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瀾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垂眸看著身側的封潔柔。
    “我們去那邊坐著等阿鸞，好嗎？”
    封潔柔乖巧點頭。
    目送著兩人走向一旁的方桌，封清歌猛然回頭，眼神極度危險地看著跟在小二身後大步進入客棧的孫世豪。
    果然，這世上總是不缺少煞風景的人。
    孫世豪臉上笑容僵硬了一瞬，停下了走向封清歌的腳步，站在距離她還有一丈遠的位置。
    “蔣家那個小崽子呢？”
    “這個問題，伯父應該去問您女兒。”
    看著孫世豪越發僵硬的臉龐，封清歌心氣順暢了不少，道：“伯父放心，蔣家三公子並非不講道理的人。”
    聽到這話，孫世豪嘴角抽了抽了兩下。
    那家夥是講道理，但他的道理就是拳頭，隻有拳頭比他硬的人才有資格和他講道理。
    不過，眼前這小子實力不弱，想要壓製蔣家那個小崽子應該不困難。
    想通這一茬，孫世豪心中擔憂瞬間消失，甚至開始反思自己為何要出現在這裏自找沒趣。
    “那就好，老夫那邊還有些事務要忙，告辭。”
    “等等。”
    剛想要轉身的孫世豪一個激靈，努力露出微笑，道：“賢婿還有何事？”
    “我昨夜將合作事宜擬寫了一份，正好伯父今日過來，拿回去看看有什麽需要更改的地方，這兩天定下來，如何？”
    聽她隻是要說這事，孫世豪鬆了口氣。
    “如此甚好。”
    “那伯父在此處稍等片刻。”
    說完，封清歌上樓將昨夜寫好的東西和半張船體構造圖拿了下來。
    孫世豪翻看了一下，看到船體構造圖時，飛速合上了紙張，道：“這東西隨便拿出來，有些不合適吧？”
    “隻是半張圖而已。”
    封清歌毫不在意。
    要不是有絕對把握，她也不會拿出來。
    見狀，孫世豪沒有再說什麽，鄭重道：“既然賢婿真心實意合作，那老夫也不會藏著掖著，明日必然給賢婿一個答複。”
    “我等著伯父的好消息。”
    送走了孫世豪，封清歌走回大堂，看到封潔柔已經開始吃她的早飯，調侃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不讓小柔吃東西？”
    “喝一點米粥而已。”
    要不是二公主眼巴巴的可憐，他也不會心軟。
    封清歌抿唇一笑，並未揭穿景瀾見不得身邊人委屈的老毛病，坐下用飯。
    飯菜雖然簡單，但是在好久沒有吃過熱乎飯菜的封清歌口中，也算是一種美味。
    吃飯時，封清歌和景瀾偶爾會談論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封潔柔有時也會插入話題，童言童語令人發笑。
    除了樣貌惹眼了一些，看上去就是很普通一家人。
    暗處眼睛開始減少，封清歌目光隨意劃過幾個點，道：“陳縣雖然好，但是老鼠也太多了，應該從家裏帶些貓來。”
    “長途跋涉，貓兒肯定撐不住。”景瀾淺笑著反駁封清歌不切實際的幻想，“雖然沒有貓，但是家養的獵鷹尋回來了。”
    封清歌眼神微亮，道：“前日大雨不是走散了嗎？”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順著氣息就能找回來。”
    “回去一定要好好獎賞他們。”
    不愧是景瀾一手調教出來的，竟然這麽快找了過來。
    這樣之後的也能輕鬆一些。
    封清歌心情不錯地放下碗筷，三人回到樓上客房。
    見清靈子不在，景瀾有些疑惑道：“你安排清靈子師侄做事去了？”
    封清歌點了點頭，道：“昨天不是拿了些東西，我讓他還回去，順便將消息帶回來。”
    想起是什麽東西，景瀾極其無奈。
    “師侄現在肯定一肚子火氣。”
    讓他去還偷拿的東西，那不就是自投羅網。
    清靈子不生氣才有鬼。
    “放心吧，他不敢。”
    除非他不在乎消息被宗門知道。
    景瀾無奈搖了搖頭，道：“他輩分上雖然是我師侄，但畢竟上了年紀。”
    “放心，我不會真的坑他。”
    就蔣家那些家丁護院，連她都抓不住，更不要說清靈子。
    景瀾昨日也探清楚了蔣家的底細，並不擔心清靈子的處境：“蔣文虎應該不會輕易將東西交出來。”
    陛下能夠信得過的心腹，不可能沒有腦子。
    清靈子師侄什麽都不知道，貿貿然過去，對方絕對不會相信。
    “那就看清靈子的本事。”
    封清歌很清楚這一點，她沒有告訴清靈子太多消息，一部分是故意，一部分是她知道的也不多。
    聯係其他人的方法都在景瀾那裏，她也沒有問，自然不可能清楚。
    景瀾心中為自己的師侄默哀了一息，然後輕聲哄著封潔柔去看書。
    封潔柔鼓了鼓腮幫子，有些不樂意。
    不過她很懂事，知道讓她離開，肯定是有事情要談。
    乖乖點頭走回了房間內。
    “小柔很聽話。”封清歌看著小丫頭的背影，笑道。
    “阿鸞將她帶上的決定很正確。”
    “所以說。”封清歌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景瀾，歪頭淺笑道，“不要質疑我的決定。”
    “在我這裏，阿鸞永遠是對的。”
    就算不符合道德禮法，他的殿下依舊是對的。
    景瀾眼中笑意深沉，包含了太多東西，就連封清歌都分辨不清楚。
    她忍不住伸出手點上了景瀾的眼角，感受著真實存在的溫度，道：“每次都說好話，不怕我聽膩了嗎？”
    “那，你會膩嗎？”
    景瀾微笑著將問題拋了回去。
    “當然不會。”封清歌輕笑退後，突兀轉移話題，“你不想知道蔣三公子告訴我什麽消息嗎？”
    之前的話題如果繼續下去，場麵必然不在掌控之中。
    若是平常倒無所謂，今日還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討論別的事情。
    “什麽消息？”景瀾壓下心底隱隱的失望，從善如流的追問。
    “關於孫小姐的消息。”
    景瀾眼神微凝，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道：“這裏？”
    “一個秀才。”
    聽到這個消息，景瀾的第一反應和封清歌近乎相同。
    “孫小姐若是說實話，孫老爺不會反對才是。”
    “我也是這麽想的。”
    景瀾沉吟了一會，道：“說來，我今日也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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