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記憶偏差
    我盯著電視屏幕，手中的紅酒杯差點滑落。
    屏幕上那張臉——我的臉——正對著男主角淚流滿麵地控訴"為什麽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她有什麽值得你愛的？"那歇斯底裏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惡毒女配。
    問題是我根本不記得拍過這部戲。
    "《總裁的替身戀人》第32集"我喃喃念著滾動而過的字幕，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臉頰。電視裏的"我"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妝容精致卻因淚水糊成一團，看起來既可憐又可憎。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經紀人林姐的名字跳動著。我機械地劃開接聽鍵。
    "曉夢！你又上熱搜了！"林姐的聲音既興奮又無奈，""顏曉夢新劇演技爆發"、"惡毒女配讓人恨得牙癢癢"，現在全網都在討論你！"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又幹又澀。
    "林姐"我終於擠出聲音，"我什麽時候拍過《總裁的替身戀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爆發出一陣大笑"你這孩子，入戲太深了吧？這劇拍了三個月，你天天在片場和秦墨較勁，現在跟我裝失憶？"
    秦墨？那個金融圈新貴，秦氏集團的年輕總裁？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些零碎的畫麵閃過腦海——片場刺眼的燈光、秦墨冷峻的側臉、我自己尖銳的笑聲但這些畫麵就像別人的記憶，模糊而陌生。
    "好了，別發呆了。"林姐打斷了我的思緒，"今晚秦氏慈善晚宴，你必須出席。最近你的人設有點崩，需要挽回一下公眾形象。"
    掛斷電話，我跌坐在沙發上，感到一陣眩暈。我環顧這間豪華公寓——大理石的餐桌、牆上的藝術畫、衣帽間裏數不清的名牌包包這一切都符合我作為當紅女星的身份，但為什麽感覺如此不真實？
    就像被人精心布置的舞台。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搜索《總裁的替身戀人》，百科顯示這是一部改編自同名小說的都市愛情劇，我飾演女二號白芊芊——一個外表清純內心陰暗的豪門千金，癡戀男主不擇手段破壞他與女主的感情。
    評論區一片罵聲
    "白芊芊去死！"
    "每次看到她那副假惺惺的笑就想扇她！"
    "長得再好看也掩蓋不了內心的醜陋！"
    但也有少數為我辯護的聲音
    "雖然角色很討厭，但顏曉夢顏值太能打了。"
    "這身材這臉蛋，做壞事我也原諒她！"
    我感到一陣惡寒。這些評論仿佛在審判我本人，而不僅僅是一個虛構角色。
    鏡子裏的我穿著真絲睡裙，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間，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精致——典型的清純小白花長相。但當我湊近細看，發現自己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就像一具美麗的軀殼。
    "我到底是誰？"我輕聲問鏡中的自己。
    "你是顏曉夢，一本小說中的惡毒女配。"一個冰冷的機械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我驚恐地轉身，但房間裏空無一人。
    "誰在那裏？"
    "我是係統0731，負責維護這本小說的劇情走向。"那聲音毫無感情地繼續道，"檢測到宿主自我意識覺醒，現進行必要說明你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名為《總裁的替身戀人》的小說，你的角色是阻礙男女主感情的惡毒女配，最終結局是身敗名裂、車禍身亡。"
    我的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梳妝台才不至於跌倒。這太荒謬了！我活了二十六年的人生，怎麽可能隻是一本小說？
    "證明給我看。"我咬著牙說。
    下一秒，劇痛如電流般貫穿我的全身。我跪倒在地，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我故意在媒體前抹黑女主蘇婉、我設計讓秦墨誤會蘇婉出軌、我在雨夜開車企圖撞傷蘇婉卻自食其果
    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卻與我真實的記憶格格不入。但痛苦如此真實，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不是幻覺。
    "為什麽是我？"我喘息著問，"如果這是小說，為什麽我會意識到這一點？"
    "係統出現未知錯誤，導致角色自我意識覺醒。"機械音回答，"根據協議，你有兩個選擇接受現實並配合完成劇情，獲得在小說結束後繼續存在的機會；或者拒絕配合，係統將立即抹殺你的意識，由新的數據替代。"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抹殺？替代？我隻是別人筆下的一個角色？
    "如果我配合需要做什麽？"
