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有這麽大本事。”
    封於明眉頭緊鎖。
    若真是一個局。
    那肯定是從寧氏走丟便開始布下，所為的自然不是牽連一個小小的寧家，而是將寧家身後的薛鴻振拉入漩渦之中。
    其中牽扯他、三哥、薛鴻振，以及封清歌。
    幾方勢力全部在其中，又有誰會得利？
    “王家。”
    封於明下意識吐出兩個字。
    “這個答案，也是他們希望的答案。”
    封清歌淡然聲音，讓封於明腦子嗡嗡作響。
    若認為王家是受益之人，那就算是徹底落入了圈套之中。
    前朝後宮，所有較為強悍的勢力無一幸免。
    頭皮發麻的感覺，從心底彌漫而出，封於明卻笑出了聲。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五弟遇到了什麽事這麽開心？”
    封於明整個人都僵住了一瞬，眼神幽怨看向封清歌，似乎是在責怪她不提醒。
    封清歌眼神極其坦然地看著封於明，其中隻有一個意思。
    “誰知道你會突然發病。”
    封於明嘴角抽了抽，隨便編了個理由，道：“臣弟想起昨日有隻笨老鼠淹死在水缸裏麵。”
    這件事，好笑嗎？
    封於禁沉默了一瞬，還是決定給弟弟留一點麵子。
    “朝堂上，莫要走神。”
    “是，臣弟絕不會再犯。”
    見封於明表情嚴肅，封於禁暫時放過他，對著其他大臣道：“諸位愛卿，今日可還有事啟奏？”
    每日上朝，再加上封清歌也在處理，基本不會有事務堆積。
    大臣們能拖一個時辰，都已經是沒事找事。
    若是再拖下去，估計就要說家中池塘中的鯉魚近日下了幾條崽。
    朝臣安靜立於原處，封於禁算算時辰差不多。
    “既然無事啟奏，那便傳善國使臣。”
    安德海領命，高聲唱喏。
    命令通過一層層傳出去，一直到殿外，侍衛齊聲道：“傳善國使臣覲見！”
    已經等待到內心戰戰兢兢的寇島使臣，在領路內侍的帶領下，小心踏入巍峨高大的宮殿。
    寬敞宮殿因窗外逐漸升起的太陽，仿佛自帶光輝。
    從未見過的建築規格，讓幾人越來越沒底氣。
    徹底拋棄擬定好的計劃，按照封國規矩，老老實實行大禮問安。
    見到他們沒有作妖，封於禁和封於明心中同時閃過一絲失望。
    隻是相較於坐在龍椅上的封於禁，在高台下的封於明表現得更為明顯。
    “還以為有活幹了。”
    聽到他很是惋惜的聲音，封清歌無奈搖了搖頭。
    “五皇叔這些日子讓人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封於明立刻否認道：“我可什麽都沒做，大侄女你不要汙蔑我。”
    “哦？”封清歌微微挑眉，“驛館裝神弄鬼的人不是你？”
    “怎麽可能，我才不會那麽沒品。”
    看著他表情不像是作假，封清歌難得露出了些許困惑之色。
    “那會是誰？”
    “說不定他們虧心事做得太多，真招來鬼怪。”
    封清歌沉默不語。
    “使者遠道而來，不知可還習慣封國風土人情？”
    “回皇帝陛下，天朝上國，名不虛傳。”
    寇島使臣語言很是生疏，回答也有些驢唇不對馬嘴。
    “這家夥……”封於明目光帶著冷嘲，“倒是會裝瘋賣傻。”
    善國掌權者隻要還沒瘋，就不可能派一個完全不懂中原話的人過來。
    而且剛才他們用寇島語言交談的時候，可不像是聽不懂中原話的樣子。
    “看清楚實力差距之後，選擇迂回爭取利益，還算是有點腦子。”
    封清歌神情一直很冷淡，似乎對今日之事絲毫不感興趣。
    封於明詫異地看著她，道：“大侄女，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與其將情緒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麵，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讓這些家夥掉一層皮。”
    “之前不是已經討論好和談條約？”
    封清歌反問：“皇叔覺得他們會直接答應下來嗎？”
    看了一眼還在故作無知的寇島使臣，封於明默然道：“當時就應該直接打進去。”
    “寇島畢竟是他們老家，蔣重等東南水軍的將士又不擅長陸戰，如果上岸會吃虧。”
    沒必要花費大量功夫，打下一個沒有什麽資源，且遙遠不好管理的小破地方。
    封清歌並未說得太明白，但封於明能想到緣由。
    他輕嘖了一聲，不耐道：“不如直接屠城。”
    側首看了封於明一眼，封清歌極其淡然道：“皇叔若是想要用這種方式‘青史留名’，我這個做侄女的也不阻攔。”
    “還是算了。”
    封於明平日裏看起來放蕩不羈，但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羽毛。
    “阿姐和皇叔在說什麽？”
    突然插入的聲音，讓封清歌二人同時皺眉。
    封清歌和封於明談話之時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們兩個內力高強，能夠聽到對方說話，但身旁其他人可連一個字都聽不到。
    封清歌直接閉嘴看向前方，封於明倒是回了封清玉一句。
    “討論今天天氣不錯。”
    封清玉笑臉僵硬了一瞬，附和道：“確實不錯，說明今日和談會很順利。”
    他努力將話題引到朝政之事上麵，誰知封於明敷衍至極地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研究金鑾殿的地磚。
    這要是看不出被排斥，那肯定是腦子被門夾之後又被驢踢了。
    封清玉幾乎要將指骨捏斷，快速低下頭擋住眼中狠毒神情。
    之前封於明找到他，明裏暗裏表達對封清歌的不滿，沒想到是擺了他一道。
    虧他竟然還相信了。
    七師兄說得果然不錯，這皇室之中，就沒有一個良善之人，早該換一換主人！
    “喂，他身上都要冒黑氣了。”
    封於明畢竟上過戰場，對殺意很敏感。
    尤其是一些下三爛的殺意。
    低著頭悄然道。
    “真的不管一管？”
    封清歌目不斜視。
    “與我無關。”
    這狗東西現在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當魚餌。
    至於其他，想要怎麽做，她都不攔著。
    反正早晚他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餘光掃到封清歌的眼神，封於明莫名打了個寒戰，快速移開視線繼續研究地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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