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不能說丟下孫巧巧直接走人。
    封清歌隻能吩咐清靈子和孫家趕馬車之人，在孫巧巧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將速度盡可能提高。
    撐著太陽還未下山，將山路走完，剩下時間連夜趕路，總算是第二日正午過後，將孫巧巧送到了西山村。
    孫巧巧本想留封清歌他們在西山村多待幾日。
    可封清歌直言拒絕，她也不好多勸，隻能吩咐人準備好幹糧送給封清歌。
    馬車在西山村耽擱了一個時辰，再次起程日頭已經開始西下。
    日落之前，肯定是無法趕到下一個落腳點。
    封清歌和景瀾商量一番，準備接著趕路，等到明日再找地方落腳。
    他們一行除了封潔柔都有武功底子，接連趕路也不會吃不消。
    隻是苦了馬匹，好不容易休息幾日，又過上了十二個時辰不歇息的生活。
    好在陳縣距離禹州隻有三百多裏路。
    以他們趕路的速度，最多四天就能到達。
    離開陳縣第二日傍晚，封清歌和景瀾商議找了個小鎮落腳。
    安頓好封潔柔和其他人後，封清歌二人獨自離開了小鎮。
    走到小鎮外的一個樹林中，景瀾再次點燃了一枚不過指甲蓋大小的橢圓形香片。
    丟在地上不過幾秒，樹林中便躥出一道黑影。
    “你們之前說方士元二人失蹤是怎麽回事？”
    “方士元打暈梁成才，騎馬帶著他離開陳縣後，向落雁山方向趕去。我等一路追蹤，剛剛進入落雁山不久，山中就起了大霧。不僅丟失了二人的方位，還遇到攔路之人。”
    封清歌輕輕撫弄著手腕上的雪蠶寶絲，鳳眸微垂。
    暗衛所說，倒是和她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隻是不知這在落雁山控製屍傀之人，到底是不是那幕後主使者。
    鳳眸晦澀暗光流轉。
    棋逢對手，熱血沸騰。
    內心竟然有些許興奮。
    但興奮也隻是一瞬，身為統領者，最忌諱的就是熱血上頭。
    “禹州情況如何？”
    瞬息冷靜下來的封清歌，沉聲詢問。
    “回主上，一隊傳回信息，禹州仍未降雨，但各地州百姓沒有任何焦躁之態。”
    聽到這話，封清歌斂眸沉思。
    算起來，禹州已有三月有餘的大陽天。
    “地裏莊稼如何？”
    “沒有水源灌注，地裏莊稼旱死了大半。”
    暗衛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依靠土地生活的百姓，麵對可能會顆粒無收的局麵，沒有絲毫擔憂。
    絕不是尋常百姓的常態。
    除非有人承諾他們，即便當年沒有收成，依舊能安安穩穩度過荒年。
    沒有朝廷的支持，就算是禹州知州也沒有這個能力供養禹州幾十萬的人口。
    “百姓生活用水能供得上嗎？”
    比起糧食，水源更重要。
    沒有吃的，還可以啃樹皮，沒有水那是真的隻有龍王施法降雨才能解決。
    “水井河流有枯竭之勢，但不至於渴死人。”
    暗衛敬職敬責將禹州此時情況告知封清歌二人。
    既然短時間內還有水源，那就還未到生死存亡之際。
    “禹州可有其他異常？”
    到禹州之前，他們必須要掌握一手資料。
    “暫時沒有發現。”
    暗衛停頓了一瞬，繼續道。
    “禹州知州壽辰將近，各地大小官員，以及禹州其他有頭有臉的人，自發前往禹州首府為其賀壽。”
    “禹州災情不明，他還有心情過壽？”
    封清歌鳳眸冷凝，幾乎要將人凍傷。
    即便經過無數訓練的暗衛，身體都止不住顫抖。
    “禹州知州府內有高手坐鎮，我等無法入內。”
    “高手？”
    一直沉默的景瀾突然開口。
    “何等實力？”
    “我們未曾探知到那人的底細，但我等猜測，那人實力不弱於頭領。”
    暗衛說話之時，不經意抬頭看了景瀾一眼。
    看過之後迅速低下了頭，語氣越發恭敬，似乎是要隱藏什麽。
    “但無人與之交手，一切推斷都是猜測。”
    “能得到你們這麽高的評價，想必那人實力不會弱到哪裏去。”
    封清歌眼神玩味地打量著樣貌平平，一身黑色短打武夫打扮的暗衛，狀似無意道。
    “你可曾見過阿瀾如此打扮？”
    暗衛本就下垂的腦袋越發壓低，幾乎要貼在地麵上。
    “未曾見過。”
    聽到他聲音中隱藏很好的顫抖，封清歌唇瓣機械上揚。
    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
    “這麽好的機會，不抬起頭來好好看看？”
    暗衛第一反應是順著封清歌的話語抬頭，但，腦袋抬起來一半，他猛然察覺到不對勁。
    立刻將腦袋低了下去，腦門幾乎貼著地麵，惶恐不已。
    “屬下不敢。”
    此話一出，封清歌似笑非笑地看著景瀾，聲音很是溫和。
    “不過是叫你抬頭，又不是讓你對阿瀾出手，有什麽不敢。”
    暗衛閉緊嘴巴，一言不發。
    封清歌淡笑看著表情哭笑不得的景瀾。
    “還是說你心裏有鬼？”
    “殿下。”
    這次不等暗衛做出反應，景瀾先一步製止了封清歌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
    “這個問題和我們當下的情況似乎毫無關係。”
    封清歌見景瀾眉宇間隱帶著幾分懇求之色，眼中笑意多了些溫度，道：“我就是隨意問問。”
    輕而易舉將話題岔開，看著背後黑色短打顏色已然加深的暗衛，封清歌心情頗為不錯。
    “這次損失了多少人？”
    “孫家一戰，輕傷十五人，重傷四人，死亡人數為零。”
    暗衛細數這兩人減員人數。
    “落雁山追擊方士元，因不知迷霧中隱藏的黑影是何物吃了暗虧，一人死亡，五人受輕傷。”
    “隻少了一人。”封清歌眉尖微挑，“不愧是你訓練出來的手下。”
    猝不及防之下，能夠以這麽小的傷亡脫身，已經是極為不錯。
    “多謝殿下誇獎。”
    景瀾微微躬身行禮，收下封清歌的誇讚後，神情嚴肅對暗衛叮囑道。
    “繼續盯著禹州知州府邸，莫要打草驚蛇。”
    “屬下明白。”
    景瀾看向封清歌。
    “殿下可還有其他吩咐？”
    “你們繼續摸查禹州各個糧商儲糧情況，一定要將他們所有的存糧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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