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骷髏吹氣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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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圖便宜租了這個城中村的單間。這地方叫李家坳,聽著還挺樸實,實際上就是城市擴張後剩下的最後幾片自建房區域,密密麻麻的握手樓,大白天走進去都嫌暗。他的房間在頂樓,租金隻要八百,還包水電,唯一的缺點就是隔壁緊挨著一片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墳山。房東當時叼著煙,眯著眼說“後生仔,怕不怕啊?便宜是有原因的哦。”阿明拍著胸脯,一個接受了十幾年唯物主義教育的大學畢業生,怕什麽?他隻怕月底交不起房租。
搬家那天累得他夠嗆。幾個哥們兒幫他把那台吱呀作響的二手電腦和幾箱書搬上來後,一個個喘得跟風箱似的。“我靠,阿明,你這地方……風水挺別致啊?”哥們兒大劉靠著窗邊,指著外麵那片雜草比人還高的墳頭,“晚上睡覺不怕有鄰居串門?”另一個哥們兒插嘴“還是女鄰居,聶小倩那種。”阿明沒好氣地一人給了一拳“滾蛋!哥們兒我陽氣重,鎮得住!晚上請你們吃燒烤,管夠!”熱熱鬧鬧地吃完燒烤,送走朋友,房間裏瞬間冷清下來。這時已是晚上十點多,窗外一片漆黑,遠處城市的霓虹光在這裏隻能勉強透進一點模糊的色彩,反而把近處墳山的輪廓襯得更加陰森。一陣夜風吹過,窗戶沒關嚴,發出“嗚嗚”的輕響,聽起來還真有點像……吹氣的聲音。阿明心裏莫名毛了一下,趕緊甩甩頭,“自己嚇自己,沒出息!”他嘟囔著,打開電腦,準備再趕點設計稿,明天還得交給客戶。
接下來的幾天倒也相安無事。除了蚊子多點, ifi信號弱點,上下樓樓梯陡點,似乎也沒什麽不好。唯一讓他有點嘀咕的是,每到深夜,尤其是淩晨一兩點他加班熬得頭昏眼花的時候,窗外總會傳來一種特別的聲音。那不是風聲,風是“呼呼”的,這聲音更清晰,更像是一個人撅起嘴,對著瓶口吹氣的那種“噓——噓——”聲,斷斷續續,飄忽不定。起初他以為是誰家小孩晚上鬧覺,或者什麽奇怪的夜鳥,可仔細聽,那聲音又太精準了,就是衝著他窗戶的方向來的。
這天周末,阿明下樓碰到住一樓的房東老王。老王正端著個巨大的紫砂壺,坐在躺椅裏聽粵劇,優哉遊哉。“王叔,打聽個事兒。”阿明遞過去一根煙,“咱們這樓,晚上您聽沒聽過一種……像是吹口哨,又像是吹氣的聲音?”
老王接過煙,夾在耳朵上,眼睛都沒完全睜開“聲音?什麽聲音?老鼠叫吧?這地方老鼠比貓還大。”
“不是老鼠叫,”阿明比劃著,“就是那種……‘噓——噓——’的,好像就在我窗戶外頭。”
老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後山的方向,慢悠悠地說“後生仔,早就跟你說過啦。那片老墳,年代久嘍,從明清到現在,埋了多少人,誰說得清。有點奇奇怪怪的聲音,正常的嘛。你不去惹它,它就不惹你。聽了就當沒聽見,睡覺關緊窗戶咯。”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反而讓阿明心裏更嘀咕了。難道還真有啥玩意兒?晚上他特意留了心,淩晨一點,那“噓——噓——”的聲音果然又準時響起,比前幾天似乎更清晰了點,仿佛就在窗台底下。阿明心裏發毛,腎上腺素飆升,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猛地從電腦前站起,一個箭步衝到窗邊,刷一下拉開窗戶,探出頭大吼一聲“誰啊!大半夜不睡覺搞什麽鬼!”
窗外除了黑黢黢的墳山輪廓和一陣冷風,什麽都沒有。那吹氣聲在他開窗吼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死一樣的寂靜。阿明打了個寒顫,趕緊縮回來,“砰”地一聲關上窗,鎖死。那一晚,他蒙著頭睡的。
自打那次“正麵交鋒”之後,怪事開始升級了。那“噓噓”聲不僅每晚出現,而且音量似乎還變大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固執,非要鑽進他耳朵裏。更嚇人的是,阿明開始做噩夢。同一個夢,反複地做。夢裏總有一個看不清麵目的黑影,穿著古代那種寬袍大袖的衣服,飄在他床邊,不停地對著他吹氣,冰涼冰涼的,吹得他渾身發僵,想喊喊不出,想動動不了。好幾次他都是半夜驚醒,一身冷汗,心髒砰砰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長期睡眠不足加上精神緊張,阿明很快就頂不住了。眼圈黑得像熊貓,上班開會哈欠連天,被經理點名批評了好幾次。哥們兒大劉看出他不對勁“你小子怎麽回事?縱欲過度啊?臉色跟死人一樣。”
阿明哭喪著臉,把晚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說了。大劉聽得一愣一愣的“我日!你來真的啊?我就隨口開個玩笑!趕緊搬啊!還要不要命了!”
