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地鐵末班車的血色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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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在深夜的地鐵站台,見過不該出現的人?當盧充在暴雨夜撞見那個穿紅裙的姑娘時,他的人生就像被病毒入侵的代碼般徹底崩盤。這個二十八歲的程序員永遠記得,2023年9月15日2347分,他剛加完班走進空無一人的地鐵站,潮濕的穿堂風裏突然飄來縷縷檀香。
"先生,要買支玉簪嗎?"穿絳紅襦裙的少女從立柱後轉出來,發髻上別著鎏金步搖。盧充倒退兩步撞在自動販賣機上,碳酸飲料劈裏啪啦砸落一地——這姑娘的繡花鞋分明懸在離地三厘米的空中。
"我叫小嬋。"她踩著不存在的台階飄到盧充麵前,玉色手腕上纏著七圈紅繩,"你身上有狐仙的味道。"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刺耳的刹車聲,三輛黑色路虎衝開地鐵閘機,輪胎在瓷磚上擦出火星。穿防彈背心的壯漢們跳下車,衝鋒槍的紅外瞄準點瞬間爬滿盧充的胸膛。
小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盧充感覺有電流從尾椎竄上天靈蓋,視線裏所有東西都蒙上詭異的青綠色濾鏡。等眩暈感消退時,他們正站在廢棄的市立醫院太平間,冷庫門上結著厚厚的冰霜,通風管道裏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
"他們在你身上裝了追蹤芯片。"小嬋撕開盧充的襯衫,胸毛間果然嵌著粒米粒大小的金屬物。她張嘴咬住芯片,犬齒突然暴長三寸,藍紫色的電弧在齒間劈啪作響。盧充這才注意到她瞳孔是罕見的重瞳,虹膜裏浮動著鎏金符文。
太平間鐵門轟然洞開,穿白大褂的禿頂男人端著霰彈槍堵在門口,身後跟著五個戴夜視儀的雇傭兵。"抓住那個活體容器!"男人嘶吼著扣動扳機,鋼珠在盧充眼前半米處撞上透明屏障,火星四濺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小嬋拽著盧充撞碎玻璃窗跳進暴雨,密集的彈雨追著他們掃過柏油路麵。盧充的皮鞋在積水中打滑,卻發現自己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狂奔——小嬋單手拎著他後頸,像拎著隻驚慌的貓崽。轉過街角時,盧充瞥見追兵脖頸後都紋著銜尾蛇圖案,那是永生集團的人體實驗標誌。
他們躲進危樓天台時,盧充發現小嬋的襦裙下擺正在滲血。"你受傷了?"他伸手去掀裙角,卻被冰錐般刺骨的寒意逼退。小嬋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血管裏流淌的竟不是鮮血,而是泛著熒光的銀色液體。
"我本來該在三天前魂飛魄散。"小嬋扯開衣領,鎖骨下方嵌著枚青銅八卦鏡,鏡麵布滿蛛網裂痕,"除非能找到九十九個陽年陽月陽日生的男人。"她突然貼近盧充,檀香混著血腥氣灌進他的鼻腔,"而你,是最後一個。"
盧充想逃,卻發現雙腳被冰霜凍在原地。小嬋的指甲暴長成利刃,輕輕劃過他的喉結。劇痛中,大量陌生記憶湧入腦海:戴著青銅麵具的祭司、燃燒的朱砂符咒、浸泡在玻璃罐裏的嬰兒...最後定格在一間實驗室,他的體檢報告被蓋上"完美宿主"的紅章。
