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眸本就自帶清冷孤傲之意，封清歌的眼型更是如此，隻是她常常帶著禮節性的微笑，不至於太過拒人於千裏之外。
    可一旦她收起平日偽裝，壓迫感直線上升。
    萬玉嬌壓在喉嚨中的答案，怎麽樣都說不出口。
    最後隻能機械地點點頭。
    “萬老板是個聰明人，我也讓一步。”封清歌凝視著萬玉嬌，“隻要你能保護好我小妹，日後隻需要提供十年內五成分紅，十年後一切恩情勾銷。”
    “當真？”
    這個條件其實也是在萬玉嬌會肉疼的範圍內。
    但有了之前獅子大開口做前車之鑒。
    現在的條件對萬玉嬌來說，並不是不能接受。
    “我向來說話算數。”封清歌淡然揮袖，“萬老板若是不相信，可以寫下契約。”
    “那倒不必。”
    要是契約傳出去，讓別人知道她萬玉嬌被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威脅。
    那她是真的沒臉在江湖上混。
    “既然萬老板不願，那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封清歌看了一眼似乎已經停止蔓延的霧氣，眸光微閃。
    “隻希望萬老板不要讓我們失望。”
    “你就放一百個心，我答應的事情，還沒有食言過。”
    得到萬玉嬌應諾，封清歌笑容禮貌疏離。
    “萬老板，合作愉快。”
    剛剛才被趕鴨子上架，萬玉嬌實在是沒有心情接封清歌這話，隻能敷衍地點點頭。
    見封清歌和萬玉嬌商談完畢，景瀾輕聲提醒：“此地不宜久留。”
    冰霧退去，屍傀會回到操縱者身邊。
    操縱者肯定會屍傀數量減少，到時候徒增麻煩。
    “先去官道上和小柔他們匯合。”
    追蹤一路，雖沒有追上方士元二人，但是得到了一個意外幫手，倒也算不枉費他們花了這麽久時間。
    封清歌和景瀾先一步向原本約定好的集合地趕去，萬玉嬌站在兩人身後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追上去。
    承諾過的事情，她不可能反悔。
    萬玉嬌輕功雖也屬上乘，但與封清歌二人還是有些差距，再加上之前跑了一路，必須要竭盡全力才能保證不掉隊。
    封清歌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吃力，但沒有半分減慢速度的意思。
    等到抵達之前說好的地點時，萬玉嬌已經全憑一口不服輸的氣撐著。
    一停下就差點栽倒。
    剛剛站好，就聽到了極度不善的聲音傳來。
    “你們怎麽會和她在一起？”
    萬玉嬌喘了幾口氣，抬起頭看向已經卸下精致妝容的孫巧巧。
    “原來是孫姑娘啊，這是不放心你家小郎君，親自出來看著嗎？”
    孫巧巧臉色紅黑，扭過頭不願理她，隻是看著封清歌。
    封清歌看著孫巧巧和她身後的一行人馬，隱隱有些頭疼。
    “路上遇到的。”
    她不願說太多，直接岔開話題。
    “你們怎麽跟來了？”
    “爹爹說讓我跟崔公子你們出去散散心。”
    孫巧巧見她逃避話題，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也無可奈何。
    “落腳點在哪裏？”
    帶著孫巧巧一行，會多不少阻礙，封清歌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百裏外有一個西山村，有我家產業，爹爹讓我去那裏散心。”
    封清歌腦海中過了一遍地圖，確定同路後，看向景瀾，見到他點頭，才道：“正好順路，我們送你一程。”
    孫巧巧看著她極其生疏的神情語氣，欲言又止。
    封清歌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自然不會看到孫巧巧的猶豫，徑直走向早已等在路邊的自家馬車。
    倒是景瀾路過孫巧巧時問了一句。
    “孫小姐還有其他事要說？”
    “無事。”
    孫巧巧笑著搖了搖頭。
    客套模樣一看就是場麵話。
    “若是孫小姐有需求，可以和我們商議。能力範圍之內，我們必然不會拒絕。”
    孫巧巧剛要點頭，封清歌便叫一聲景瀾的名字。
    景瀾應了一聲，對著她歉意微笑道：“我還有事，孫小姐身體不適，路上多加小心。”
    說完，加快腳步向著封清歌走去。
    孫巧巧目光追隨著景瀾的背影，看著兩人談笑風生，心中莫名難受。
    “孫小姐，看來你這位小郎君和他表姐的關係更為密切一些。”
    略帶蠱惑意味的女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孫巧巧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萬玉嬌，心中一驚，身體不自覺後退了幾步。
    “我們之間關係如何，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
    看著孫巧巧戒備的神情，萬玉嬌咯咯笑出了眼淚。
    “孫小姐，男人啊就像是風箏，你要是抓不緊線，他就飛走了。”
    萬玉嬌邊說邊揮著手中破損的薄紗向封清歌等人的馬車走去。
    “有些認為線會永遠在手中的自欺欺人者最是可憐。”
    “小姐，這人也太猖狂了！”
    孫巧巧身邊的小丫鬟，看著萬玉嬌嬌嬈背影，憤憤不平。
    “要不要給姑爺說一說，不要讓她留下來。”
    “不用。”
    抬手製止了小丫鬟的怒意，孫巧巧低頭看著地麵，眼神無比嘲諷道：“她說的並沒有不對，隻是算錯了一點事情。”
    這場姻緣本身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在交易場上產生感情才是大忌。
    父親說得對。
    崔公子。
    不是她能掌握的夫婿。
    她要做的是保全自身。
    孫巧巧再抬頭沒有了往日純然神情。
    “走吧，我們也該上路了。”
    小丫鬟不解看著自家小姐。
    “小姐？”
    她們小姐明明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怎麽今日能如此輕易放過這女土匪？
    “爹爹累了這麽多年，我這個做女兒的，也該長大了。”
    孫巧巧對著眼神困惑的丫鬟笑了笑，隨後看向走進車廂的封清歌和景瀾，
    “就算比不上其他人，也不能總讓他老人家操心不是。”
    “孫巧巧怎麽會跟上來？”
    封清歌進入車廂，見封潔柔還在熟睡便壓低了聲音詢問。
    “孫老爺讓她來。”
    狸奴一如既往的話少。
    “你們收拾行李的時候追上來的？”
    景瀾追問了一句。
    狸奴點頭算作回答。
    “麻煩。”
    封清歌皺著眉吐出兩個字。
    景瀾輕聲安慰道：“西山村也算順路，將她送到目的地我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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