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和蔣天生都沒吭聲。
    一個是社團的頭兒，一個是新來的，有些話不好說得太直白。
    程平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
    聽他們瞎扯就覺得反胃。
    於是程平直截了當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哈哈，其實大家沒必要裝糊塗，肯定是咱們社團賬目有問題，現在程先生要查清楚。”
    “要是咱們沒做虧心事，就該配合。”
    說到這，程平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蔣先生，程先生，你們的工作我當然支持，所以我先表明態度，同意把分堂的賬本交出去，回去立馬整理好。”
    程平說話爽快，不想跟他們繞彎子。
    程耀和蔣天生一起點頭向程平致謝。
    既然事情已經攤牌了，那層窗戶紙也捅破了，現場的人又開始互相猜忌。
    “是誰這麽大膽敢動我們社團的賬？”
    “要是查出來了，肯定得嚴懲，按社團規矩辦。”
    “喂，大飛，看你平時那麽自在，是不是私吞了社團的錢？”對麵樓的十三妹直接衝著大飛問道。
    大飛一聽臉色立馬變了，大聲嚷嚷：“十三妹你別亂說，我可沒幹這事。”
    大飛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不玩陰的，更不會害社團。
    他底氣十足地反駁十三妹。
    不過他一說自己清清白白，在場的人都直撇嘴。
    尤其是旁邊的基哥，又開始插話了。
    “大飛，說話注意點，別閃了舌頭！”
    “前陣子是誰帶頭砸程平酒吧的？是不是你？”
    基哥真是聊天的高手，一句話就把氣氛給攪和了。
    大飛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然後他轉頭問十三妹：“萬石他妹，你別光說我，你缽蘭街那邊賺得多，錢多得數不清，要是想在賬上動手腳，我覺得你嫌疑最大。”
    這話一說出來，十三妹立馬不高興了，拍桌子瞪著眼站起來，指著大飛就開罵：“大飛，信不信我揍你？沒證據就別瞎咧咧！”
    靚媽趕緊出來勸和：“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別這麽激動。
    現在還在查呢，等結果出來就知道是誰了，老這麽猜來猜去沒意思。”
    “十三妹，別生氣了，大飛那張嘴最損，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計較什麽。”
    現場亂哄哄的，程平就在旁邊看著他們吵。
    最後蔣天生實在看不下去了，大聲喝止：“都閉嘴！別在這瞎猜了，一切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蔣天生冷冷地掃視著在場的人！
    他說完後，大家都紛紛點頭，同意了蔣天生的安排。
    隨後，程耀開口講道：“如果大家都沒什麽異議，那就一周後還在老地方碰頭，到時候請各位把賬本都帶上，咱們現場對一對賬。”
    “我呢，是盼著都是自己多心了，大夥兒都是清清白白的，要不然，弄僵了關係可就不好了。”
    程耀這話聽起來挺有分量。
    在座的人一個個都硬氣地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哈哈，沒事，走得正行得端，不怕影子斜。”
    “對呀，最好還是搞個明白，看看到底是哪出了岔子。”
    “誰要是在這上麵搞鬼，被我發現了，我饒不了他！”
    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這些人一個個底氣十足，話說得那叫一個好聽。
    蔣天生就在旁邊微笑著，沒插話。
    這些人的品性，他門兒清。
    賬本的事定了之後，蔣先生簡單問了問各個分堂的情況，還在會上著重提起了程平和大飛之間的約定。
    蔣先生看了大飛一眼，說：“你倆得上心點，特別是你大飛，多用用腦子。
    我聽說銅鑼灣北區那邊經營的不太好，是不是你這邊工作上出了什麽問題？”
    大飛連忙擺手否認：“哪兒能呢！蔣先生，您寬心，那都是外頭瞎傳的，有人故意給我潑髒水呢。
    至於比賽，我心裏有數，您就放心吧。”說著，還捋了捋頭發。
    蔣天生點點頭，笑了，“希望如此。”
    他又說道：“咱們社團就像是一家人，得和和氣氣的，別自己內部先鬥起來，要不然讓別的社團看了笑話，我這個當大哥的臉上也沒光。”
    “要是讓我發現有誰在背後搞小動作，別怪我不講情麵。”
    程平和大飛都趕緊表態：“一定聽從蔣先生的教誨。”