"你被選中做狐仙容器。"小嬋的嘴唇貼著他耳垂,"但我要你活著。"她突然咬破舌尖,將銀血喂進盧充嘴裏。滾燙的液體滑過食道,盧充感覺有團火在胸腔炸開,視網膜上閃過走馬燈似的畫麵:永生集團地下七層的實驗室、泡在營養液裏的克隆人、還有手術台上那個和小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
遠處傳來直升機轟鳴,探照燈刺破雨幕。小嬋撕下八卦鏡按在盧充胸口,鎏金符文爬上他的皮膚。"去找我妹妹!"她將玉簪刺進自己心口,銀血噴濺成漫天光點。盧充墜入黑暗前,最後看到永生集團的標誌在夜空中炸開血色煙花。
當他在市圖書館古籍部醒來時,管理員正舉著鎮紙要砸他腦袋。"你昏在這裏三天了!"老頭指著滿地狼藉的《淮南子》殘頁。盧充低頭看見自己胸口浮現出八卦紋身,掌心握著半截染血的玉簪。監控錄像顯示,這三天他像提線木偶般查閱了所有關於狐仙祭祀的典籍,用指甲在桌上刻出銜尾蛇圖案。
手機突然瘋狂震動,99+未接來電全是母親。剛撥通就傳來尖叫:"你爸的殯儀館被燒了!那些人在停屍房找東西..."通話戛然而止,盧充衝出圖書館時,看見永生集團的車隊正堵在十字路口。後視鏡裏,他的瞳孔泛起鎏金色,遠處路牌上的小廣告突然自動重組,拚出"來地下找我"的血字。
地鐵隧道深處傳來狐鳴,通風口飄出檀香味。盧充握緊玉簪衝進黑暗,八卦紋身開始發燙。地鐵隧道裏的黑暗像團凝固的墨汁,盧充的八卦紋身卻發出幽藍熒光,將前方鐵軌照得纖毫畢現。他的瞳孔已經完全變成鎏金色,視野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甲骨文,這些文字正指引他走向隧道深處。潮濕的牆壁上突然睜開無數雙血紅色眼睛,盧充抓起玉簪劃破掌心,飛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符咒,將那些眼睛灼燒成青煙。
"你比預計早到了十二分鍾。"沙啞的女聲從軌道盡頭傳來,穿白大褂的女人推著輪椅緩緩現身。輪椅上綁著具焦黑的屍體,屍體的右手正握著小嬋那支斷成兩截的玉簪。盧充的紋身突然灼痛起來——那具焦屍的脖頸後,赫然烙印著與他相同的八卦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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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摘下口罩露出與小嬋七分相似的臉,左眼窩裏嵌著枚青銅羅盤。"我是永生集團首席研究員崔文君,也是小嬋的克隆母體。"她撫摸著焦屍的斷指,指甲縫裏滲出銀色的血液,"這個失敗品居然妄想用玉簪裏的狐仙殘魂對抗我?"
隧道頂棚突然炸開,五具掛著冰霜的青銅棺槨從天而降。崔文君按下遙控器,棺材裏爬出皮膚青灰的巨人,他們後頸的銜尾蛇紋身正吞噬著自身的血肉。"用狐仙血喂大的活屍,喜歡嗎?"她笑著退入陰影,"陪我的小寵物們玩玩吧。"
活屍的獠牙滴落腐臭黏液,盧充的玉簪突然發出鳳鳴般的清嘯。他本能地揮動玉簪,地麵竟憑空裂開溝壑,沸騰的岩漿將最前麵的活屍吞沒。其餘活屍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喉嚨深處浮現出旋轉的八卦陣圖,噴射出的冰錐將岩漿瞬間凍結。
"你還沒發現嗎?"崔文君的聲音在隧道裏回蕩,"你每使用一次狐仙之力,八卦鏡就會多裂開一道縫隙。"盧充低頭看見胸前的紋身果然多了條裂紋,皮膚下銀色的血液正在血管裏橫衝直撞。
活屍們突然疊羅漢般摞成肉塔,最頂端的活屍撕開胸腔,露出裏麵鑲嵌的青銅編鍾。鍾聲響起時,盧充的七竅開始滲血,他看到自己的記憶正在被具象化——三歲時失蹤的姐姐、父親殯儀館裏那些會動的屍體、還有永遠鎖著的地下室...
