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熠皺眉看向牆上的掛鍾——淩晨一點十五分。
    這個時候能有誰會來？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絲綢睡裙掃過腳踝，帶起一陣微涼的觸感。
    經過浴室時，磨砂玻璃上映出唐知威模糊的身影，水珠正順著他的脊背滾落。
    來到樓下，林清熠打開可視門鈴。
    屏幕亮起的瞬間，林清熠的呼吸一滯。
    齊煜輝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外，雨水順著他的黑發滴落在石階上，在監控鏡頭裏折射出詭異的光。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攝像頭，仿佛能穿透電子設備看到她。
    手指懸在門把手上猶豫了三秒，林清熠還是擰開了鎖。
    門開的刹那，冰冷的雨氣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齊煜輝的手比林清熠想象中更燙，帶著雨水濕意的掌心捧住她的臉頰時，林清熠甚至能透過接觸的皮膚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
    “你——”
    未出口的疑問被炙熱的唇舌堵了回去。
    齊煜輝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雨水順著兩人相貼的鼻梁滑入交纏的唇齒間，鹹澀中混著鐵鏽味。
    林清熠的手抵在他胸前沒推動。
    黑色皮衣下的肌肉緊繃飽滿，透過布料傳來陣陣暖意。
    樓梯上突然傳來腳步聲。
    唐知威站在轉角處，毛巾半搭在濕發上，水珠順著鎖骨滑進鬆散的浴袍領口。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依然相貼的唇上，手中的玻璃杯“啪”的一聲墜落在地，摔得粉碎。
    “齊煜輝！”唐知威咬牙切齒。
    顧不上麵前一地碎玻璃，從樓梯上火急火燎衝下來。
    唐知威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梯，浴袍帶子散開都渾然不覺。
    齊煜輝慢條斯理地退後一步，舌尖舔過唇上被林清熠咬破的傷口。
    林清熠反手甩了齊煜輝一巴掌。
    結果卻被齊煜輝攬著腰帶出別墅，帶到雨幕之中。
    “齊煜輝！”林清熠淋著雨，回頭一看，便見到唐知威被定在原地。
    齊煜輝沒說話，隻是按著林清熠的腰再度吻下來。
    這一次的吻綿長溫和。
    齊煜輝一邊親著林清熠，一邊看向別墅內的唐知威。
    他眼神陰翳，沉浸在雨夜之中，看不真切。
    可唐知威卻能清晰捕捉到對方眼眸中十足的挑釁意味。
    “唔！”
    林清熠掙紮，卻被齊煜輝咬住了舌尖。
    她吃痛，剛要咬回去，齊煜輝卻倏地鬆開了她。
    “最近小心一些。”
    齊煜輝深情款款地垂眸注視著她。
    留下這句話後，他鬆開林清熠，轉身步入夜色之中，落拓離去。
    雨幕中，齊煜輝的身影徹底消失的刹那，唐知威身上的桎梏解除。
    他踉蹌著衝下最後幾級台階，碎玻璃紮進腳掌也渾然不覺。
    “清熠！”唐知威一把將林清熠拉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
    雨水順著兩人的發梢滴落，在林清熠蒼白的臉上蜿蜒成河，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唐知威的手掌貼在她後背，能清晰感受到她過快的心跳。
    他低頭查看她被雨水打濕的臉龐，拇指擦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有沒有傷到你？”
    林清熠搖搖頭，眼眶酸澀得厲害。
    她看著唐知威腳底滲出的血跡在雨水中暈開，心不由得隨之一顫。
    “你的腳...”
    唐知威充耳不聞，打橫將林清熠抱起，大步走回別墅。
    熱水從花灑噴湧而出時，林清熠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發抖。
    唐知威跪在浴缸邊，小心翼翼地替她洗去頭發上的雨水，指尖在她太陽穴處輕輕按摩。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房間內隻剩花灑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對不起。”林清熠打破沉寂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
    唐知威的動作頓住了。
    他放下花灑，雙手捧起林清熠的臉：“你不需要道歉。”
    唐知威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錯的是齊煜輝那個渾蛋。”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突然扭曲，“我早晚要宰了他，這個趁人之危的...”
    罵到一半，他突然哽住，將額頭抵在林清熠肩上。
    熱水氤氳的蒸汽中，林清熠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鎖骨處。
    她一愣。
    唐知威居然哭了……
    “知威...”
    “我害怕。”唐知威收緊手臂，聲音悶在她濕漉漉的發間，“每次看到你遇到危險，我都...”
    先前的兩次綁架，還有每一次對上齊煜輝他都落到下風。
    比起之前的後怕心理，現在的唐知威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他不能保護好林清熠，害怕她遇到危險，更害怕和她分開。
    林清熠轉身回抱住他，兩人的心跳在蒸騰的熱氣中漸漸同步。
    她仰頭吻了吻他的下巴，嚐到了鹹澀的味道。
    這一夜，唐知威始終將林清熠圈在懷中，即使在睡夢中也不肯鬆開分毫。
    林清熠借著月光凝視他緊蹙的眉頭，指尖輕輕描摹他高挺的鼻梁，眼神晦暗不明。
    ——
    晨光透過紗簾灑落時，煎蛋的香氣已經彌漫整個臥室。
    唐知威端著早餐托盤走進來，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黑，嘴角卻掛著溫柔的笑意。
    “清熠，嚐嚐看，”他放下托盤，煎蛋被做成愛心的形狀，“我練習了很久。”
    林清熠咬了一口，焦糊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麵不改色地咽下，抬頭對唐知威笑了笑：“很好吃。”
    至少是比之前做的能入口了。
    唐知威耳尖泛紅，顯然知道自己廚藝不精。
    他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今天有什麽安排？”
    “去找舅舅。”林清熠放下叉子，“宋氏集團的事不能再拖了。”
    唐知威點點頭，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枚u盤：“昨晚我叫方煜去查的。”
    說到這裏，唐知威頓了頓，聲音發緊，“是趙歲嫿和夏北紀的通話記錄。”
    林清熠接過u盤，指腹在金屬表麵輕輕摩挲：“謝謝。”
    “我送你去。”唐知威幫她披上外套，指尖在她肩頭停留了片刻，“有任何需要，隨時聯係我。”
    ——
    林濯的公寓位於市中心最高層的複式。
    林清熠剛出電梯，就聽見裏麵傳來激烈的爭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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