“搬?說得輕巧,押一付三的錢你借我?”阿明歎口氣,“再說,我也咽不下這口氣,媽的,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麽玩意兒在搞鬼!”
話雖這麽說,可當天晚上阿明就慫了。那吹氣聲又響起來,而且這次還夾雜著一種細微的、像是骨頭摩擦的“哢哢”聲。阿明嚇得頭皮發麻,再也顧不上什麽唯物主義和男人的尊嚴了,連滾帶爬地衝下樓,瘋狂敲房東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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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穿著睡衣,打著哈欠開門,一看他這鬼樣子,心裏明白了七八分“頂不住啦?”
“王叔!王叔救命!”阿明語無倫次,“肯定有東西!就在窗外!還哢哢響!像是……像是骨頭在響!”他死死抓著老王的胳膊,“您肯定知道點什麽,對不對?這地方是不是死過人?是不是有冤魂?”
老王把他拉進屋,給他倒了杯熱水,看他手抖得喝不下去,歎了口氣“唉,本來不想跟你說的,怕嚇著你。既然都這樣了……其實啊,也不是什麽冤魂索命。是老早老早以前傳下來的一個說法。”
老王點上一根煙,慢慢說道“據說啊,那片墳山裏,埋著一個明朝的書生。不是橫死的,是讀書讀傻了,有點癡氣。死的時候懷裏還抱著一本沒寫完的書。老輩人說,這種有點癡氣的讀書人,死了以後執念不散,魂魄不全,就剩下一股‘氣’還留在骷髏裏。它也不是想害人,就是碰到那種同樣是讀書人、身上有‘文墨氣’的,它那點執念就會醒過來,想湊過來,對著那點文氣吹啊吹,想把自個兒沒寫完的東西吹出去,或者吹點別人的才氣給它補上。說白了,就是個死了幾百年的老書呆子,糊塗著呢。”
阿明聽得目瞪口呆“所以……它盯上我了?因為我天天晚上對著電腦敲字,它覺得我也是個書生?”
“看樣子是咯。”老王吐了個煙圈,“你身上那點‘文氣’,把它引過來了。它那是在對你‘吹氣’傳書呢,雖然吹的是幾百年前的陰風。”
“那……那怎麽辦?它天天這麽吹,我沒病也要被它吹出病來了!王叔,您得想想辦法啊!”
老王撓撓頭“我這也就是聽上一輩人瞎傳的,哪有什麽辦法。要不……你試試跟它聊聊?它就是個糊塗鬼,你好好說,讓它別吹了?或者……你給它燒點紙錢?再燒幾本書?”
這算什麽辦法?阿明都快哭了。但死馬當活馬醫,他第二天還真去街上買了一大摞紙錢,又忍痛把自己的珍藏版《設計概論》也給燒了。一邊燒一邊哆哆嗦嗦地念叨“前輩,大哥,祖宗!您行行好,我就是個苦逼畫圖的,不是什麽文化人,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這點紙錢和書您拿去,別再來找我了……”
然而,屁用沒有。當晚,那“噓噓”聲和“哢哢”聲來得更早了,音量更大,更急促,甚至還帶上了點焦躁的味道。阿明的噩夢也更凶了,夢裏那黑袍骷髏的影子幾乎要貼到他臉上,兩個空洞的眼窩死死盯著他,下顎骨瘋狂開合,吹出的寒氣簡直要把他凍僵。
阿明徹底絕望了。他請了年假,跑去附近的寺廟求了一堆符,貼在窗戶上、門上、床頭。沒用。又托人從什麽大師那裏買來了開光的玉佩掛在脖子上。還是沒用。那聲音和噩夢如同附骨之疽,甩不脫。他快被逼瘋了,甚至開始認真思考是不是要認虧那筆押金,立刻卷鋪蓋滾蛋。
轉機發生在一個周末的下午。阿明被折磨得沒脾氣,白天補覺也睡不著,幹脆破罐破摔,跑到隔壁墳山邊上瞎轉悠,一邊轉一邊罵罵咧咧“你他媽到底想幹嘛?啊?有完沒完?老子哪兒招你了!”走著走著,他踢到一個硬物,低頭扒開雜草一看,是一個半埋在土裏的、殘破不堪的石雕,看形狀像是個馱碑的贔屭,但碑早就不知去向。他心裏莫名一動,鬼使神差地,就在那贔屭石雕旁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本地的地方誌和曆史傳說。
這一搜,還真讓他搜出點東西。幾條模糊的野史記載提到,明朝嘉靖年間,李家坳這邊確實出過一個有名的癡書生,姓李,讀書讀得家徒四壁,妻離子散,最後瘋瘋癲癲地死在破屋裏,生前最大的執念就是寫了一本關於本地風物考證的書,沒寫完。死後被鄉鄰草草埋在後山。
阿明看著手機屏幕,又看看眼前荒蕪的墳頭,再看看那個殘破的贔屭,一個荒誕又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他猛地跳起來,衝回家,打開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他咬著指甲,回想了一下這幾天被“吹氣”和噩夢折磨時,那骷髏似乎總是在重複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當時隻覺得恐怖,現在冷靜下來細想,似乎有點像……某種方言裏的詞匯?
