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震驚之中。
    足足過了半分鍾。
    蔡京猛地回過神來，老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的紅光。
    他快步衝出班列，聲音激動：
    “天佑大宋啊！西門將軍真乃絕世猛將！”
    “朔州大捷，這是自澶淵之盟以來，我大宋對遼國前所未有之大勝！揚我國威，雪我國恥！此乃祥瑞，此乃中興之兆啊！”
    兵部尚書蔡虛立刻反應過來，緊隨其後，高聲附和：
    “恭喜官家！賀喜官家！西門將軍神勇蓋世，揚我大宋軍威！此戰，足以震懾遼邦，令其不敢再小覷我大宋！”
    “官家萬歲！大宋萬歲！”
    一時間，許多原本依附蔡京或見風使舵的大臣，紛紛回過神來，爭先恐後地出列，歌功頌德之聲此起彼伏。
    直接將西門慶誇得如同戰神下凡，將這場勝利渲染成足以載入史冊的輝煌功績。
    朝堂的氣氛，也瞬間從剛才的批判議論，轉為狂熱沸騰！
    宋徽宗趙佶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仍有些難以置信。
    “這……這西門慶，竟勇猛如斯？”
    “難道……這真是中興之兆？！”
    他隻覺得心口直跳，體內仿佛有一股熱血在湧動。
    而童貫和高俅，則被這巨大的反轉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聽著滿堂的頌揚聲，兩人的臉色逐漸變得一片蒼白。
    這西門慶，難道真的成精了？
    誰都降不住了？！
    與童貫高俅同一脈的官員，此刻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很明顯，他們輸了，輸的十分徹底！
    對麵有通天代，這還怎麽玩？！
    童貫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咬著牙，硬著頭皮出列：
    “官家！此戰雖勝，然……然西門慶擅自興兵，破壞盟約在先，實乃大罪！此戰肯定已經激怒遼國！”
    “遼國損失兩員上將，還是遼主的侄子，豈能善罷甘休？遼國大軍必定大舉南下報複！西門慶此舉，實乃為我大宋招致潑天大禍啊！其功不掩其罪！”
    “住口！”
    宋徽宗沉聲喝道。
    若是平時聽見這番話，他可能還會有所顧慮。
    但此刻，他心中已經點燃了一簇前所未有的，名為“功業”的火焰。
    他重新坐回龍椅，眼神中斂去所有情緒，一股淡淡的屬於皇帝的威嚴散發而出。
    這位宋徽宗雖然平日裏醉心於書法，但怎麽說也是大宋皇帝，豈能沒有抱負？
    童貫臉色微變，隻能退下。
    宋徽宗看向蔡京：“蔡相以為……收複燕雲十六州的時機到了？”
    蔡京何等老辣，立刻捕捉到了皇帝心中的野心。
    他精神大振，再次上前一步，聲音充滿了蠱惑力：
    “官家明鑒！遼國近年來安於享樂，遼主昏庸無度，早已失去當年之凶悍，又有女真崛起，自顧不暇。”
    “此次西門將軍朔州大捷，更證明遼國外強中幹！其所謂鐵騎，亦非不可戰勝！”
    “如今，正是收複燕雲十六州的最佳時機！”
    “燕雲十六州……”宋徽宗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太祖太宗未能完成的偉業！
    若能在他手中實現……那將是何等的不世之功？
    足以讓他超越父祖，成為大宋真正的中興之主，名垂青史！
    童貫和高俅看著皇帝眼中那越來越熾熱的火焰，一顆心徹底沉入了穀底，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若是真的開啟收複之戰，大宋軍權將徹底落入西門慶之手，他的崛起之勢再也無人能擋。
    蔡京集團會徹底將他們踩在腳下。
    ……
    關於是否正式對遼開戰，朝堂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議論。
    宋徽宗經過最初的狂熱之後，還是被遼國積年的威勢和大宋虛弱的現實拉回了幾分理智。
    蔡京雖然大力支持，鼓吹這是千載良機，但由於事發突然，他也並未做好充足準備。
    他很清楚，發動對遼之戰，所需的人力、物力、協調，絕非一朝一夕可成。
    “西門慶此番雖立奇功，然事起倉促，遼國反應未明。著其暫領河北、河東路軍務，加強戒備，嚴防遼軍。”
    “至於北伐燕雲……事關國運，需慎之又慎，待樞密院、三省詳議方略，再行定奪。”
    宋徽宗最終下了這樣一個相對穩妥的旨意。
    蔡京也順勢見好就收，不再強力推動，隻是恭維陛下聖明。
    童貫、高俅雖然心中極度的憋屈，但見趙佶沒有被蔡京忽悠得頭腦發熱立刻下旨開戰，也稍稍鬆了口氣。
    但兩人都明白，眼前的形勢依舊非常緊迫，必須盡快找到反製之策。
    隨著西門慶這驚天一戰，如同在死水潭中投下了巨石，在大宋朝廷內掀起了層層漣漪。
    無論朝廷最終如何決策，天下風雲，已然被攪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