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龍脈寒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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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王府的地下密道入口,隱匿在祠堂那一塊塊青磚之下。當寇芳華和蘇明博輕輕挪開青磚,一股潮濕的黴味,裹挾著刺鼻的硝石氣息,如同一頭凶猛的野獸,撲麵而來。寇芳華頸間狼牙突然與石壁圖騰共振,牙尖滲出青黑色液體。寇芳華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舉著火折子,率先踏入了這神秘的地下世界。
火折子的幽光在密道石壁上遊移,照亮了前朝工匠用朱砂繪製的星宿圖。寇芳華突然按住心口,被磷火灼傷的腕間泛起蛛網狀青紋。她借著壁上倒影,踏出母妃親授的璿璣步——當年那個抱著狼牙項鏈的小郡主,如今每一步都踏在真相淬煉的刀尖上。
當第七支毒弩擦過鬢角時,她旋身甩出水袖,金絲繡的百草紋路竟絞住機括。"叮"的一聲,翻板機關卡死在"危月燕"星位。這精妙手法,正是廢太子妃獨門絕技"織星手"。
“這密道是永昌年間所建。”寇芳華的嗓音在狹窄的甬道裏回蕩,帶著一絲空靈的回聲,仿佛穿越了歲月的長河,“母妃曾說,這裏藏著前朝龍脈……”她的話語突然戛然而止,因為火光照亮了前方石壁上一處詭異的圖騰——九頭狼噬月的浮雕。那狼的模樣栩栩如生,每一隻狼眼都嵌著與馬鞍同款的藍鬆石,在火光下閃爍著神秘而妖異的光。
蘇明博眉頭微皺,伸出指尖輕輕撫過石縫中滲出的黑色油脂,動作輕柔得如同在觸碰一件絕世珍寶。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湊近鼻尖輕嗅,片刻後,麵色凝重地說道:“是西域火油,看這成色和氣味,至少囤積了三年。”就在這時,手中“山河盤”上的磁針突然像發了瘋似的瘋狂旋轉起來。蘇明博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猛地拽住寇芳華,大聲喊道:“小心!”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三支淬毒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擦著寇芳華的發髻,“噗噗噗”地釘入了石壁之中。箭尾那雕著的神機營飛鷹紋,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寇芳華的瞳孔瞬間急劇收縮,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失聲道:“這是父王親衛的……怎麽會?”
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甬道深處便傳來一陣沉悶的齒輪轉動聲,仿佛是沉睡多年的巨獸被驚醒,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蘇明博迅速攤開密道圖,就著火折子那微弱的光線,緊張地辨認起來:“前方是連環翻板機關,需以七星步法……”可他話還未說完,寇芳華已經憑借著敏銳的反應,踏著壁上凸起的石塊,如同一朵翻飛的紅色蝴蝶,身姿輕盈地縱身躍起。她精準地避開了七處陷阱,動作一氣嗬成,宛如一場優美的舞蹈。
“郡主好身手。”蘇明博忍不住挑眉讚歎,然而,他卻看到寇芳華落地時腳步踉蹌,不得不伸手扶住牆壁。她的掌心被石棱無情地劃出血痕,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下。
“少廢話,”寇芳華咬著牙,狠狠甩開那隻染血的手,眼神中透著一絲惱怒,“你若真懂機關,就該看出這圖騰有問題。”她伸手指向狼爪處那已經磨損的紋路,語氣急促地說道,“母妃教我認過,這根本不是突厥圖騰,而是前朝工部的密文——‘地火焚天’。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麽陰謀?父王他……到底在謀劃什麽?”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迷茫,顯然,這一係列的發現讓她內心充滿了掙紮。
兩人繼續前行,密道盡頭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石窟出現在他們眼前。石窟中堆滿了火浣布,那雪白的布料在幽藍的光線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石窟中央,一尊青銅鼎靜靜佇立,鼎內的白磷遇空氣自燃,幽藍的火焰肆意跳動,將四壁映照得如幽冥鬼域一般,仿佛隨時都會有妖魔鬼怪從黑暗中湧出。
寇芳華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猛地抓住蘇明博的手腕,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你看鼎耳!”
