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畫攤子旁邊圍了很多人，一時半會擠不進去，封清歌和景瀾也不著急，站在一旁觀察情況。
    封潔柔雖然有心湊熱鬧，但一個小丫頭，個子才到人家腰間，除了別人的背影什麽都看不到。
    就在她暗暗著急的時候，身體突然騰空，眼前視野一片開闊。
    封潔柔愣了一下，小手不由自主扶住了身邊人的肩膀。
    縮骨過的肩膀不如原本寬闊，她一個發育不太好的小丫頭都可以輕鬆抱住。
    但就是這樣纖細的骨架，讓封潔柔心裏莫名安定。
    “有喜歡的嗎？”
    眉目硬挺精致的“少女”，淺淺笑著詢問，很溫柔，就像是她記憶中長輩該有的模樣。
    見封潔柔隻是看著他不說話，景瀾眉目染上些許困惑。
    一大一小就相互對視卻不言語，看上去有幾分滑稽可愛的感覺。
    一旁封清歌看著兩人的互動，輕笑了兩聲，道：“咱們的小柔，自然是要最大最好的。”
    “最大的。”景瀾目光在糖畫攤子上劃過，很快鎖定了兩個栩栩如生的糖畫圖案，“鳳凰和龍。”
    封潔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睛一亮，道：“柔兒想要一個大大的小兔子。”
    “大大的兔子？”封清歌看了一眼攤子上麵用來展示的糖畫，道，“看來我們需要找攤主特別做一個。”
    景瀾剛欲點頭，就聽到封潔柔的聲音。
    “柔兒不要了。”
    小丫頭口中說著不要，但目光一直鎖定在兔子糖畫上麵，很顯然不是真的不想要。
    封清歌一眼就看出來封潔柔是害怕給他們找麻煩。
    伸手捏了捏小丫頭的臉頰，道：“一個糖畫而已，你哥哥還是能夠搞定。”
    本來有些黯淡的杏眸瞬間變得明亮，希翼地看著封清歌。
    “謝謝哥哥。”
    封清歌溫柔一笑，將目光轉向糖畫攤子。
    糖畫這種手藝，基本在所有地方都能見到，但掏同樣的錢，用轉盤的方式，抽中什麽圖案就畫什麽，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算是聚眾賭博嗎？”
    封國不禁止賭場存在，但相關文書很難批下來，且一旦賭莊出了任何問題，就會被永久取消資格。
    這就導致，除了少數身家背景雄厚的，很少會有人開賭莊。
    至於路邊小攤，更是不允許相關東西存在。
    一般被發現，輕則沒收東西，重則入獄吃上幾個月的牢房。
    這糖畫攤主手藝看上去也不錯，完全沒必要冒這個險。
    景瀾看了一眼正在轉動的轉盤，立刻道：“不算賭博，隻是利用了人們博彩的心理而已。”
    “怎麽說？”封清歌輕輕挑眉，下意識抬起手臂，習慣性想要打開折扇，
    手指一動，才反應過來折扇已經毀掉。
    看了一眼空無一物的手掌，她默默放下手，假裝無事發生。
    景瀾將她的動作收入眼中，卻並未說什麽，隻是講起了這糖畫攤子的貓膩。
    “這轉盤沒有被動過手腳，落在每一處的可能性都相同，但不同圖案占據的麵積不同。”
    “用料少做工簡單的老鼠和兔子圖案，占據了將近一半的位置。剩下一些做工複雜用料較多的小圖案，占了四分之一。而最複雜的龍鳳圖案，隻有十分之一的機會。”
    十文錢，買小兔子小老鼠絕對虧，但如果能轉到龍鳳圖案？
    每個人都抱著這種搏一搏的想法，但十個人裏麵不一定能有一個人轉到。
    這兩者之間的差價，足以彌補虧空。
    打的就是一個價格差。
    不過倒也算不上賭博，隻能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賣個東西還這麽多講究。”
    封清歌握拳抵在上唇處思考了片刻，道，“如果用內力控製，應該可以。”
    “確實可以，但一般有內力的人不會這麽無聊。”
    能夠做到內力外放控製轉盤，怎麽說也是一個小高手。
    十文錢還是拿得出來。
    況且想要控製最後的落點也沒有必要這麽麻煩，隻要將力氣控製好就可以做到。
    兩人說話間，前麵人群剛好讓出一個缺口。
    封清歌眼疾手快地拉著景瀾進入其中。
    周圍看熱鬧的人居多，再加上他們三個外貌出色，倒是沒有人不滿。
    甚至還有幾個人往一旁讓了讓位置。
    封潔柔對著讓位置的人感激地笑了笑。
    小丫頭甜甜的笑容，更是激起了不少人的好感。
    不著急的人自發讓了位置。
    封清歌三人輕易走到了攤位前。
    在他們之前，還有一個眼睛上綁著月白色雲浪暗紋綢緞的八九歲小男孩正在轉轉盤。
    男孩小臉被綢緞擋住了大半，但從露出的輪廓，能看出其五官應該不錯。
    看到這個小男孩，封清歌第一反應就是，他家中長輩當真是心大。
    竟然敢讓一個看不見的小孩子獨自出來。
    側首正要和景瀾討論此事，就看到了他充滿狐疑之色的眼神。
    封清歌心中一緊，低聲詢問道：“怎麽了？”
    “這孩子……”
    景瀾說了一半，見男孩最後轉出一個小兔子，搖了搖頭，道，“無事。”
    見封清歌眼眸有眯起的趨勢，景瀾輕聲道：“回去說。”
    “好。”
    封清歌不再追問，隻是看著男孩的眼神充滿探究之意。
    就在她觀察這男孩有什麽特別之處時，等待糖畫的男孩突然轉身，抬起頭看著封清歌。
    即使他臉上有將近兩寸寬的蒙眼白布，封清歌也有種被惡鬼盯上的感覺。
    但這男孩的神情純真而清澈，就像一個真正的孩子。
    “大姐姐，你想要我的糖畫嗎？”
    封清歌和景瀾的臉色微變。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景瀾抱著封潔柔上前一步，溫聲道：“小公子多心了。”
    男孩腦袋左右轉了轉，露在外麵的小臉滿是困惑。
    如果他的眼睛並未被蒙住，視線肯定在封清歌和景瀾之間來回跳躍。
    “大姐姐的氣息，好奇怪啊。”
    聽到這話，封清歌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孩子不是在扮豬吃老虎，就是身負特異。
    無論哪一種，都最好不要與之交惡。
    鳳眸暗色浮現，封清歌對著景瀾隱晦搖頭。
    景瀾瞬間領會，低頭看向表情困惑的男童，溫和道：“或許是我近日感染了風寒，才會如此。小公子莫要太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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