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島使臣臉色沉凝，找理由道：“女子上朝聞所未聞，鄙人震驚之下，才出言不當。天朝皇帝與公主殿下都已原諒，景國公為何要抓住不放？”
    “昨日陛下和殿下所言，是要看你國誠意。難道你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景國公怒目相對，似乎下一刻就會對平丘野仁出手。
    “我等雖是戰敗之身來此，但畢竟遠道而來，景國宮難道還想在宴會上打人？”
    “我從來不打人。”景國公嘲諷一笑，“至於某些不是什麽東西的家夥，確實該打。”
    平丘野仁怒道，“難道這就是你們天朝上國的禮儀嗎？”
    左一個禮儀，右一個禮儀，他說得不煩，其他人聽得都煩了。
    “平丘大人是學中原話的時候隻學了“禮儀”二字嗎？”
    “你！”
    “平丘君。”
    澤雅一出聲，平丘野仁幾乎立刻恭敬退了下去。
    見到他如此聽話，眾人心中對這從未拋頭露麵的寇島女子，多了幾分忌憚。
    “平丘君昨日行為確實不妥。”
    澤雅起身神情歉意，雙手交疊置於腰間，對著空無一人的主位鞠了一躬。
    “對此我們深感歉意，同意答應貴國皇帝的條件。以此來表示我國對此次和談所抱有的深切誠意。”
    “聽說昨日使臣，對榮慶長公主殿下參政議政之事，頗有微詞。”景國公夫人笑容款款道，“還以為你國女子，並未有話語權，原來不盡然。”
    既然寇島之內的女子，都可以參與討論政事，那昨日平丘野仁就是故意要給他們封國沒臉。
    一個小小戰敗國，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幾乎是瞬間激起了其他人的怒意。
    “原來不是女子不可參與朝臣，而是看不起我大封國的女子。”
    “我朝女子，巾幗不讓須眉，豈容番邦小國詆毀！”
    在眾人聲討聲中，澤雅表情淡然溫和。
    “平丘君母親殺父私奔，故而對女子有些敵意，但此事確實是我等錯處。”
    前半句是將原因告知眾人，後半句則是表示會承擔責任。
    景國公夫人看著眼前十七八歲的少女，心中對其戒備越來越濃厚。
    昨日要是這女子上朝，或許此次和談條約，還真無法達到如今地步。
    不過，如此精明的人，竟然會認下這筆賬，恐怕還有後手等著。
    眼眸中光芒流轉，景國公夫人看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兒子一眼，隱約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若是貴國之人都有澤雅小姐這般氣度，和談又怎麽拖到今日。”
    景國公夫婦同時轉身向著大殿門外行來的人微微行禮。
    封於明隨意揮了揮手，讓兩人免禮後，打量澤雅道：“時常有人說善國女子是溫柔刀，今日本王算是見識了。”
    “王爺如此說，可是覺得澤雅太過鋒芒。”
    少女含羞帶怯的目光，令封於明渾身雞皮疙瘩起來。
    “姑娘在善國貴為姬命，傲氣一些實屬正常。”
    不管這女人是否有別的心思，他都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本王剛才在殿外聽到澤雅姑娘，能夠代替善國國君同意皇兄提出的要求，可否屬實？”
    “小女子並沒有這個能力。”
    封於明揚眉道：“澤雅姑娘信口雌黃可不是好習慣。”
    “王爺稍安勿躁。”澤雅淡然一笑，看向身旁跪坐在地默不作聲的其餘使者，“來此之前，父君已將此次和談事宜，全權托付給諸位家臣大人，平丘君帶回貴國皇帝的和談條約後，諸位家臣大人覺得並非不能接受。”
    “並非不能接受的意思，就是你們還有其他條件。”
    封於明一針見血。
    “王爺明察秋毫。”
    封於明不想和她計較某些詞語的錯用，道：“你們的條件是什麽？”
    “原先的和談條約，對身為戰敗國的我們來說，並非不能接受。是平丘君的錯誤，才讓此事一直延誤。”
    封於明把玩著手中折扇，輕飄飄掃了一眼少女未曾有變化的神情，道：“澤雅姑娘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我朝不可能退讓。”
    “當然，澤雅不會得寸進尺。”澤雅看見封於明並未將她放在眼裏，不由得皺了皺眉，眼中閃過耐人尋味的神色，道，“但後續附加的條件，實在是非我們能接受。”
    原來是為了討價還價。
    “你覺得如何才合適？”
    “澤雅是客，不敢說如何才合適。隻是若貴國不嫌棄，澤雅想提出五場比試，五局三勝。若貴國失敗，奉上的歲貢便減少三成。”
    說完，澤雅定定看著封於明。
    封於明冷笑一聲道：“好一招空手套白狼，你覺得我皇兄會同意？”
    “王爺還請聽澤雅說完。”
    澤雅雙膝並攏微微下曲，描繪出溫柔模樣的眼睛，帶著幾分懇求。
    讓人狠不下心來拒絕她的請求。
    但並不包括封於明。
    “你無啞疾又不是結巴，本王也沒有派人堵住你的嘴。要說便說，別磨磨唧唧。”
    他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更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
    向來無往不利的溫柔失去了作用，澤雅停頓了幾息才繼續道：“若我們失敗，不僅同意貴國所有條件，還會在原本的和談條約之上，再加上一成歲貢。並且日後以貴國附屬國自稱。”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她的目光皆有了變化。
    其他條件不提，就是答應成為附屬國這一條，便不是普通人敢提出來。
    真不知該說她是有魄力，還是太過自信。
    “澤雅姑娘，果真是膽識過人。”
    封於明目光在她身邊的幾人上掃過，最後落在景瀾身上，道：“不知這幾場比試，可是都要比拚武力。”
    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回事，但如果他真的代替寇島出手，確實可以贏下一局。
    但是剩下的……
    眼神危險了一瞬，封於明心底止不住冷笑。
    如果能讓他們連勝兩局，他們這些老家夥的臉也可以直接撕下來當抹布了。
    “自然不是。”澤雅笑著搖了搖頭，道，“泱泱大國物產豐富，人傑地靈。我等本次前來也是為了見識貴國的地大物博，如果隻是以武會試，豈不是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封於明看著胸有成竹的少女，道：“我朝與你們善國文化差異如此之大，澤雅姑娘想要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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