    可大飛明顯不服氣，表態的時候還給程平甩了個白眼。
    等蔣天生說完走了，其他堂口的頭目就開始議論起賬單的事，互相瞎猜哪裏出了問題。
    最後就演變成了互相猜疑。
    程平對這事沒興趣，就先撤了。
    這時候，大飛故意找程平的茬。
    “我覺得這事程平的嫌疑最大！蔣先生剛一提起來，他就急著答應，肯定是早有準備。
    我估計他賬上有貓膩，早就把假賬做好了。”
    大飛說得那叫一個有理有據，還連比劃帶說的。
    旁邊支持他的幾個人也開始跟著起哄。
    十三妹第一個跳出來反駁：“大飛，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蔣先生剛說什麽來著？你轉頭就給忘了？別在這瞎咧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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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對大飛不滿，“大飛，你還是多想想正事吧，別老動歪腦筋了。”
    大家都覺得大飛太煩人，就都散了。
    大飛一看人都走光了，急忙揮手招呼：“喂，別走，聽我說！”
    “我分析的可都是有根有據的，沒冤枉任何人。”
    見人都散了，大飛還在那兒自言自語。
    幾個小弟笑著湊過去，“飛哥，我們相信你。”
    大飛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著：“你們信有什麽用嘛……”
    走在回去的路上，大飛滿腦子都是事。
    他和程平的較量已經開始了，而且看起來差距是越來越大。
    大飛心裏跟明鏡似的，自己和程平比起來，那真是差得太遠了。
    特別是在做生意這塊兒，他完全不是程平的對手。
    要是不用點手段，這次肯定得輸，連銅鑼灣老大的位置都保不住，澳島那邊的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為此，大飛整天都愁眉不展，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媽的，程平這家夥太難對付了。”他暗自琢磨，“要是能找人把他給解決了就好了。”
    這麽琢磨著，大飛開始發起牢騷來，還忍不住抓耳撓腮的。
    車裏的其他幾個小弟都看在眼裏。
    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笑著走到大飛身邊，開始給他出謀劃策。
    “飛哥，我覺得這次查賬其實是個挺好的機會，咱們得好好利用起來。”一個外號叫瘦猴的小弟湊近大飛耳邊小聲說道。
    大飛卻不以為然，繼續抱怨：“別在這瞎咧咧了，查個賬還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嘛，回去還得費心思把賬做得漂漂亮亮的。”
    大飛壓根兒就沒把瘦猴的話當回事。
    但瘦猴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飛哥，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呀。”
    “你想想，現在社團要查賬，大家心裏都七上八下的呢。”
    “要是我們趁機把程平的賬本偷走，到時候他肯定拿不出來。
    哈哈，你覺得蔣先生會不會懷疑他有問題，因為害怕而不敢交賬單呢？”
    “到那時候，就算程平再怎麽解釋也沒人會信他，他可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哈。”
    瘦猴說著說著，仰頭大笑起來。
    本來大飛靠在座位上正煩著呢，突然聽見小弟這麽說，立刻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喜。
    “？你再說一遍！”大飛剛才沒聽清楚，又叫小弟重新說了一遍。
    瘦猴又把剛才的想法詳詳細細地描述了一番。
    大飛聽著聽著越來越興奮，一把抱住瘦猴。
    “哎呀，我的好兄弟，你這腦子轉得可真快呀！”
    “哈哈，這個辦法好，你的主意真夠狠的。
    程平到時候就別想翻身了，不管他在銅鑼灣南區做得多好都沒用。
    蔣先生那邊的人肯定會對他起疑心，一個被懷疑的成員怎麽可能被重用呢……”
    大飛已經開始在腦海裏描繪起美好的未來。
    旁邊的幾個小弟趕緊點頭附和。
    “對呀，到時候銅鑼灣老大肯定是你。”
    “不隻是銅鑼灣老大，就連澳島的事也是咱們飛哥的。
    飛哥就能飛黃騰達了，我們這些小弟也能跟著沾沾光，分一杯羹。”
    這些小弟你一言我一語地拍著馬屁，把大飛吹得都找不著北了。