他試著在文檔裏敲下幾個可能的關鍵詞“風物”、“考證”、“碑文”、“李家”、“未完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完全是一種直覺驅使。他對著屏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那個看不見的“鄰居”聽“喂!老兄!你是不是想找這個?你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沒寫完?是關於這塊地方的?跟碑文有關係?”
奇跡發生了。他話音剛落,窗外那持續不斷的、令人心煩意亂的“噓噓”聲,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柔力度,再次響起。“噓……噓……”這一次,聽起來不再像是騷擾,反而像是在……回應?甚至帶著一點引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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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汗毛倒豎,但強烈的興奮感壓過了恐懼。他穩了穩心神,繼續對著空氣說“我……我可能能幫你。但你別再嚇我了,行不行?我好好聽你說,你……你慢慢‘告訴’我?”
那“噓噓”聲又變了一下調子,似乎柔和了許多。當晚,阿明竟然沒有做那個冰冷的噩夢。他睡得很沉。
從那天起,阿明和這位“骷髏鄰居”的關係,進入了一種詭異的、難以言說的新階段。阿明晚上不再加班畫圖,而是打開一個空白文檔。窗外的“噓噓”聲會很有節奏地響起,時而急促,時而緩慢。阿明全神貫注地傾聽,試圖理解那聲音裏的節奏和情緒,然後把自己領會到的碎片化的詞語、意象敲進電腦裏。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像是在玩一場最高難度的猜謎遊戲。他時不時會大聲詢問和確認。
“等一下,剛才那段是說的是河流改道?對不對?”阿明側耳傾聽。
窗外的噓聲變得輕快了些“噓—噓噓—”
“好,那就是了。”阿明快速鍵入,“然後是……一塊有字的石頭?碑?”
噓聲變得肯定而悠長“噓——”
“碑上寫的什麽?你看得清嗎?”阿明追問。
外麵的聲音變得焦急而混亂起來,像是卡殼了。阿明連忙說“別急別急,慢慢想,是不是年代太久,看不清了?”
噓聲變得低沉,顯得有些沮喪。
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像擠牙膏一樣,再加上阿明自己去查資料、跑圖書館對照,一篇支離破碎、內容古怪的明代風物考據文章,竟然慢慢在電腦裏成型了。文章裏詳細記載了李家坳一帶的古地名、已經湮滅的河流故道、幾種早已失傳的本地手工業技藝,甚至還有一篇關於某個失傳民俗的長篇大論,但剛好寫到最關鍵的地方,戛然而止——正是那書生未完成的部分。
阿明已經完全沉浸進去了,忘了害怕,隻剩下一種極度的好奇和一種想要完成這件事的強烈衝動。他感覺自己像個解密者,在破譯一個跨越了幾百年的密碼。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那部分——那篇關於失傳民俗的記載,缺了結尾。無論阿明怎麽傾聽、詢問、引導,窗外的“噓噓”聲到了這裏就變得混亂不堪,無法傳達出任何有效信息。那聲音甚至透露出一種極度的焦躁和痛苦,吹得窗戶玻璃都在微微震動。阿明也急得嘴上起泡。他知道,這就是最核心的執念,如果解不開,之前所有的努力可能都白費了,這位“骷髏老兄”恐怕永遠不得安寧,自己也別想解脫。
他想起那天下午看到的殘破贔屭。書生執念於寫完著作,那未完成的著作核心是考證,考證的對象是碑文,而贔屭是馱碑的……這裏是不是原來有塊碑?碑是不是就是書生考證的對象?那碑現在去哪了?
一個閃電般的念頭擊中了阿明!他猛地跳起來,衝出房門,幾乎是滾下了樓,直撲房東老王的房間。“王叔!王叔!後山那個贔屭!原來它馱的那塊碑呢?哪去了?!”
