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也隻有景瀾一人看出了問題所在，至於韭菜本人，絲毫沒有自覺。
    “我萬玉嬌別的不敢說，講義氣這塊還是有兩把刷子。”
    見萬玉嬌拍著豐滿胸脯保證，封清歌微笑著說了幾句畫大餅的話，輕而易舉將沒有察覺到異常的萬玉嬌，帶到了同一條路上。
    看著恨不得現在就會秦淮河大展拳腳的萬玉嬌，景瀾搖頭淺笑，靠近封清歌道：“千嬌百媚樓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萬老板再努力一下，說不定能和靈犀樓一爭高下。”
    “我可沒那個本事。”
    萬玉嬌剛剛湧上腦袋的熱血，立刻冷了三分。
    見她腦袋不斷搖動，像是個搖頭娃娃，封清歌邊走向客棧邊道：“靈犀樓成名已久，比不上也正常，無需壓力太大。”
    “我可不指望能超越靈犀樓。”
    萬玉嬌冷靜速度極快，不過幾息時間，已經沒有剛才的頭腦發熱。
    “隻要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提起千嬌百媚樓會發自內心敬畏就好。”
    見她神情平複，封清歌睨了景瀾一眼。
    景瀾避著他人視線，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姿態。
    此事即便無人提醒萬玉嬌早晚也能反應過來，和他幹係可不大。
    這點，封清歌同樣清楚。
    她也沒指望幾句飄在天上的豪言壯語，就能讓掌管千嬌百媚樓多年的萬玉嬌昏了頭。
    今日埋下的隻是種子，但終有一天種子會發芽。
    封清歌斂眸淺笑，鳳眸中帶著幾絲興味。
    “以萬老板鐵血手腕，早晚能實現。”
    江湖，拳頭說話。
    擁有足夠的實力，即便是女子也大有可為。
    她很期待萬玉嬌能走到何種地步。
    景瀾一眼看出封清歌隔岸觀火的想法，但此處人多耳雜，他也不好多言。
    隻能等到夜深人靜，才提起此事。
    “你想讓江湖也亂起來？”
    聲音低沉溫柔，不會吵醒睡著的人，但也不會被醒著的人忽視。
    封清歌幫睡著的封潔柔掖好被角，轉身看向聲音來處。
    隔著一道紗布屏風，景瀾身影模糊溶於夜色，看不真切。
    “阿瀾怎會這般想我？”
    略帶調侃的聲音，仿佛此事當真是景瀾多想。
    “千嬌百媚樓曆代樓主一脈相承，幾乎都是女子。這麽多年下來底蘊不弱，如果萬玉嬌有心提升千嬌百媚樓的地位，說不定整個江湖都會發生變革。”
    景瀾的話語輕緩平穩，一點都聽不出來他所說之事背後的血雨腥風。
    “江湖啊。”
    耳邊溫和聲音，讓封清歌不免感慨。
    “這水如此渾濁，不攪動起來，我又怎麽能看到它到底有多少深？”
    在景瀾麵前，她很少偽裝。
    話雖不直白，卻剛好能夠讓景瀾明白她心中所想。
    “江湖廟堂並存多年，想要變革……”
    景瀾眼眸定定看著房梁，黑瞳幾乎融入夜色之中，看不真切其中情緒。
    “很難很難。”
    封清歌知道景瀾想說什麽，直接道：“我對一統江湖沒興趣。”
    她手掌撐著腦袋，鳳眸滿是孤傲冷冽。
    “但是，阿瀾，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十年兜兜轉轉都困在朝堂之上，從未將目光放在江湖中。
    這次禹州之行，她才見識到江湖的可怕之處。
    江湖中眾多高手，或許在正麵戰場上討不了好。
    但說起潛行暗殺，肯定比他們費盡心思訓練出的暗衛，更為得心應手。
    若是有心懷不軌之人，朝堂必定動蕩。
    鳳眸微冷，封清歌緊盯著黑暗中的輪廓。
    “阿瀾，江湖可以存在，甚至可以長久存在。但它必定要在皇家能夠掌控的範圍之內。”
    一直說江湖廟堂井水不犯河水。
    但隻要江湖中人還是封國百姓一日，她就不可能真的忽視這一幫可能會威脅到皇室統治地位的存在。
    “有時，不需將事情想得太複雜。”景瀾黑眸微閃，輕聲道。
    殿下的憂慮防備自是有道理，可兩者相安無事上百年，關係又豈會在一朝一夕間改變。
    人為加入幾尾大魚，確實能攪亂江湖之水。
    可誰能確定江湖被攪亂之後，會變得清明還是更為渾濁？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封清歌嗓音漸漸低沉，隱約帶上了她及笄後的氣勢，“阿瀾認為我做得不對？”
    “阿鸞在我這裏永遠都是正確的。”
    景瀾突然側身，夜色和紗布屏風遮擋了視線。
    但他能準確“對上”封清歌的目光。
    “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會竭力支持。”
    他的殿下，永遠是他目光所及，心之所向。
    灼熱目光，即便有屏風阻隔，依舊讓封清歌心底發燙。
    “既然如此，就不要勸我。”
    身體動了動，胳膊交疊墊在下巴處，封清歌半張臉埋在枕頭中，聲音有些沉悶。
    “隻有他們自顧不暇，我們才有機會。”
    陳縣出現的江湖人士還不到絕頂的地步，已難對付。
    她可沒有那麽多精力去周旋。
    萬玉嬌有野心，有實力。
    不甘於現狀，身後還有個實力不弱的千嬌百媚樓。
    絕對是攪亂江湖水的完美選擇。
    “她是個好選擇。”
    景瀾仿佛封清歌肚子裏的蛔蟲。
    “唯一要注意的是她身上的空白畫卷殘片。消息若是傳出去，必然會掀起大風暴。”
    “他們一行倒也果斷。”
    見勢不妙直接將空白畫卷撕裂分開逃跑。
    這方法雖可能損毀藏寶圖，但總比被抓住人財兩失來得好。
    “就是不知道這殘片還能留下幾頁。”
    要是隻剩下萬玉嬌手中這一份，那迷霧中的人，必然像是瘋狗一樣追上來。
    “屍傀多年未出現，少有人知道能製服他們的辦法。”
    景瀾皺著眉道，若不是碰見他們，萬玉嬌都不能一定輕易脫身，更不要說其他人。
    “最好的結果是李前輩和納蘭白能成功脫逃。”
    其他人如果不是撞了大運，基本隻能喪命。
    “納蘭白一身功夫都在下毒上麵。”封清歌下巴輕輕摩蹭著胳膊上的肌膚，眼露沉思之色，“屍傀不會被毒素影響，他能跑出來的可能性不高。”
    “藥王穀也擅陣法，屍傀靈智不高，如果他能找到這個漏洞，還是有機會逃脫。”
    喜歡榮慶長公主請大家收藏：()榮慶長公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