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國公世子給兒臣當侍衛長，父皇是覺得那些大臣對兒臣意見還不夠大嗎？”
    封清歌走到皇帝身邊，一臉不開心。
    “那我擼了他世子的名頭？”
    聽到這話，封清歌表情僵硬了一瞬。
    還真是，她從未設想過的解決道路。
    “可他從東南水域回來，必然會有戰功，父皇以什麽理由褫奪他世子的身份呢？”
    “理由？”封於禁淡淡一笑，道，“拐走了朕的寶貝女兒算不算？”
    “父皇，兒臣可沒有這個意思。”封清歌有些生氣地道，“兒臣都說了要一輩子陪著父皇。”
    封於禁抬起手，本來想撫摸封清歌的發髻，卻被封清歌側身躲開，無奈一笑，隻能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鸞兒，和父皇也不準備說實話嗎？”
    “父皇怎麽和五皇叔一樣！”封清歌裝作著急解釋的樣子，道，“兒臣才沒有喜歡他！”
    見到一向冷靜的女兒如此著急，封於禁大笑了幾聲，道：“父皇和你開一個玩笑，別著急。”
    “父皇！”
    鳳眸瞪大，眸中帶著怒火。
    “好了，別生氣。”封於禁將一旁奏折放到封清歌麵前，“景瀾那孩子是個好孩子，有他護著你，父皇也能放心。”
    “兒臣有父皇護著就夠了。”
    “父皇老了，護不了你幾年。”
    封清歌眸光微閃，佯裝生氣道：“父皇正值壯年，不要說這種喪氣話！”
    封於禁輕笑了幾聲，道：“今日還有不少折子要看。”
    結束話題，封清歌皺著眉開始翻看奏折。
    力道之大，翻得奏折嘩啦啦響，以此來表現自己的憤怒。
    介於冷靜和幼稚之間，封清歌一直把握得很好，但她今日有些失控。
    一直到第二本奏折，手上動作才變得輕柔起來。
    緩緩舒了一口氣，封清歌沉下心將所有繁雜思緒拋開，一點點閱讀奏折上的內容，給出她認為的最佳方案。
    而封於禁麵前攤開的奏折，一點都沒有動。
    盯著上麵工整的文字，封於禁心中輕歎。
    “鸞兒，不要怪父皇。”
    輕到無法察覺的腳步聲遠去，封清歌翻動奏折的頻率停滯了一瞬，幾乎無人能夠察覺。
    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日頭高升，封清歌處理完手頭事務，叮囑皇帝要記得用膳之後，便回了長樂宮。
    第一天入尚書房的小丫頭很興奮，回來之後一直抱著書冊在正殿等她。
    封清歌像是往常一樣指點完封潔柔，看著乖巧告退的小丫頭，突然道：“小柔，長樂宮還住得慣嗎？”
    封潔柔點點頭，小心道：“姐姐，不喜歡柔兒住在這裏嗎？”
    封清歌像是往常一樣笑了笑，道：“隨口一問而已，別多想。”
    看著她別無二致的表情，封潔柔猶豫了幾息，恭聲告辭。
    封清歌隨意擺擺手，目送她離開正殿。
    心中不知為何想要歎氣。
    “姐姐……”
    清脆聲音傳來，封清歌看向門外。
    小丫頭扒著門框探出一個腦袋，一點皇室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不論怎樣，你還有小柔呢。”
    甜甜的笑臉，在日光之下像是熟透的蘋果脆甜可愛。
    說完，封潔柔轉身跑走。
    “這妮子……”
    封清歌低笑了一聲，心中莫名的壓迫感驟然消失，起身走向書房。
    “該繼續了。”
    長樂宮之中，飛走了不少隻鳥獸，一直到傍晚才停止。
    “殿下該用晚膳了。”
    芷眉輕聲提醒。
    封清歌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將至，問道：“什麽時辰了？”
    “即將酉時。”
    “算算時辰，倒是該出發了。”
    “殿下要去哪裏？”
    “哪都不去，傳膳。”
    京城門外，疾馳馬隊為首之人頻頻向後看去。
    “少爺，知道你騎術好，但也不用一直看後麵吧？”
    俊朗的黑衣男子轉身對著侍從一笑，道：“此次離開，少說也要一兩年才能回來，不多看幾眼，你到時可別哭著想家。”
    “一兩年？”少年一驚，道，“我和我娘說的是最多半年就回來！到時候我娘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看著少年驚悚表情，景瀾莞爾一笑，轉身抖動韁繩，身下駿馬疾馳而出，不過幾息便和身後人拉開了距離。
    “拿個戰功回去，便無需擔心了！”
    無論是他，還是……她。
    枯坐一夜到天亮，封清歌眼底淡淡青黑色昭示著她並未睡好，但她的精神卻前所未有的振奮。
    梳洗準備完畢，再次踏上前往金鑾殿的路程。
    這裏將會是她日後的戰場。
    夏末秋來，沒有極速擴張的軍隊，迎來了又一年的大豐收。
    封清歌之前提議之事，也在京城開始慢慢實行。
    隻是捐獻的主體，在封於禁提議下，從富商換成了老貴族。
    封清歌一直知道那些老牌貴族們有錢，但從不清楚他們竟然這麽有錢。
    所謂捐物拍賣，進行不到一月，就已經收集來了價值是十萬兩白銀的糧食等物。
    而這些東西，封清歌上奏直接送到了東南水域用做軍備。
    原本對此事頗有微詞的朝臣，默默閉上了嘴巴。
    封於禁也派人將此事進行宣揚，宮裏宮外都得知了封清歌的壯舉，京城中出現不少稱讚打油詩或者小調。
    原本關於榮慶長公主囂張跋扈的傳言，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人們淡忘。
    孫世豪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此次航運雖然沒有賺錢，但打通了幾處海外通商航線，隻要日後不斷派人出去，不出一年就能將本錢拿回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唯有東南水域的戰事，並未像是封清歌印象中一樣發展。
    原本不到半年就結束的戰事越來越長。
    消耗巨大的同時，沒有任何一個人表現出異議。
    因為景瀾和蔣家老爺子，將海域戰鬥幾乎擴展到了流寇的老巢附近。
    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總有一天會打到他們的國度。
    封清歌之前就知道景瀾的軍事才能，卻沒想到這人竟然真得要將整個寇國打下來。
    若是真的能做到，一個世子之位可不足以抵消功勞。
    隻是這家夥，竟然當真一封信都不給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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