老王被他嚇了一跳,看清是他,沒好氣地說“大半夜發什麽瘋!碑?什麽碑?早沒了吧!可能打仗的時候砸了,可能破四舊的時候砸了,誰記得清!”
“一定還在!”阿明眼睛發亮,激動得語無倫次,“肯定沒被運走,就是埋在哪了!王叔您再想想!本地老人有沒有說過?大概在哪個位置?”
老王被他纏得沒辦法,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猶豫地說“好像……好像聽我太公那輩人講過一句……說原來那碑又厚又重,後來塌了,好像就陷在原先那坑附近沒動過……可這都多少年了,早埋深了吧……”
“哪個坑?是不是那個贔屭旁邊的坑?”阿明急切地問。
“大概……是吧?我也說不準啊!”
阿明不等他說完,扭頭就跑回家,拿上手電筒和一把小鏟子,又衝回了後山。他跑到那個殘破的贔屭旁邊,用手電筒仔細照射周圍的地麵。他發現贔屭身後的泥土似乎有近期被雨水衝刷過的痕跡,露出一點不同於周圍土壤的顏色。他心跳加速,拿起鏟子就開始挖。
泥土很濕軟,他沒費太大力氣就挖下去一尺多深。突然,“鏗”一聲,鏟子碰到了堅硬的石頭!阿明丟掉鏟子,用手瘋狂地扒開泥土,一塊表麵粗糙、邊緣殘缺的巨大青石板露了出來!他用手電光仔細照射石板的表麵——上麵布滿了磨損嚴重的古代銘文!大部分已經看不清,但在右下角處,有一小片文字似乎保存得稍微完整一些!
阿明心髒狂跳,連滾帶爬地跑回家,拿來紙和拓印工具——這是他之前做設計調研時學的土法子。他小心地將那張紙按在那片銘文上,用炭筆輕輕塗抹。漸漸地,幾個模糊的文字形態顯現出來。他顧不上髒,拿起拓印紙就往回跑。
回到家,他把拓印紙放在電腦旁邊,對著麥克風功能激動地大喊“老兄!你看!是不是這個!我找到了!碑文的一角!你看是不是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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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噓噓”聲驟然停止了。完全的、絕對的寂靜。過了足足有十幾秒,一種完全不同以往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不再是單調的“噓噓”聲,而是變成了一種複雜、悠長、如同歎息又如同吟誦的調子,裏麵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釋然,和一種了卻心願的平和。
幾乎在同一時刻,阿明電腦屏幕上那篇未完成的文檔,光標自己移動起來!一行清晰、完整的文字,憑空出現在文檔的末尾,補全了那缺失的關鍵結論!那文字古雅而準確,正是明代筆記的風格,完滿地解釋了那個失傳民俗的由來和寓意。
阿明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悠長的、吟誦般的調子漸漸低沉下去,越來越輕,越來越遠,最終,完全消散在了夜風中。從此以後,再也無聲。
房間裏,隻剩下阿明粗重的呼吸聲,和電腦屏幕上那篇已然完整的古怪文章。窗外,萬籟俱寂,隻有真正的、溫柔的風聲掠過。
第二天,阿明把文章整理好,打印了出來,又去買了不少上好的紙錢和香燭,甚至還買了一本精裝的《明代民俗考》。傍晚時分,他來到那個贔屭和殘碑處,鄭重地把文章燒給了那位癡氣的書生前輩,又把紙錢、香燭和書也一並燒化了。
火光跳躍中,阿明輕聲說“前輩,您要的東西,給您送到了。您安息吧。這地方,我會記得的。”
晚風吹過,卷起紙灰,打著旋兒飄向遠方,異常溫柔。
那晚,阿明睡了幾個月來第一個踏實、無夢的好覺。之後,恐怖的“噓噓”聲和冰冷的噩夢再也沒有出現過。他依然住在那間便宜的出租屋裏,偶爾加班到深夜,窗外也隻有真實的風聲雨聲。有時他會想起那個夏天離奇無比的經曆,看著電腦裏那份多出來的文檔,覺得就像一場夢。
但他知道不是。年底的時候,他因為一個設計項目需要靈感,翻看電腦裏的舊資料,又看到了那篇明代風物考。他心血來潮,把其中關於失傳手工業技藝的部分稍加整理,配上設計圖,做成了一個“傳統再生”的主題概念設計。
沒想到,這個設計在一次行業大賽裏拿了個銀獎。評委的評語是創意新穎,底蘊深厚,尤其是對失落文化的挖掘和現代詮釋,獨具匠心。
頒獎晚會上,燈光璀璨。阿明拿著獎杯,看著台下鼓掌的人群,有點恍惚。他突然想起那個漆黑夜晚,那詭異的“噓噓”聲,那個隻剩下一股執念的骷髏書生。
他在心裏默默地說“老兄,謝了啊。這獎,有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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