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歲嫿的瞳孔猛地收縮——書桌中央赫然放著一份標著“宋氏醫療基因檢測中心”的文件。
    她的高跟鞋在地毯的毛絨圖案上打了個結，腳下一個踉蹌。
    穩住身體後，趙歲嫿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書桌前。
    文件上“親子關係鑒定”幾個黑體字刺得她眼前發暈。
    前幾日她剛和宋業成暗示了林雲舒可能給他戴綠帽子，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結果。
    手指觸到紙頁的瞬間，趙歲嫿做了個深呼吸。
    她用鮮紅的指甲劃過封麵，在昂貴的銅版紙上留下幾道細小的劃痕。
    隨著頁麵翻動。
    可在看到裏麵的內容時，趙歲嫿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精心描繪的唇線開始顫抖。
    “不可能...”她猛地合上文件，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書桌上的黃銅鎮紙映出她扭曲的倒影——精心打理的卷發有幾縷散落下來，睫毛膏在眼角暈開一小片陰影。
    樓下傳來管家的腳步聲。趙
    歲嫿迅速將文件塞進愛馬仕包裏，順手帶上剛剛拿出來的藥。
    轉身時趙歲嫿不小心撞到了茶幾，青瓷茶杯晃了晃，茶水在雪白的桌布上洇開一片汙漬。
    “夫人？你怎麽了？”管家站在門口，疑惑地看著趙歲嫿蒼白的臉色。
    “沒事。”她扯出一個笑容，聲音卻比平時高了八度，“我這就去醫院。”
    臨走前，趙歲嫿忽地想到什麽，又止住腳步轉過頭問管家。
    “剛剛是居瀾回來過嗎？”
    不然這份文件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書房裏……
    管家點點頭：“是，大少爺回來一趟又走了，還問了先生去哪了。”
    “行，我知道了。”聞言趙歲嫿死死掐緊了包包帶子。
    奔馳車駛出宋家大門後立刻加速。
    趙歲嫿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顫抖著撥通電話。
    車載顯示屏的藍光映在她冷汗涔涔的額頭上。
    “那份親子鑒定，”她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是誰要求做的？”
    電話接通的瞬間，趙歲嫿便急切地問。
    “是宋董事長親自送檢的樣本。”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忐忑，“上周三下午，他抽了血樣...”
    趙歲嫿的指甲在真皮方向盤上抓出幾道白痕。
    上周三？
    不正是宋業成突然說要去體檢的那天。
    也是她暗示宋業成林雲舒出軌的那一天……
    “把結果改掉。”她命令道，聲音因為壓抑怒火而微微發抖，“你不是一直和我抱怨你做這個副院長很多年了嗎，正好院長也要退休了。”
    “所有結果都要改嗎？”對方抖了一下嗓音。
    “是，無論是誰，都是他宋業成的孩子。”
    “好的。”
    電話掛斷後，趙歲嫿猛打方向盤，車子拐進一條偏僻的鄉間小路。
    急刹車揚起一片塵土，趙歲嫿踉蹌著下車，高跟鞋陷進鬆軟的泥土裏。
    她從包裏掏出文件，翻出打火機點燃文件。
    紙張燃燒的氣味混合著香水味，在空氣中形成一種詭異的甜膩。
    她盯著逐漸化為灰燼的文件，突然抬腳狠狠碾過那些殘片。
    “宋居瀾...”趙歲嫿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精心修飾的眉眼間閃過一絲狠厲。
    回到車上，她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最近盯緊宋居瀾。”
    後視鏡裏，趙歲嫿的眼睛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死水，“如果他去找宋業成，不惜一切代價攔住。”
    “是夫人。”
    掛斷電話後，趙歲嫿沒有立即發動車子。
    她盯著化妝鏡裏的自己，從手套箱裏取出粉餅補妝。
    當唇膏重新勾勒出完美的唇形時，趙歲嫿又恢複了往日優雅淡然的模樣。
    車子重新駛向主路時，趙歲嫿的思緒已經轉到更遠的地方。
    她需要好好籌劃一下。
    如果宋居瀾真的知道了月月不是宋業成的孩子，那她隻能放棄掉這個很好用的棋子。
    她趙歲嫿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絕對不能發生任何意外。
    而宋業成……
    很顯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鑒定結果。
    但宋居瀾能拿得到鑒定結果，就意味著這件事已經有人知道了。
    所以——她需要做的是，怎麽讓宋業成在短期內出點“意外”...
    最好是永遠開不了口的那種。
    ——
    傍晚時分，林清熠剛走出c大校門，就看到校門口停著那輛熟悉的黑色麵包車。
    林清熠的腳步一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又是shado吧……
    果不其然，在她腦海升出這個想法的瞬間，車門打開，齊先生緩步走來。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高領毛衣，襯得那雙淺灰色的眼睛越發冰冷。
    “清熠。”
    見到林清熠，齊微笑著打招呼，聲音溫和得令人毛骨悚然，“好久不見啊。”
    林清熠下意識做了一個吞咽動作，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齊先生怎麽在這？”
    “來找你吃飯。”齊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林清熠的大腦瘋狂運轉著各種拒絕的借口，卻在與他對視的瞬間，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攫住，所有話語都卡在喉嚨裏。
    “...好。”林清熠聽見自己說。
    “那上車吧。”齊笑著側過身為林清熠拉開車門。
    林清熠嘴角微抽。
    這一幕怎麽看著這麽像去送死呢……
    趁齊轉身時，林清熠迅速給唐知威和林濯發了條消息。
    【如果我兩小時後沒聯係你們，就來找我。】
    發完林清熠立刻刪除記錄。
    上車後，齊像閑話家常般問道：“最近課多嗎？”
    “還行。”林清熠謹慎地回答，目光掃過車窗外的路標，心漸漸沉了下去——這是往郊外的方向。
    看來還是去上一次的那個農家院。
    “對了，齊先生。”林清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隨即先發製人，開口問齊。
    “我還一直不知道您的全名呢。”
    為了避免齊把話題扯到什麽她不想聽的問題上，林清熠隻好這麽問。
    齊看著前方的路頭也不轉地笑了笑。
    “我叫齊煜輝。”
    “說起來和你的名字意思蠻像的，都是光明和閃耀的意思。”
    說完，齊煜輝側頭看向林清熠，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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