"你父親可是我們最好的合作夥伴。"崔文君的臉突然出現在盧充眼前,她的瞳孔裏放映著監控畫麵:殯儀館冷庫裏,年輕的盧父正將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貼在一具具屍體額頭,"他負責篩選合適的宿主,你母親負責給實驗體投喂符水。"
活屍的利爪刺入盧充肩頭時,他喉嚨裏爆發出非人的嘶吼。八卦紋身突然脫離皮膚浮到半空,鎏金符文化作鎖鏈纏住所有活屍。盧充的指甲暴長成利刃,他像野獸般撕咬著活屍的咽喉,銀色血液與青灰色腐肉飛濺在隧道牆壁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夠了!"崔文君甩出三枚青銅錢,錢幣在空中組合成降魔杵形狀。盧充被釘在牆上,看著降魔杵尖端對準自己眉心。千鈞一發之際,那具焦屍突然睜開沒有眼皮的眼睛,燃燒的右手抓住崔文君的腳踝。
隧道深處傳來地鐵轟鳴,本該停運的末班車亮著猩紅的車燈疾馳而來。車窗裏擠滿貼著符咒的喪屍,它們瘋狂拍打著玻璃。列車撞碎降魔杵的瞬間,焦屍用最後的力量把盧充拋進駕駛室。透過破碎的後視鏡,盧充看見崔文君的左眼羅盤正在高速旋轉,她的嘴唇比劃著:"遊戲才剛剛開始。"
地鐵突然開始垂直下墜,儀表盤顯示他們正衝向地心。駕駛座上布滿冰霜的操作手冊自動翻頁,最終停在某頁泛黃的圖紙上——1943年日軍地下工事平麵圖。當車廂墜入巨大溶洞時,盧充看到岩壁上嵌著數百具青銅棺槨,每具棺材都連接著血管般的電纜,匯聚向溶洞中央的巨型八卦爐。
爐中沸騰的銀漿裏沉浮著九十八具男性軀體,他們太陽穴都插著玉簪碎片。盧充的紋身突然發出共鳴般的震顫,胸前的八卦鏡投影出小嬋的虛影。"快把完整的玉簪插進爐眼!"虛影在他耳邊嘶喊,"這是唯一能摧毀..."
腦後襲來的勁風打斷了話語,盧充偏頭躲過飛來的手術刀,刀刃擦過他耳廓釘入操作台。崔文君站在車廂頂端,白大褂被氣流撕成碎布,露出機械義肢組成的下半身。"你以為小嬋真是救世主?"她扯開領口,鎖骨下方嵌著同樣的八卦鏡,"我們三百個克隆體,不過是養蠱的容器。"
溶洞頂部突然塌陷,永生集團的直升機垂下鋼索。雇傭兵們順著繩索滑入,他們戴著特製的青銅麵具,衝鋒槍上刻滿符咒。子彈打在盧充周圍的屏障上,炸開的火花組成卦象圖案。崔文君趁機甩出鎖鏈纏住玉簪,爐中銀漿突然掀起巨浪,一具無頭屍體從漿液中直立起來。
屍體脖頸處的斷麵開始蠕動,鑽出九條銀光閃閃的狐尾。狐尾尖端睜開猩紅的眼睛,瞳孔裏映著盧充嬰兒時期的模樣——產房裏,護士正將沾著銀血的玉簪刺入他囟門。
"現在明白了嗎?"崔文君的機械臂突然刺穿自己胸口,抓出顆跳動的銀色心髒,"你才是最初的母體,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克隆體!"她將心髒拋向八卦爐,狐尾立刻卷住心髒塞進無頭屍體的胸腔。
震耳欲聾的狐鳴聲中,屍體開始瘋狂增殖。岩壁上的青銅棺槨接連炸開,數不清的克隆體如潮水般湧向八卦爐。盧充看著手中玉簪,突然想起古籍部那些被自己撕碎的典籍——所有書頁缺失的部分,都記載著同一個禁術:以九十九個克隆體為祭,可使狐仙借體重生。
他握緊玉簪衝向爐眼,鎏金符文從皮膚剝離形成保護罩。崔文君的機械臂穿透屏障抓住他腳踝時,爐中銀漿突然伸出無數手臂。盧充在墜入沸騰漿液的瞬間,將玉簪狠狠刺入自己胸口。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溶洞裏所有克隆體同時發出尖叫,她們的皮膚開始龜裂,銀血逆流成河湧向八卦爐。盧充在銀漿中睜開第三隻眼,看到三百年前的山神廟:戴著同樣八卦鏡的道士,正將狐仙殘魂封入孕婦腹中的胎兒。而那個被選中的盧氏先祖,眉眼與他如出一轍。
"原來因果在這裏。"盧充笑著捏碎胸前的八卦鏡,任由狐尾穿透自己心髒。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崩塌,克隆體們化作流光注入玉簪。當永生集團的直升機被卷入爆炸漩渦時,最後一縷銀光裹著玉簪破土而出,墜落在盧父殯儀館的廢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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