    "按照原劇情行動，確保男女主經曆所有誤會和磨難後終成眷屬。今晚的慈善晚宴是關鍵節點，你需要當眾羞辱蘇婉，加深秦墨對她的誤會。"
    我閉上眼，腦海中浮現蘇婉的模樣——一個溫婉堅韌的女孩，在孤兒院長大卻靠自己的努力成為優秀設計師。在"記憶"裏，我嫉妒她得到秦墨的愛，用盡手段迫害她。
    但此刻想起那些"計劃"，我隻感到一陣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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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那麽做"我低聲說，"那太卑鄙了。"
    "警告偏離劇情將導致懲罰。"係統的聲音變得尖銳。
    劇痛再次襲來，比上次更強烈。我蜷縮在地板上，冷汗浸透了睡裙。這一次，我看到更多"未來"的畫麵——我被全網唾罵、代言全部解約、最後在雨夜中駕車失控
    "停下！我答應你！"我尖叫出聲。
    痛苦立刻消失了。我癱軟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任務已接受。今晚101novel.com:00，秦氏酒店宴會廳，請準時出席並完成任務。失敗將導致嚴重後果。"係統說完便沉寂了。
    我顫抖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熱水衝刷著我的身體，卻洗不掉那種被操控的恐懼。鏡中的女孩眼神驚恐，像隻被困的動物。
    這不是我這不該是我的人生。
    但係統說得對——我別無選擇。
    晚上7:30，我穿著一襲香檳金色禮服出現在秦氏酒店。這條裙子完美勾勒出我的身材曲線，既優雅又不失性感。林姐說這是"戰袍"，能讓我在眾名媛中脫穎而出。
    以前我會享受這種矚目，但現在我隻感到無數無形的線牽引著我的四肢，讓我像個精致的提線木偶。
    宴會廳金碧輝煌，衣香鬢影。我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接受著賓客們的問候和媒體的拍攝。所有人都說"顏小姐今晚真美"，但他們的眼神裏藏著審視和猜測——這個以"清純"形象出道卻屢爆醜聞的女星，今晚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曉夢，過來。"林姐拉著我走向一個角落，"秦墨和蘇婉已經到了，記住計劃了嗎？"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心跳漏了一拍。
    秦墨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的側臉線條如刀刻般鋒利，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而挽著他手臂的蘇婉一襲簡約白裙，溫婉可人，兩人站在一起宛如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
    在"記憶"裏，我愛秦墨愛得發狂，而蘇婉是橫刀奪愛的賤人。但此刻看著他，我隻感到陌生。
    "等會兒蘇婉會獨自去露台，你跟上去，用紅酒潑她，然後大聲指責她勾引秦墨。"林姐低聲說，"已經安排記者在附近了。"
    我握緊酒杯，指節發白。"這太過分了"
    林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這不是你親自策劃的嗎？你說要讓她在秦墨麵前出醜。"
    是啊，這確實是"我"的計劃。惡毒女配的標準操作。
    "係統提示任務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蘇婉獨自走向露台。按照"劇情"，我該行動了。
    但我的腳像生了根，無法移動。這不是我想要的即使這隻是一本小說，我也不想成為傷害別人的工具。
    "警告檢測到抗拒情緒，啟動強製執行程序。"
    突然，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我驚恐地看著自己邁步走向露台，臉上掛上虛假的關切笑容。我想尖叫，想停下，但嘴巴和四肢都不再屬於我。
    "蘇小姐，一個人在這裏不悶嗎？"我聽到自己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
    蘇婉轉過身，禮貌地微笑"顏小姐，你好。我隻是想透透氣。"
    "是嗎？"我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還是說在等著勾引別人的未婚夫？"
    蘇婉臉色驟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我舉起酒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將紅酒潑向她的白裙，"這下明白了嗎，賤人？"
    紅酒在蘇婉裙上暈開，像一朵醜陋的花。她驚愕地睜大眼睛，而我則不受控製地繼續說著惡毒台詞"你以為攀上秦墨就能飛上枝頭？一個孤兒院出來的野雞也配？"
    露台門口已經聚集了看熱鬧的人，閃光燈此起彼伏。我內心瘋狂呐喊這不是我的本意，但臉上卻掛著得意的冷笑。
    "怎麽回事？"一個低沉冷峻的聲音傳來。
    秦墨撥開人群走來，目光在蘇婉狼狽的裙子和我的臉上來回掃視。按照劇情，他應該憤怒地指責我，然後心疼地帶著蘇婉離開，加深他們之間的誤會。
    但秦墨的反應出乎意料。
    他盯著我，眼神深邃得可怕，然後緩緩開口"顏小姐，你還好嗎？"
