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狸奴省心一點。”
    裏麵鬧起來的一瞬間，封清歌就聽到了。
    她剛準備將馬車暫時交給景瀾，進去和清靈子他們“好好談談”，狸奴就解決了問題。
    “清師侄平日裏脾氣還是不錯。”
    封清歌對景瀾這話不置可否。
    “今日不停歇趕路，應該能在落日之前趕到寧城。”
    寧城位於禹州中部，也是禹州知州所在的城池。
    “現在去寧城是不是有些早？”
    景瀾還想再周邊看一看，收集些信息。
    雖說有暗衛將禹州消息傳回，但眼見為實，還是他們親自看看才能放心。
    “我和你想的一樣。”封清歌駕駛著馬車，目光掃過兩側枯黃地麵，“寧城不遠有個遊山村，暫時在那裏落腳，怎樣？”
    景瀾低頭回憶了一下禹州地形圖，點頭同意。
    遊山村距離寧城不足三十裏，沾了寧城這個禹州首府的光，看上去不像是村莊，反而像是小鎮。
    封清歌一行輕而易舉找到了落腳的客棧，比之前居住的那個客棧還要豪華幾分。
    安頓好之後，封清歌以想要走走為由，準備帶著景瀾去體察民情。
    但封潔柔看了一天的書，也想要跟著出去鬆快鬆快。
    看著小丫頭被拒絕後杏眸中滿是失望的樣子，封清歌於心不忍。
    最後結果就是全員出動。
    封清歌一行如今的外貌，除了清靈子，其他都能稱得上不錯。
    走在路上，瞬間吸引了七八成路人的注意。
    其中不乏有人輕聲討論萬玉嬌的穿著。
    他們以為壓低聲音不會有人聽到，卻沒想到這一行人都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上。
    萬玉嬌手絹成了一條麻花。
    封清歌回頭對著俏臉扭曲的萬玉嬌淡淡道：“給點教訓就行了，別鬧太大。”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言論負責。
    “謝謝公子。”
    萬玉嬌驚喜對著封清歌一欠身，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敬服。
    封清歌隨意擺了擺手，萬玉嬌悄無聲息落後於隊伍。
    等到她隱匿在人群中後，清靈子才開口道：“小少爺，你這樣放縱她，怕是要惹出禍事。”
    “我有分寸。”封清歌並不是很在意，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上去。”
    清靈子自然不願和萬玉嬌在一處，目光突然觸及到一旁冷臉前進的狸奴。
    “狸奴和她年紀相仿，她們兩人可能會有共同話題。”
    突然被提出來的狸奴，直勾勾盯著清靈子，眼底冰冷翻滾。
    要不是封清歌他們還在，估計她已經出手和清靈子打起來。
    “師侄，你以後出門在外還是少說幾句。”
    景瀾無奈扶額，算是明白了這個師侄為何一身本事卻落得裝神弄鬼過活的下場。
    就他這張嘴，不得罪人才有鬼。
    “小老兒謹遵小師叔命令。”
    清靈子抖機靈打千，滑稽中透著幾分有趣。
    封潔柔忍不住笑出了聲，小手抹著眼角笑出的淚花，道：“清爺爺好像戲台上那些人啊。”
    封清歌打量了清靈子一番，點頭附和。
    “確實像。”
    不過，清靈子剛才的提議倒也不算出格。
    “狸奴，你跟上去看看，別讓人跑了。”
    萬玉嬌應該不會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是。”
    主上發話，狸奴二話不說匯入人群消失。
    原本七個人的隊伍，瞬間減員兩人。
    清靈子也不再笑鬧，落後半步和玄雲子一左一右護著封潔柔。
    一行人在封清歌帶領下，緩緩向村外走去。
    來到村外，田地並未像他們來時那般皸裂，但也有些板實。
    地裏秧苗趴在地上，綠油油倒是沒有缺水的樣子。
    “這秧苗，你們可認識？”
    封清歌認識最常見的五穀秧苗，還有書上記載的一些糧食秧苗時候的模樣，但沒有一個附合眼前所見。
    清靈子看了半天，搖頭道：“小老兒從未見過這種秧苗。”
    玄雲子和封潔柔更不用說。
    兩個人加起來還不到二十歲，能見過才有鬼。
    封清歌本來也沒有指望他們三個，這個問題主要是問景瀾。
    結果景瀾也是搖了搖頭。
    封清歌看到他搖頭，並未失望，繼續追問道：“一點頭緒沒有？”
    “倒也不是。”景瀾猶豫了一瞬，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之前出任務見過一次，但我不確定與這秧苗是不是同一物。”
    “說說看。”
    封清歌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情緒。
    “當時在西北地界，有一個與外族通婚的小村莊，裏麵就種了不少類似的秧苗，當地人稱其為紅苕。”
    景瀾回憶著當年遇見之事，輕聲解釋。
    “紅苕果實埋在地下，能長在缺水之地，等到成熟挖出來可以當作食物。”
    當時有一當地女子邀請他留下來等到紅苕成熟後品嚐，他心裏都是任務，便沒有過多注意。
    如今想來，還是應該好好關注一下。
    如果這紅苕當真能在幹旱之時成果，那可是對民生有利的一大好事。
    想到此，景瀾有些懊惱。
    封清歌一見他的神情，就知道景瀾又犯了老毛病。
    “多少年前的事情，你如果能猜到今日，那我父親絕對將你當神仙供起來。”
    景瀾聽到封清歌這狀似嘲諷實則是在安慰他的話，心中無比溫暖。
    “我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
    “知道就好，我們隻是眾多凡人中的一員，沒必要將事情都攔在自己身上。”
    封清歌這話當然不是指今日這一件事。
    她太過了解景瀾的性格。
    這人雖然不優柔寡斷，但是有一股很違和的菩薩心腸。
    即便是與他不相關的事情，也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
    這天底下可沒有一條規定是說，有能力者一定要包攬所有事情。
    “我曉得了。”
    景瀾自然知道封清歌話中含義，但他生性就是如此，多次嚐試改正，下一次又會如此。
    好在不會影響到決斷，不然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封清歌要是知道景瀾說完這話，又開始將問題往自己身上攬，恐怕要被氣得幾天不想和他說話。
    萬幸她不會讀心術，少了許多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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