    在一聲聲“大哥”的呼喚中，大飛徹底迷失了自己。
    當時，大飛一拍大腿，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這事能搞定，嘿嘿，回去咱再細細琢磨派誰去最合適。”大飛哼著小調，心情倍兒爽。
    雖說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摸程平的賬本，但派誰去執行這個任務可真讓人頭疼。
    大飛清楚，程平身邊高手一堆，想從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到賬本，難度係數可高了去了，萬一搞砸了，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非得找個高手不可。
    這天夜裏，風於修跟往常一樣，在火鳳凰酒吧裏鎮場子。
    酒吧生意火爆，天天爆滿，來的都是有錢的主兒。
    程平特意安排他晚上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來盯著，這樣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也能迅速擺平。
    憑風於修的能耐，在火鳳凰酒吧那就是小菜一碟。
    酒吧本來就有保安，他平時也沒什麽大事，就在角落裏自己喝兩杯樂嗬樂嗬。
    這時候他正看著舞池裏的人們跳舞呢，突然聽到旁邊桌子有個小混混模樣的人在跟同伴瞎聊天。
    “你們知道嗎，大飛哥正跟程平爭銅鑼灣老大的位子呢。
    要是大飛哥贏了，咱們這些小弟肯定也能跟著沾沾光。”
    “到時候咱們就能在銅鑼灣威風凜凜了，哈哈！”
    那小混混搖頭擺尾地顯擺著。
    旁邊的同伴都投來羨慕的眼光。
    “阿強，真羨慕你跟著的大哥。”
    “大飛哥確實夠意思，聽說他對手下小弟特別關照。”
    倆人一頓猛誇阿強。
    阿強連忙點頭：“那是，大飛哥平時對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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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過，隻要他當上老大，就給我們每人安排個場子或者酒吧什麽的。”
    “到時候你們去玩，我給你們辦貴賓卡打折。”
    阿強拍著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對麵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其中一個笑著問：“阿強，你也別太肯定了，現在勝負還沒分呢。
    你怎麽就知道大飛哥一定能贏？我聽說那個程平也不是好惹的。”
    “就說現在吧，你看看這火鳳凰的生意多紅火，大飛哥的場子能比得上嗎？”
    有個看不慣阿強吹牛的人首先站出來挑刺。
    阿強一聽就冷笑一聲，滿臉的不屑。
    哈哈，得了吧，生意再好又能怎樣？我們飛哥照樣坐穩銅鑼灣老大的位子。
    我跟你們說，這次我們飛哥贏定了。”阿強拍著胸脯，信心十足地說著，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
    他的話引起了周圍人的興趣。
    於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疑惑。
    這一切都被在一旁豎起耳朵聽的風於修聽得一清二楚。
    從這些話裏，風於修斷定阿強肯定是大飛身邊的鐵杆小弟。
    “有意思。”
    風於修心裏暗暗發笑，晃了晃手裏的杯子，更加聚精會神地聽起來。
    他想試試看能不能從阿強嘴裏套出更勁爆的消息。
    看他那德行，就是個沒心眼的愣頭青，說不定一不留神就把他們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給抖摟出來了。
    沒錯，阿強確實沒讓風於修感到失望。
    他在兩個鐵哥們兒麵前，直接就開始炫耀上了。
    “我跟你們說，飛哥那邊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最近咱們社團不是在查賬嘛，嘿嘿，飛哥打算把程平的賬本給偷出來。
    到時候程平要是拿不出賬本，那肯定會被社團懷疑的，你們想，被懷疑的人還能在社團裏受到重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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