    這個問題讓全場寂靜。我也愣住了——這不按劇本走啊？
    "我我很好。"我聽見自己機械地回答，同時感到係統的控製突然鬆動了些。
    秦墨上前一步，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他壓低聲音，用隻有我能聽見的音量說"你也是突然發現自己像個提線木偶嗎？"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心髒幾乎停跳。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也
    "係統警報！檢測到劇情偏離！男主行為異常！"機械音在我腦中尖銳響起，"立即修正！立即修正！"
    一陣劇痛襲來，我雙腿一軟，向前栽去。秦墨迅速伸手扶住我，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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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持住。"他在我耳邊說，聲音裏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我們得談談。"
    然後世界天旋地轉，我墜入了黑暗。
    2 失控劇情
    我睜開眼睛，刺目的白光讓我立刻又閉上了眼。
    "醒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旁邊響起。
    我再次嚐試睜眼，這次慢一些。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秦墨輪廓分明的側臉。他坐在病床邊，修長的手指正翻閱著一份文件。
    醫院？我怎麽會在醫院？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慈善晚宴、露台上對蘇婉的羞辱、秦墨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然後黑暗。
    "你暈倒了。"秦墨合上文件，灰藍色的眼睛直視我，"醫生說隻是輕微的低血糖。"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這個男人知道什麽？那句"提線木偶"是什麽意思？是係統出了bug，還是
    "謝謝關心。"我聽到自己用客套而生疏的語氣回答，"蘇小姐沒事吧？我很抱歉"
    "不必演戲。"秦墨突然打斷我，聲音壓得極低，"我知道你不是自願那麽做的。"
    我的手指猛地揪緊了被單。他在試探我？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總。"我強作鎮定，同時在心裏呼喚係統，但那個機械音沒有回應。
    秦墨傾身向前，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氣息。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剖開我的偽裝。
    "當你說"這不是我想要的"時，我聽到了。"他幾乎是用氣音說道，"在露台上，就在你暈倒前。"
    我渾身血液仿佛凝固。那是我被係統控製時內心的呐喊，我根本沒有說出口他怎麽可能聽到？
    除非
    "你能聽到我的心聲？"我顫抖著問。
    秦墨的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看來我們都有一些"異常"。"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林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曉夢！你沒事吧？網上都炸開鍋了！"
    秦墨立刻恢複了那副冷漠疏離的模樣，起身退開。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告——別暴露我們的談話。
    "林姐，我沒事。"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媒體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林姐翻了個白眼，""顏曉夢慈善晚宴當場撒潑"、"秦氏晚宴上演兩女爭夫"，你又一次霸榜熱搜。"她把手機屏幕轉向我，上麵是我舉杯潑向蘇婉的定格畫麵。
    胃部一陣絞痛。即使知道是被係統操控，那種羞恥感仍然真實得可怕。
    "秦總，真是抱歉。"林姐轉向秦墨，語氣立刻恭敬起來，"曉夢最近工作太累，情緒有些不穩定。您放心，我們會處理好公關"
    "不必。"秦墨冷淡地打斷她，"蘇婉已經解釋是意外。"
    我和林姐同時愣住了。按照"劇情"，蘇婉應該委屈哭泣，秦墨應該怒不可遏，然後我們的"誤會"應該加深才對。
    "係統檢測到劇情偏離！"機械音突然在我腦中炸響，"男主行為異常！女主行為異常！立即修正！"
    劇痛如閃電般貫穿我的太陽穴，我悶哼一聲，捂住頭。
    "曉夢？"林姐緊張地問。
    "我沒事"我咬牙忍住疼痛，"隻是有點頭暈。"
    秦墨的目光鎖定在我身上，眉頭微蹙。他忽然開口"林經紀，能麻煩你去問問醫生出院手續嗎？"
    林姐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門一關上，秦墨立刻靠近。
    "是它在懲罰你？"他單刀直入地問。
    我驚愕地抬頭"你知道係統？"
