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小姐客氣。”
    萬玉嬌眼睛彎彎，沒有了以往隱藏在眼底的老謀深算。
    氣質寧和，和她平日裏表現出的模樣，差別巨大。
    看著氣息平和的萬玉嬌，封清歌叮囑道：“這段時日不太平，你多費心。”
    萬玉嬌點頭應下。
    敲門聲響起，離門邊最近的狸奴打開房門。
    店家提著大食盒入內，將食盒內的小菜一一擺到桌子上。
    目光從店家身上劃過，封清歌狀似隨意對著景瀾道：“記得上次落腳遇到個黑店，扭送官府還得了不少獎勵。”
    他們路上基本沒怎麽落腳。
    唯一住過的幾個客棧，都是正常店家，黑店根本無從談起。
    景瀾自然知曉，但也順著封清歌的話，道：“不過百十兩銀子而已，算不得多。”
    “出門在外有意外收獲也是好的。”封清歌煞有其事道，“若是多遇上幾次，說不定會比我們這趟生意賺的還多。”
    “這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多黑店。”
    景瀾笑意融融地看著將粥碗端出食盒的店家。
    “老人家您說是不是？”
    店家手一抖，白粥灑到了桌子上，一桌小菜瞬間毀於一旦。
    看著桌上的狼藉，店家愣了一下，然後一個勁道歉。
    景瀾上前將點頭哈腰的店家扶了起來，封清歌緊緊抓著店家的手臂，安慰道：“一桌菜而已，再準備就好了。”
    “多謝客官。”
    店家大大鬆了一口氣，道謝後就像離開。
    但封清歌抓著他手臂不放。
    店家剛剛放下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客官還有什麽吩咐？”
    他聲線幹澀緊繃，眼睛不斷在封清歌手掌上掃視，簡直要將心虛惶恐幾個字寫在臉上。
    “不好意思，忘記了。”封清歌看著店家的目光，並未鬆開手，甚至還加重了幾分力道，勾起唇角笑道，“我們呢，來自江南一帶，口味輕，不喜歡加料太多的食物。”
    店家身體僵硬如石頭。
    “店家，記住了嗎？”
    低沉聲音，仿佛是在店家腦袋中乍響。
    極其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客官放心，飯菜保證幹淨清淡。”
    “有店家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封清歌對著景瀾點了點頭，兩人同時鬆開手。
    店家迅速收拾完桌麵，而後同手同腳走出房間。
    封清歌目光掃向一旁的狸奴。
    狸奴微微欠身，轉身跟了上去。
    “這才來一日，就得罪了人。”萬玉嬌眼中看好戲的意味多過其他，“你們還真是不省油。”
    “漂亮的物件都不省油。”
    封清歌沒有反駁，甚至還順著調侃了一句。
    景瀾皺了皺眉並未說什麽。
    片刻後，狸奴率先回來，進門後對著封清歌和景瀾搖了搖頭。
    “做得不錯。”
    封清歌隨意誇讚了一句，沒過一會，店家又帶著食盒進屋。
    飯菜擺上桌，確實比剛才清淡不少。
    “另外兩位客官的吃食，我已經送到他們的房間。各位客官慢用。”
    封清歌從袖中掏出一小片金葉子丟到店家懷中。
    看著誠惶誠恐的店家，紅唇輕揚。
    “店家辛苦。”
    皺皺巴巴手掌捧著小小的金葉子，店家不知該做出怎樣的表情才合適，隻能一個勁道謝。
    封清歌落座揮手，毫不在意。
    “這是你應得的。”
    店家捧著金葉子，暈乎乎出了房間，甚至忽略了坐在杯盤狼藉像是蝗蟲過境般雜亂的大堂。
    腳步輕飄飄走到後院小廚房，看著忙忙碌碌的老婦人，店家才有一點真實感。
    “老婆子！”
    他中氣十足的一嗓子，嚇得老婦人手上一鬆，柴火砸在了腳麵上。
    老婦人跳腳到店家身邊，擰著他的耳朵吼道：“你個老貨，喊什麽喊！是不是腦子壞了！”
    她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手上根本沒有用力。
    “老婆子，用點力！”
    店家衝著老婦人一個勁傻笑。
    看到他這副模樣，老婦人嚇了一跳，趕快鬆開手去掐他的人中。
    “你是不是被什麽奇怪東西魘著了？”
    這次老婦人是下了死手。
    粗糙指頭按在店家人中上，差點沒把他送走。
    痛得眼淚都掉下來的店家，立刻揮開了老婦人的手，不等老婦人發飆，便將手中金燦燦的葉子攤開。
    老婦人揚起的手猛然頓住，盯著店家手中的金葉子瞧個不停。
    “金子？”
    她聲音極輕，生怕嚇跑了店家手上的金葉子。
    “貨真價實的金子，有個小一兩呢！”
    店家滿臉炫耀之意。
    “真的是金子？”
    老婦人喃喃自語，依舊是不敢相信。
    “嗷！”
    店家捂著被擰了三圈的腰，瞪大眼睛看著自家媳婦。
    “老婆子，你做什麽？”
    “原來不是做夢。”
    老婦人一把拿過金葉子，看著上麵的牙印，笑得眼睛都快要找不到。
    “咱們今天是走了什麽大運！”
    看著老婦人捧著金葉子樂得快要上天，店家倒覺得腰間沒有那麽疼。
    “這次可是遇到貴人了。”
    店家將剛才的場景，一五一十告訴老婦人。
    原本還在興奮的老婦人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道：“你竟然聯合遊所為那個混蛋害人？！”
    說著，她又準備去擰店家的耳朵。
    店家一個矮身躲開，道：“怎麽能是害人？不過是加了一把巴豆粉而已。”
    “你是豬腦子嗎？遊所為那個小癟三說是巴豆粉就是巴豆粉？”老婦人恨鐵不成鋼地抓著丈夫肩膀使勁搖晃，“要是真出了人命，你覺得他會管你嗎？！”
    老婦人越說越氣，抄起一旁的笤帚就要衝到大堂和遊所為拚命。
    店家死命抱住老婦人的腰，努力安撫道：“他可是村長，我們要在這村子待下去，絕對不能得罪他！”
    “他是個狗屁村長，靠著賣女兒得來的位置而已！”
    老婦人越說越激動。
    “要是我們家栓子還在，這個村長輪得到他？！”
    “老婆子，栓子不在家裏就你和我。”說起兒子，店家聲音也提高了不少，“要是出了事，以後栓子回來可就找不到家了！”
    聽到這話，老婦人慢慢停止掙紮。
    店家見她安靜下來也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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