蘇明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青銅鼎耳鑄著平陽王府徽記,可仔細一看,卻比現今規製多出三枚狼牙。他心中一動,急忙從懷中取出銀扣對比,發現紋路嚴絲合縫。蘇明博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緩緩說道:“原來二十年前朔方城破,是有人私開城門……難道這一切都和王府有關?和王爺有關?可王爺為什麽要這麽做?”
“小心!”寇芳華突然大喊一聲,整個人毫不猶豫地將蘇明博撲倒在地。一支鳴鏑箭帶著淩厲的氣勢,“嗖”地釘入了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箭簇炸開的磷火,如同惡魔的觸手,瞬間引燃了周圍的火浣布。刹那間,熱浪翻湧,火光衝天,整個石窟仿佛變成了一片火海。數十個黑衣人從暗處如鬼魅般湧出,為首者手持雙刃彎刀,正是那夜襲擊天工閣的蒙麵人。
“郡主殿下,”黑衣人緩緩掀開麵罩,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那猙獰的麵容在火光下顯得更加可怖,“王爺讓屬下送您去見王妃。”寇芳華聽到這話,渾身猛地劇震,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你……你竟是母妃當年的貼身侍衛!你為什麽要背叛?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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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博趁著黑衣人說話的間隙,迅速從懷中掏出雷火局新製的“冰魄珠”,用力擲了出去。那琉璃球在半空中炸開,瞬間釋放出一股寒霧,如同一條白色的巨龍,將火勢瞬間凍結。他趁機拽起寇芳華,朝著側門衝去,一邊跑一邊喊道:“走水龍道!玲瓏改造的滅火機關應該……”
可他話音未落,石門卻“轟”的一聲轟然閉合,仿佛是命運無情地關上了一扇希望之門。黑衣人見狀,發出一陣得意的獰笑,緩緩轉動機關,陰森地說道:“蘇閣主可知這水龍道連著秦淮河底?”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河水如同洶湧的猛獸,從四麵八方瘋狂湧入,眨眼間便漫至他們的腰間。
寇芳華心中一狠,突然反手拔出蘇明博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掌心。鮮血滴入水中,竟泛起詭異的藍光。她的眼神中透著決絕,大聲喊道:“父王在我體內種了火毒,這血水相融便是劇毒!既然你們如此狠心,那就一起死吧!”說罷,她縱身撲向黑衣人。當寇芳華的血滴入秦淮河時,改良火浣布突然在河麵鋪展成八卦陣圖。玄甲騎戰馬踏過布料瞬間,冰魄珠殘留的天山寒髓被激活,將黑衣人凍成冰雕——這正是蘇明博暗中布下的"寒甲陣"。
此時,天工閣頂層的銅壺滴漏正指向卯時三刻。芸娘焦慮地盯著逐漸泛白的天際,手中的密信被她攥得發皺,仿佛那封信承載著千斤重擔。柳如煙匆匆闖入,神色慌張地問道:“閣主還未回來?這都什麽時候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金鱗衛包圍了王府,”李泉拎著滴血的劍,麵色凝重地走進來,“說是搜捕叛黨,實則是要滅口。”他展開那張染血的地圖,平陽王府的位置被朱砂圈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色漩渦,仿佛預示著一場巨大的災難即將降臨。
突然,地麵劇烈震動起來,仿佛大地在痛苦地顫抖。眾人臉色大變,急忙奔至窗前。隻見王府方向騰起衝天水柱,那是玲瓏設計的“龍吸水”機關啟動了。渾濁的水浪中,兩道人影隨著青銅鼎緩緩浮出水麵。
“是閣主!”芸娘忍不住失聲驚呼。渾身濕透的蘇明博正奮力將昏迷的寇芳華托上鼎沿,她那緋紅的襦裙早已被鮮血浸透,在水中顯得格外刺眼,而腰間的香囊卻反常地泛著金光,仿佛在這黑暗的時刻努力散發著最後的希望。
芸娘衝上前扶住郡主時,發現她掌心的不是傷口,而是用火毒寫就的密文。那些蜿蜒血痕,正是《均田策》缺失的最後一章:用前朝龍脈之氣養出的火浣布,本就能吸盡天下業火。
“快!雲倉儲的止血散!”柳如煙見狀,急忙抓起藥箱,心急如焚地狂奔下樓。李泉率領玄甲騎如同一把利刃,衝破金鱗衛的防線。就在這時,他們聽見蘇明博那嘶啞的喊聲:“別碰她!血裏有毒!”