    "不完全。"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但我能感覺到某種控製。就像有人在我的大腦裏寫劇本。"
    心跳如擂鼓。他不是普通角色！他也覺醒了！
    "我們在一本小說裏。"我脫口而出，"你是男主，我是惡毒女配，我們的行為都被預設好了。"
    秦墨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仿佛我剛剛隻是說了句"今天天氣真好"。
    "果然如此。"他微微頷首，"這就解釋了為什麽我總有種被操縱感。"
    "警告！禁止向角色透露世界本質！"係統的聲音尖銳刺耳，"一級懲罰啟動！"
    比之前強烈十倍的疼痛襲來，我弓起身子，無聲地尖叫。眼前閃過刺眼的白光，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紮進大腦。我感覺到自己在抽搐，卻無法控製。
    "顏曉夢！"秦墨一把扶住我搖晃的肩膀，他的手掌溫熱有力，"堅持住，別屈服於它！"
    "它在懲罰我"我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不能說太多"
    秦墨的眼神變得鋒利如刃。他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將我的左手握在他的掌心，然後用食指在我手心快速劃著什麽。
    他在寫字！
    "合作"我辨認著他劃過的筆畫，"逃離"
    我抬頭看他，秦墨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林姐和醫生推門而入，他立刻鬆開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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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需要休息。"醫生檢查了我的瞳孔後說，"可能是過度疲勞導致的應激反應，建議住院觀察一晚。"
    "不行！"我脫口而出。我必須在係統再次控製我前弄清楚狀況，"我我感覺好多了，想回家休息。"
    醫生猶豫地看向秦墨，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見。這個細節讓我一怔——在小說設定中，秦氏集團確實擁有這家醫院，但醫生對秦墨的這種態度，簡直就像npc對待主角一樣
    "按她說的做。"秦墨淡淡地說，然後轉向我，"顏小姐，希望你能盡快康複。秦氏的代言合作還等著你。"
    我愣住了。原著中根本沒有這個代言！這是
    "謝謝秦總厚愛。"林姐喜出望外，連忙替我回答，"曉夢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秦墨最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藏著隻有我能讀懂的深意，然後轉身離去。他的背影挺拔如鬆，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典型的霸道總裁形象。但現在我知道，在那副皮囊之下，藏著一個和我一樣掙紮的靈魂。
    出院手續辦得出奇地快，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配合我盡快離開。坐進保姆車後，林姐興奮地喋喋不休"天啊曉夢！秦氏的代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之前那些醜聞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我靠在車窗上，心不在焉地應著。手心還殘留著秦墨指尖的溫度，那兩個字像烙鐵般印在我的記憶裏。
    合作。逃離。
    他真的認為我們能逃脫係統的控製嗎？如果這整個世界都是虛構的，我們能逃到哪裏去？
    回到家，我立刻衝進浴室，打開所有水龍頭。水聲轟鳴中，我顫抖著呼喚"係統！我知道你在！"
    沒有回應。
    "告訴我真相！"我對著空氣大喊，"為什麽秦墨也能覺醒？我們真的隻是小說角色嗎？"
    依舊沉默。仿佛那個折磨我的機械音從未存在過。
    我滑坐在地，熱水蒸騰的霧氣模糊了鏡麵。我用手擦去水霧，鏡中的女孩麵色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陰影。我湊近鏡子，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
    "你是誰？"我輕聲問，"你真的隻是"顏曉夢"嗎？"
    沒有答案。隻有水滴落在地磚上的聲響，像倒計時的秒針。
    第二天清晨，我被急促的門鈴聲驚醒。
    林姐帶著一隊造型師闖進我的公寓"快起來！秦氏集團九點要見你，談代言細節！"
    我懵懵懂懂地被按在化妝椅上，任人在我臉上塗塗抹抹。昨晚我輾轉反側，一直在思考秦墨的話和係統的沉默。如果係統不出現，是否意味著它無法完全控製覺醒的角色？
    "今天走清純優雅風。"林姐指揮著造型師，"白裙子，淡妝，頭發弄柔順點。秦氏喜歡端莊的形象。"
    我低頭看著手機，社交媒體上關於昨晚的鬧劇仍在發酵。有人截取了我潑酒瞬間的表情，配上"惡毒女配本色出演"的文字；也有我的顏粉在據理力爭，說這明顯是意外，我家曉夢那麽善良怎麽可能故意傷人。
    諷刺的是，他們爭論的"顏曉夢"既不是完全真實的我，也不是完全虛構的角色，而是某種可悲的混合體。
