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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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強的壓迫氣息,讓整個殿內的空氣都有些凝滯。
    封清歌抬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皇帝身邊,緩步走到下首處尊位,輕輕提起裙擺坐下。
    一舉一動是刻在骨子裏麵的禮儀風範。
    封於禁合上手中奏折,指頭輕輕敲打著奏折厚實的邊緣,過了良久,才道:“汪平丘,身為一方父母官,竟如此輕信他人。”
    語氣平平,且隻提了她所列諸多內容之中,最無關緊要的一個,隻能說明一件事。
    暴風雨即將來臨。
    “那些人行事風格詭譎,且手段多變,汪平丘一時不慎中招也情有可原。”
    “鸞兒,你覺得父皇該如何處置他?”
    注意到封於禁手上的小動作停止,封清歌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汪大人身為禹州知州多年,功績有目共睹,禹州百姓對他也甚是愛戴。若是輕易處置他,恐怕難以讓百姓心服口服。”
    “輕信他人,差點讓禹州遭殃,若是不處置他,又如何能服眾?”
    封於禁麵色沉凝看不出情緒波動,但封清歌卻聽出了他的試探之意。
    “父皇,前有亂黨入京,後有禹州之變。如今這大好河山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私下卻波濤洶湧。”
    輕垂鳳眸隱藏情緒,封清歌語氣極為懇切。
    “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消息,怕是會引起不小的騷亂。”
    目光在女兒嬌豔臉龐上停留良久,封於禁終於收回目光,淡然道:“鸞兒,父皇相信你的判斷。”
    封清歌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將早就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
    “父皇派去保護兒臣的暗衛,兒臣留下了幾人在寧城,若是汪平丘再有任何不妥舉動,他們即刻便能取而代之。”
    封於禁點了點頭,道:“做得很好,凡事都要留好後手。若有意外,才不至於措手不及。”
    “汪平丘雖有過錯,但主要錯處是識人不清,並非有二心。”
    封清歌仔細觀察著父皇的表情。
    見他眼底情緒雖然複雜,但並沒有厭煩之意,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兒臣想要保下他。”
    從奏折中,封於禁便看出了封清歌要護住汪平丘的用意。
    聽到此話也並不意外。
    “不論怎麽說,汪平丘識人不清是事實。不追究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典,絕不可能論功行賞。”
    他清楚女兒想要賣一個人情給汪平丘,以此來拉攏人心的想法,但內心依舊有些糾結。
    想要讓封清歌擔起重任的人是封於禁,如今內心有些後悔的人,依舊是他。
    他不排斥將手中權力移交給寵愛的孩子。
    可封於禁身處高位,比誰都清楚以女子之身如朝堂,會承受多大的壓力。
    他的女兒,從不是池中之物。
    但作為父親,他希望女兒能永遠快樂無憂,而不是為了朝堂百姓民生操碎了心。
    看到父皇眼中的疼惜與糾結,封清歌內心一暖,腦海中卻又不可抑製地產生些許不平。
    今日若是換作封清玉解決禹州之難,父皇肯定二話不說,全力支持。
    僅僅隻是一層身份不同,待遇卻是截然不同。
    一絲嘲諷從心頭劃過,封清歌胸口微微起伏,很快收起了一瞬的憤然。
    她所得到的偏寵已經足夠,再要求其他,那就是貪心不足。
    而且要真想坐上那個位置,偏寵隻能提供便利,而不是讓她擁有一條坦途。
    “父皇,汪平丘尋來紅苕秧苗,來解決禹州多年來糧食產量問題。”
    她和父皇此刻討論的是關乎民生之事,本就不該摻雜太多私人感情在其中。
    曉之以理才是正途。
    “若是可行,將這作物推廣至封國境內,難道不是一件功績?”
    看著正襟危坐的女兒,封於禁眼神開始發生變化。
    屬於父女之間的情感退去,隻剩下一代帝王的睿智威嚴。
    “若禹州之事為天災,這番作為已足夠讓汪平丘平步青雲。可如今他犯錯在先,最多也是功過相抵。”
    微垂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封清歌等得就是這句話。
    “此次之事功過相抵,那上任以來將禹州治理得井井有條,便是另一個功績。”
    封於禁一怔,看著女兒唇角微微翹起的弧度,無奈一笑道:“原來鸞兒在這裏等著父皇。”
    封清歌略顯孩子氣的得意一笑,而後目光隱約有些擔憂,道:“父皇可會生氣?”
    “無論鸞兒做什麽,父皇都不會生氣。”封於禁搖了搖頭,注視著風采初顯的女兒,神情無比溫柔,“朕當年點汪平丘為榜眼,也是看重他的才能。”
    “既然鸞兒已經埋下暗手,父皇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兒臣代汪大人謝過父皇。”
    封清歌頷首行禮,根本不掩飾心底的拉攏之意。
    封於禁淡然一笑,語意深沉,道:“此事,該是他來親自向你叩頭道謝才是。”
    心底大石徹底落地,封清歌言語間也輕鬆了不少。
    “父皇不要光說汪平丘的事情,還有其他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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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笑意淡去,封於禁濃眉緊鎖,道:“說說你的看法。”
    “兒臣覺得謀劃此事之人與之前在京中作亂的亂黨不是一夥。”
    “何出此言?”
    “一是京中亂黨被抓的消息,並未影響到他們的計劃。二則是禹州和果州相距不遠,若是禹州出事,果州必然被牽連。”
    到底是說此事和亂黨的關係,還是此事和京中某人的關係,父女二人心照不宣。
    “但從另一方麵來說,若是計劃失敗,果州可以隨時出糧救援,不至於讓禹州之難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封於禁提出了另一種解決之法,封清歌不緊不慢地道。
    “話是如此說,但父皇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她看得出來,父皇根本沒有懷疑封於明,提出這一點不過是想要聽聽她的意見而已。
    “以那些亂黨的行事風格,可不會費心費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封於禁略加思索,讚同道:“鸞兒說得不錯。”
    而這也是他如今最擔憂的事情。
    一個已經掌握在手裏的對手,沒有什麽可怕。
    但一個隱藏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狠狠咬下一塊肉的野獸,則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今次是禹州,下次可能就是蘇州,再往後說不定連京城都會有那些家夥的暗手。
    封於禁微微垂首,眼底暗流湧動。
    “鸞兒可知這赤雲閣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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