寇芳華在顛簸中緩緩蘇醒,意識有些模糊,但她的指尖卻死死摳住蘇明博的衣襟,虛弱地說道:“密道盡頭的石匣……母妃留給我的……”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帶著冰碴的血沫,“用你的山河盤……能開……一定要找到真相……”
七日後,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天工閣正殿的地麵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蘇明博站在殿中,神情專注地展開石匣中的《均田策》。那泛黃的絹帛仿佛承載著歲月的重量,上麵的字跡娟秀工整,竟出自二十年前廢太子妃之手。
寇芳華慵懶地倚在軟榻上,腕間纏著浸透藥汁的紗布,在陽光的映照下,紗布隱隱透出幾分藥香。她微微側頭,目光掃過殿外晾曬著的火浣布,那些雪白的布料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宛如一片詭異的海洋。她微微皺眉,開口問道:“你要用這些禍害之物推行新政?這火浣布本就是引發禍端的源頭,不怕再惹出什麽亂子?”
“禍福相依嘛。”蘇明博一邊回應著,一邊將一塊火浣布浸入身旁的特製藥水之中,眼神中透著自信與從容,“經過百草庫諸位能人巧匠的改良,這布料已經今非昔比。如今它遇火不但不會燃燒,反而能夠吸熱。”說著,他熟練地抖開布料,展現在眾人眼前的,赫然是一件改良後的棉甲。他輕輕撫摸著棉甲,繼續說道:“江南水田多瘴氣,士兵們在那裏作戰或是勞作,常常會受到瘴氣的侵害。而此物正好可以抵禦瘴氣,保護將士們的身體,提高他們的戰鬥力,對於新政的推行也能起到輔助作用。”
“報!”沈萬宏神色匆匆,疾步闖入殿中,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漕幫扣了我們三船糧種!他們放話出來,說是平陽王府舊部,擺明了是來找茬的。這可如何是好?”
寇芳華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她二話不說,突然抬手擲出暴雨梨花針。銀針如流星般飛射而出,精準地釘在柱子上,而針尾所帶的密函也隨之展開。她盯著那密函,蒼白的唇緩緩勾起一抹冷笑,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然:“讓他們扣。”她微微仰頭,眼神中滿是自信與謀略,“今夜子時,自會有人開閘放糧。他們以為扣了糧種就能威脅到我們?哼,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我早已安排妥當。”
蘇明博靜靜地與她對視著,恍然間,他看見寇芳華眼底跳動著幽藍的火焰。那火焰,正是密道中磷火在她瞳仁裏烙下的印記。看著她此刻的模樣,蘇明博心中突然明白,這個向來驕傲的郡主,在經曆了密道中的生死危機與重重陰謀之後,正在將自己一點點淬煉成最鋒利的劍,為了查明真相,為了守護心中的正義,不惜一切代價。
當寇芳華的血滴入秦淮河時,改良火浣布突然在河麵鋪展成八卦陣圖。玄甲騎戰馬踏過布料瞬間,冰魄珠殘留的天山寒髓被激活,將黑衣人凍成冰雕——這正是蘇明博暗中布下的"寒甲陣"。
芸娘衝上前扶住郡主時,發現她掌心的不是傷口,而是用火毒寫就的密文。那些蜿蜒血痕,正是《均田策》缺失的最後一章:用前朝龍脈之氣養出的火浣布,本就能吸盡天下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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