    秦氏集團總部坐落在城市最昂貴的地段，全玻璃幕牆的摩天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前台小姐一看到我就露出職業微笑"顏小姐，秦總在68層等您。"
    單獨見麵？按照"劇情"，我們應該盡量避免私下接觸才對。
    電梯勻速上升，我的心跳卻不斷加速。鏡子般的金屬門映出我的倒影——白色連衣裙，微卷的長發，淡粉色的唇膏。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白花模樣，誰能想到"原著"中這個角色會做出那麽多惡毒的事？
    "叮"的一聲，電梯門滑開。68層出奇地安靜，沒有忙碌的員工，隻有寬敞的走廊盡頭一扇巨大的黑色木門。
    我深吸一口氣，走向那扇門。剛抬起手準備敲門，門卻自動開了。
    秦墨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我。陽光為他高大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黑色西裝襯得他肩線越發挺拔。
    "關門。"他沒有轉身，聲音低沉。
    我輕輕帶上門，突然不確定這是否是個好主意。如果係統突然出現，強迫我做出什麽出格舉動
    "放鬆，它現在控製不了你。"秦墨轉過身，仿佛讀出了我的想法，"我做過實驗，在這個空間裏，我們暫時安全。"
    "這是什麽地方？"我環顧四周。這間辦公室寬敞得離譜，除了一張辦公桌和幾把椅子外幾乎空無一物，顯得異常冷清。
    "我的"領域"。"秦墨走近我，遞過一個平板電腦，"看看這個。"
    屏幕上顯示著一份文檔，標題是《總裁的替身戀人》第33章。我手指顫抖地滑動頁麵，越看越心驚——這正是昨晚慈善晚宴後應該發生的劇情我被全網痛罵、秦墨與蘇婉關係更進一步、我惱羞成怒開始策劃更惡毒的計劃
    但現實完全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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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沒有發生。"我抬頭看向秦墨，"因為你改變了劇情。"
    他微微頷首"不止昨晚。從三個月前開始，我就發現自己的行為有時不受控製，就像被某種力量驅使。起初我以為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直到我注意到劇情的偏離會導致那種控製暫時減弱。"
    三個月前！那正是係統說我"覺醒"的時間！
    "所以你比我知道得更早。"我放下平板，"你找到逃脫的方法了嗎？"
    秦墨的眼神變得複雜"不完全。但我發現了一些規律。首先，係統對主要角色的控製比對配角強；其次，當我們做出不符合角色設定的行為時，控製會暫時鬆動；最重要的是"
    他忽然伸手，輕輕碰觸我的臉頰。這個動作如此自然，卻讓我渾身一僵。他的指尖溫暖幹燥，帶著淡淡的龍涎香。
    "當兩個覺醒的角色有肢體接觸時，係統的控製會減弱更長時間。"他的聲音低沉，灰藍色的眼睛深不見底，"昨晚我扶住你時發現的。"
    我想起那時係統突然的沉默，心跳漏了一拍。所以那不是巧合
    "我們需要合作。"秦墨收回手，"單獨行動很容易被係統壓製，但一起或許有機會。"
    "逃離你是說逃離這本小說？"我小聲問，"但這怎麽可能？如果整個世界都是虛構的"
    "一定有辦法。"秦墨的眼神變得銳利，"我不會永遠做別人的提線木偶。"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我們同時一震，秦墨迅速恢複了那副冷漠表情"進。"
    他的特助推門而入"秦總，蘇小姐來了，說有急事找您。"
    蘇婉？按照原著，她現在應該躲在家裏哭泣才對。
    秦墨皺眉"讓她等"
    話音未落，蘇婉已經闖了進來。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恤，眼睛紅腫，看起來憔悴不堪。
    "秦墨，我們必須談談！"她聲音顫抖，然後看到我，表情立刻變得驚恐，"顏顏小姐"
    按照"劇情"，我現在應該諷刺她裝可憐，或者假惺惺地道歉。但看著她驚恐的眼神，我隻感到一陣愧疚——即使昨晚的事不是我本意。
    "我先告辭。"我起身準備離開，卻被秦墨攔住。
    "不必。"他看向蘇婉，"有什麽事當著顏小姐的麵說。"
    蘇婉臉色煞白"你你們"她的目光在我和秦墨之間來回掃視，突然像明白了什麽，眼淚奪眶而出，"原來是真的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我和秦墨同時愣住。這完全偏離了原著發展！
    "蘇婉，"秦墨冷靜地問，"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蘇婉崩潰地喊道，"我全都想起來了！那本書那本小說我們都是裏麵的角色對不對？而你你們"她指著我，手指顫抖，"你們覺醒了，卻瞞著我！"
    我震驚地看向秦墨，他的表情同樣驚愕。蘇婉也覺醒了？這不在任何預期中！
    "警告！檢測到多角色覺醒！緊急幹預啟動！"係統的機械音突然在我腦中炸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尖銳。
    劇痛如海嘯般襲來，我眼前一黑，最後的意識是秦墨伸手抓住我的手臂，以及蘇婉驚恐的尖叫
    然後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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