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楊星瓊的發梢滴落，在柏油路麵上砸出細小的水花。她站在路燈下，望著被雨霧模糊的街道，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冶鑫最後那句話像一根刺，狠狠紮進她的心裏——
    "是因為你。"
    她應該相信嗎？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冶言的消息【你在哪？雨太大了，我去接你。】
    楊星瓊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回複。
    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到冶鑫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他的肩膀周圍形成一道透明的水簾。
    "我送你。"他說。
    楊星瓊搖頭"不用。"
    冶鑫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你打算一直站在雨裏？"
    "……"
    "上車。"他朝路邊揚了揚下巴，"我不碰你，就送到家門口。"
    楊星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燈在雨幕中暈開一片暖黃。
    她最終還是上了車。
    車內很安靜，隻有雨刷規律的擺動聲。楊星瓊坐在副駕駛，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冷得她微微發抖。
    冶鑫調高了空調溫度，順手從後座拿了條毯子遞給她"披著。"
    楊星瓊沒接"不用。"
    冶鑫的手懸在半空，半晌，收回毯子扔到後座"隨你。"
    沉默再次蔓延。
    車子駛過一個路口，楊星瓊突然開口"你剛才說，你回來是因為我。"
    冶鑫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收緊"嗯。"
    "為什麽？"
    "……"
    "如果不想說就算了。"
    冶鑫盯著前方的路，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找過你。"
    楊星瓊愣住"什麽？"
    "十七歲那年，我偷偷跑回鄉下找你。"他的聲音很低，"但你搬家了。"
    楊星瓊的心髒猛地一跳。
    她確實搬過家，就在冶鑫離開後的第二年。
    "後來呢？"她輕聲問。
    "後來……"冶鑫扯了扯嘴角，"我被抓回去了，再也沒機會出來。"
    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發出密集的聲響。
    "再後來，我聽說你和冶言在一起了。"他輕笑一聲，"挺巧的，是不是？"
    楊星瓊攥緊了手指"所以你接近我，一開始就是為了報複？"
    冶鑫沒有立刻回答。
    車子在她家樓下停住，他熄了火，轉頭看向她"如果我說是，你會恨我嗎？"
    楊星瓊迎上他的目光"會。"
    冶鑫的眼神暗了暗，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那如果我說不是呢？"
    他的掌心很燙，貼著她冰涼的臉頰，溫度差讓楊星瓊微微戰栗。
    "我不知道。"她誠實地說。
    冶鑫盯著她看了很久，突然收回手"回去吧，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楊星瓊沒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重要嗎？"
    "重要。"
    冶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楊星瓊，你真的很麻煩。"
    他傾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呼吸拂過她的耳廓"我喜歡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真的。"
    "至於報複……"他退開一點，眼神複雜，"那是另一回事。"
    楊星瓊的心跳亂了節奏。
    "現在，滿意了？"冶鑫挑眉。
    她沒回答，推開車門走進雨裏。
    這一次，冶鑫沒有追上來。
    回到家，楊星瓊站在淋浴下，熱水衝刷著身體，卻衝不走腦海裏冶鑫的聲音——
    "我喜歡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真的。"
    她關掉水龍頭，擦幹身體，發現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全是冶言的。
    還有一條短信【星瓊，回個電話，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楊星瓊盯著屏幕，突然覺得很累。
    她回撥過去，冶言很快接起"星瓊？你沒事吧？"
    "沒事，怎麽了？"
    "我查到一些關於我哥的事。"冶言的聲音很沉，"他這次回來，不隻是為了認親。"
    楊星瓊的心跳漏了一拍"……什麽意思？"
    "他母親去世前，留給他一筆遺產。"冶言頓了頓，"但有個條件——他必須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什麽東西？"
    "……"
    "冶言？"
    "老家的地契。"冶言低聲說，"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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