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入宮那日是個好天氣。
    封潔謹和封潔雲想要鬧肚子的想法，被封清歌無情拒絕，並且專門派人盯著他們。
    兩個小家夥隻能老老實實按時起床上早朝。
    因今日早朝要迎接寇島使者，不論是朝臣都換上了最高規格的朝服。
    精神麵貌嚴肅沉凝，盯著被禮部和封清玉帶來的寇島使者，眼神絕對算不上友善。
    本來就在京城中被百姓“熱情”驚嚇到的寇島使者，此刻全然沒有剛剛抵達京城之時不合時宜的傲氣，規規矩矩站在封清玉身後。
    封清玉今日換了一身杏黃色繡著金龍的朝服，長身玉立穩重成熟。
    隻是比起正常龍袍，各處龍紋要少一個爪子，且並沒有那麽大氣磅礴。
    按照規矩，隻有太子才能穿杏黃色龍紋朝服。
    但如今封於禁並未立太子，封清玉身份又是最尊貴的皇子。
    如此穿並不算出格。
    隻是比起他，早已到達此處，穿著暗紫色皇子朝服的封潔謹二人，顯得有些失色。
    “真礙眼。”
    封潔謹湊到封潔雲耳邊小聲道。
    “他怎麽說也是我們三哥。”封潔雲白皙過分的小臉緊繃，“你少說兩句。”
    封潔謹哼哼兩句，顯然不以為然，但確實沒有再說什麽。
    “五弟，六弟。”
    封清玉將使臣帶到合適的位置後，大踏步走到了皇子所在位置的首位。
    封潔謹微微噘嘴，封潔雲私下揪了揪他的袖子。
    兩人同時行禮問好。
    封清玉微微頷首，道：“兩位皇弟年幼，卻也該明白自己的職責，莫要讓皇室顏麵受損。”
    封潔謹小臉扭曲了一瞬，封潔雲擔心他會和封清玉吵起來，立刻上前道：“謝三哥提點，我們日後必定以長姐和三哥為榜樣。”
    眼神極快速冷了一瞬，封清玉點點頭道：“虛心受教是好的。”
    “本殿還以為三弟不知道這個道理。”
    淡漠清冷聲音傳來，封清玉臉色微變，轉身才發現不知何時此處安靜了不少。
    “長姐。”
    “阿姐。”
    封潔謹行完禮，不等封清歌回應，便拉著封潔雲湊到了封清歌身邊。
    “長姐這身朝服好威嚴。”
    封潔雲忽閃著大眼睛，一臉天真地道。
    封清玉順著他的聲音，看向封清歌身上的衣服。
    按照封清歌雙封公主的身份，朝服款式比尋常公主更為老成持重。
    她有特意選了以黑白兩色為主基調的江山水墨圖案，即便如今還年幼，卻仍舊透露出威嚴莊重。
    甚至隱隱有幾分肅殺之感。
    本來就盛麗至極的容貌，越發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隻，令人不敢直視。
    封清歌目光淡淡從封清玉身上掃過，低下頭目光立刻柔和，道：“看在你們今日如此聽話的份上，昨日想要衝涼水的事情，長姐便不計較了。”
    封潔謹和封潔雲尷尬笑著低下頭，互相埋怨瞪著對方。
    “阿姐。”
    封清歌看向封清玉，眼神沉靜如同看著一個死物。
    封清玉心底莫名一涼，習慣性調動臉上肌肉露出一個溫潤笑容。
    “今日迎接使臣，穿這般冷肅似乎不太好。”
    “使者在本土和東南水域，已經看了太多鮮豔之色，如今當然要看看別的顏色。”
    說著，封清歌眼神看向獨自站在一邊的幾個寇島使臣。
    原本正在偷偷觀察的寇島使臣，幾乎是本能低下了頭。
    “大侄女，他們似乎很怕你。”
    上次恪嬪事件之後，封於明沒過半天，就恢複了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狀態。
    讓封清歌很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質。
    “若問心無愧，又有什麽好怕？”
    “關鍵就是心裏有鬼。”
    封於明笑眯眯看著一眾寇島使臣，眼底神情極冷。
    “侵略戰打成保衛戰，也不知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他無意間一句話，令封清歌心中驟然一緊。
    比起北狄和南夷兩族，寇島雖經常襲擊封國出海的商船，卻從未對封國邊境水域出過手。
    即便偶有摩擦也是小打小鬧。
    大概也是明白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敢真的得罪封國。
    但是這次，他們可是幾乎出動了三分之二的水上力量。
    按照之前的時間計算，封於明這時正在對混亂的北狄窮追猛打，根本沒有心情理會東南水域。
    寇島還真撈到了不少好處。
    即便最後被蔣重等人打退，他們也是賺的。
    若不是多出了景瀾這個變數，或許寇島還真是穩賺不賠。
    封清歌思索之時，視線一直落在寇島使臣身上，讓他們原本就無法安定的心情越發七上八下。
    小聲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麽。
    封於明冷哼一聲，不耐道：“說什麽鳥語。”
    看了封於明一眼，封清歌淡淡道：“五皇叔，好演技。”
    封於明一愣，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盯著封清歌。
    “大侄女，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拆穿比較好。”
    封清歌沒有接話，因為上朝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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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於明和封清歌首先入內，朝臣也按照品級陸續進入其中。
    幾位寇島使臣站在原地，不安看著殿前逐漸空曠。
    即便今日是皇帝召見他們的日子，但沒有傳令，他們依舊無法入內。
    坐在龍椅之上的封於禁，一聲明黃色的龍袍，頭上冠冕旒珠卻是一水的黑色。
    按照往日上朝順序處理事務，無一人提起門外還有使臣等著皇帝接見。
    一晃半個時辰過去，禮部官員內心焦急，卻不敢上前提議，隻在心中祈禱皇帝能想起來此事。
    封於禁心中作何感想，其他人不得而知。
    但大部分朝臣都對寇島使臣不滿，這是肯定的事情。
    聽著朝臣連京城某個茶館內，學子為爭論誰家詩篇傳唱範圍更廣，而一天一夜未曾休息這件事，都當作事件上報。
    封清歌心底不禁莞爾。
    這些大臣，平日裏或許會互相傾軋，但是該一致對外的時候，心很齊。
    站在她身邊的封於明無聊至極，小小打了個哈欠，道：“大侄女，你想不想知道本王查到了什麽？”
    “寧氏？”
    “恩。”封於明眼神冰冷，“她入宮之前走丟過，消失三年時間，沒有人知道她遭遇了什麽，甚至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寧家女兒都無法確定。”
    這個消息，封清歌早就知道，隨意道：“寧家還沒那麽膽子欺君。”
    寧氏肯定是寧家的女兒，隻是完全被洗腦了而已。
    和他們之前遇到了那兩個家夥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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