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不平衡從封清玉心中冒出，再也沒有心情和封潔謹二人繼續言語爭鋒。
    見他突然沉默，封潔謹圓圓眼睛彎成半月形狀，衝著封潔雲擠眉弄眼。
    封潔雲很是隱晦地白了他一眼。
    兩個小家夥自以為小動作很隱晦，但卻被某人一一看在眼中。
    “小五，小六，皇叔留給你們的功課可有好好完成？”
    聽到封於明的聲音，封清玉三人同時回身。
    封潔謹和封潔雲同時對他行禮問好，齊齊回道：“有。”
    一旁的封清玉看著笑容瀟灑的封於明，眼神微沉，並未主動問好。
    封於明先是拍了拍兩個小侄子的肩膀，鼓勵道：“做得不錯，今日榮慶回宮，皇叔特許你們放假一日。”
    “謝謝皇叔！”
    封潔謹歡呼雀躍，封潔雲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輕聲感謝。
    笑著和兩人寒暄了幾句後，封於明狀似才發現一旁的封清玉，有些詫異道：“清玉怎麽不和皇叔問安，皇叔都未曾發現你？”
    論年齡長幼，封於明是叔叔，封清玉理當問好。
    論身份地位，封於明是有封地有封號的親王，整個宮中除了皇帝，就隻有還未回來的封清歌身份稍微比他尊貴一點。
    封清玉見了他可沒有不問安的權利。
    袖中的手掌握緊又鬆開，封清玉變臉一般換上親切濡慕的表情，對著封於明行禮。
    禮節完美，無可挑剔。
    “侄兒見皇叔在和五弟六弟說話，便沒有打擾。”
    封於明沒有拆穿這個顯然而易見的恍然，意味深長道：“不愧是皇兄和皇嫂的孩子，就是體貼。”
    見封清玉神情似乎有所緩和，封於明慢悠悠說出了下半句話。
    “和榮慶一樣，都是好孩子。”
    看著封清玉眼中近乎本能閃過的厭惡和抗拒，封於明心情頗為不錯地站在一旁，準備看戲。
    沒成想，封清玉反而快速冷靜了下來，笑容如春風般令人感覺到舒適。
    “皇叔說得不錯，侄兒確實要和長姐好好學習。”
    封於明心底浮現一絲疑惑，下一瞬疑惑便得到解決。
    “你要早有這覺悟，朕能省下不少心。”
    眾人齊齊轉身行禮。
    “參見陛下！”
    “免禮。”
    封於禁一揮手，免除了眾人的禮節，步伐沉穩走到封於明身側，盯著封清玉道：“榮慶今日回來，記得好好向她道歉，莫要再像上次一樣，讓她傷心。”
    “父皇放心，兒臣已知道錯誤，絕不會讓您和姐姐失望。”
    封於禁略顯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神情肅然不少的兩個小家夥。
    “你們日後也要多和榮慶學習，不要總是毛手毛腳。”
    封潔謹眼神一暗，眼中對父親的憧憬又淡了不少。
    抿著唇不願說話，一旁封潔雲借著衣物遮擋，狠狠掐了一把封潔謹的手臂，而後高聲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封潔謹嘟著嘴，在封潔雲威脅擔憂目光下，沉聲接上。
    “兒臣也是。”
    封於禁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停留了良久，最後輕應了一聲轉開目光，對著一旁正在看戲的封於明道：“五弟覺得這兩個孩子如何？”
    沒想到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封於明立刻裝傻，道：“都是好孩子，但和清玉還有些差距。”
    封於禁目光沉沉，道：“清玉畢竟是年長又是嫡子，自然要事事為弟弟們做榜樣。”
    “皇兄說的是。”封於明四兩撥千斤。
    封潔謹和封潔雲畢竟年幼，並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但常貴妃和德妃依稀有種不好的預感。
    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唯二在後宮有孩子的女人，關係並不像其他人想得那麽差。
    目光交流，常貴妃先上前笑道：“陛下，王爺。長公主殿下快要回來了。”
    德妃上前一板一眼地附和。
    “梅花山莊雖好卻也比不得宮裏，長公主殿下這次外出祈福散心，確實是用了心。”
    封清歌離開皇宮，皇帝自然不可能冠冕堂皇地對外說是對封清玉這個弟弟失望。
    散心這個理由雖然好，但不久之前才用過，再用難以讓人信服。
    便加了個出宮祈福的借口。
    至於事實如何，能在宮中生存下去的都是人精，怎麽可能不知道其中隱藏的彎彎繞繞。
    心知肚明，隻是不說而已。
    “鸞兒這次，確實辛苦。”
    封於禁點了點頭，向來深不可測的眼眸中，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愧疚心疼。
    常貴妃隱晦看了德妃一眼，見到她還是一副嚴肅刻板的模樣，內心忍不住歎息。
    “陛下今日親自迎接長公主殿下回宮，殿下必然明白陛下用意。”
    向來都是晚輩迎接長輩，從來沒有長輩迎接晚輩的道理。
    何況封於禁還是一國之君。
    他能夠站在這裏，足以說明封清歌在他心中的地位。
    “鸞兒是個好孩子。”封於禁感歎完，目光平平對著常貴妃道，“你日後教導小五之時，也要多多注意。”
    常貴妃搭在腰間的雙手緊緊交疊，指節有些泛白，麵上卻是溫柔嫻雅的笑容。
    “妾身一介婦道人家，不知該如何做。”
    封於禁冷眼看著常貴妃，淡淡道：“你出身琅琊王氏，怎會連如何教導孩子都不懂？”
    “常姐姐肯定是不敢輕易拿主意，才如此說的。”
    嬌俏聲音從人群之後傳來，常貴妃臉色不可避免地黑了一瞬，雖說很快便恢複往日風範，但看向麗妃的目光，依舊像是要吃人。
    而麗妃似乎很享受她眼中的敵意。
    一襲桃粉色衣衫，若風中搖曳生姿的柳條，吸人眼球。
    “陛下，妾身昨日便頭疼，因此來晚了些許，還望陛下勿怪。”
    看著盈盈下拜的麗妃，封清玉額頭上青筋直冒，喉嚨中憋出兩個充滿怒意的字。
    “蠢貨！”
    封清歌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連他都不敢輕易挑戰，這女人才得寵幾天便開始不知天高地厚，當真是蠢地沒邊！
    要不是後宮中實在沒有其他人選，他絕對不會和這個蠢到沒邊的女人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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