而粘膩,像是某種深海生物滑膩的表皮,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別睡,醒醒!"周周厲聲喝道。
    一簇冰晶在掌心凝結,輕輕按在薑萌後頸。
    刺骨的寒意讓薑萌一個激靈,暫時驅散了那股詭異的困意。
    在這片絕對的黑暗中,周周的精神力觸須敏銳地捕捉到令人震驚的細節:
    那東西沒有實體形態,卻散發著類似腦電波的頻率波動,這說明它有思維。
    它並非刻意攻擊,更像是在……覓食?
    周周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意味著她的冰係異能完全派不上用場,而精神力對比之下,簡直如同螢火之於皓月。
    她和薑萌,如今就是待宰的羔羊。
    這個認知讓她如墜冰窟,汗毛根根豎起。
    就像應激反應一樣,她“看見”自己後頸上又一次浮現出詭異的暗紫色紋路,如同活物般沿著靜脈緩緩蔓延。
    在這生死攸關的刹那——
    月光毫無征兆地重新灑落,仿佛剛才的黑暗隻是幻覺。
    但周周手臂上殘留的暗紫色紋路,以及薑萌慘白的臉色,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方才恐怖的真實。
    "我、我去......"薑萌的聲音打著顫,手指不自覺地掐進周周的手臂,"那鬼東西……走了嗎?"
    周周沒有立即回答。
    她低頭凝視著手臂上漸漸褪去的黑色紋路,
    那些詭異的痕跡如同退潮般緩慢消失,卻在皮膚上留下了細微的灼燒感。
    "它在聚集。"周周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目光如刀鋒般刺向萊州島方向,"在萊州島。"
    薑萌的雙腿突然發軟,異能像是被抽幹了:"完了……我使不上力了……"
    她想起原著中明天將在萊州島召開的世界聯盟大會,更想起周周的父母此刻正在那座島上。
    "抓緊我!"周周十指翻飛,迅速結成一個奇異的手印。
    這手印是她從小紫給的玉簡裏學來的。
    刹那間,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一條泛著幽藍光芒的冰道,在月光下如同銀河傾瀉而下。
    就在薑萌準備踏上冰道的瞬間,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月亮!月亮在流血!"
    隻見那輪慘白的月亮表麵,無數黑色血管狀的紋路正在蠕動,像是某種沉睡的遠古生物正在蘇醒。
    那些"血管"中似乎有粘稠的液體在流動,每一次脈動都讓月光變得更加猩紅。
    "走!"
    周周厲喝一聲,懷中的小野突然攥緊她的衣領。
    三人如離弦之箭般在冰道上滑行,身後灑落的冰晶在血月映照下,宛如一場血色鑽石雨。
    當冰道延伸到極限時,薑萌終於恢複了些許力氣。
    她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再次發動瞬移。
    每一次空間跳躍都像在撕裂她的神經,但看到周周慘白如紙的臉色,她硬是擠出了最後一絲異能。
    "還……還有多遠……"
    薑萌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周周剛要回答,整個世界突然被染成血色。
    一道刺目的紅光從萊州島衝天而起,將雲層撕開一道猙獰的傷口。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般的血腥味,連呼吸都變得粘稠起來。
    聽金煜辰說過,那是萊州島最高級別的警報——滅城之災。
    在這片血色中,小野的瞳孔完全變成了漆黑。
    ——沒有眼白,沒有光澤,就像兩個深不見底的宇宙黑洞,直勾勾地"注視"著紅光的方向。
    更可怕的是,周周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不受控製地扭曲,仿佛要脫離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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