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名士隱於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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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悅,你吃著,我去會會賀璋。”
    寧歸悅正啃著燒雞,“你去多少得喝酒,先把藥吃了,你去吧,我守在這。”
    元惜昭吃完兩倍量抑製忠蠱的藥,才能抵得住待會喝酒,出去就將拜帖和瓊槐釀遞給店小二,“麻煩小哥,將這些送給賀璋公子。”
    店小二連連擺手,“姑娘想必也知道賀公子從不單獨會客。”
    元惜昭掂了掂一有些分量的錦袋,“隻是想讓賀公子嚐嚐這酒而已。”
    店小二眼神跟隨著元惜昭手中的錦袋上下晃動,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那謝過姑娘了。”
    錦袋一入手,店小二就喜笑顏開拿著東西走了。
    不多時,就見那店小二一臉不可思議地回來,先是從頭至尾打量了元惜昭一番,除了出手闊綽外,似乎也沒什麽突出之處,反而容貌像是一陣風,小有姿色但總留不下什麽印象。
    “姑娘,請跟我來。”賀琴師第一次願意單獨見客,店小二都差懷疑那酒是什麽迷魂酒了。
    來到三樓獨立的一方小閣樓處,店小二輕敲了三下攢竹木門,“公子,人到了。”
    “進來吧!”很是輕鬆閑適的聲音傳出。
    推門而入,撲麵而來的寒風中夾雜著清幽的檀木香。
    而賀璋就隨意仰坐在大開的窗欞一旁,一手提著那瓊槐釀酒壇,一襲純白無瑕的衣袍垂下,半束的長發隨風而動,加之窗外能窺見的皎潔月,倒真有幾分那月下謫仙的樣子。
    “賀公子,這酒可還行?”元惜昭看著四下大開的窗戶,朗聲道。
    賀璋轉頭,提起酒壇又灌了一口,眉眼間都透著清傲,“確然還行。你想聽曲?這酒值得我一曲罷,廣陵散如何?”
    元惜昭微微搖頭,“賀公子肯見我,就說明這酒很是非凡。我想聽一曲高山流水。”
    又是一陣風過,元惜昭也下意識用手整理了幾次前麵的發絲,發現作用不大後,也就隨它了,隻是早知道賀璋有這習性,她該穿著毛敞來的。
    “你冷嗎?你覺著這風如何?”賀璋卻是不接她話,自說著就連番問起來。
    說這賀璋性情古怪真是不欺人,元惜昭當然實話實說道:“晚秋之寒,自然冷。但風拂麵而過,總給人自由之感。”
    “哈哈”賀璋笑起來,翻身坐起,跪坐在焦尾琴前,“甚是,若是連風都吹不動,便與囚籠一般無二了。
    ”錚!"蔥玉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萬物似乎都平寂下來。
    琴聲婉轉悠長,卻是有著天然的肆意之感,流淌而出,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泉水奔流作響之境仿若近在眼前。
    漸漸的,閣樓下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和私語聲,但也不過多時就逐漸平息,眾人不約而同不想驚擾這妙音。
    元惜昭走到窗前一看,真是一曲引得萬巷男女老少來聞,名不虛傳。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二樓另一側最大的雅間,廷陽也陡然激動,對一旁坐著人道:“公子,是賀璋的琴聲,運氣真是好。這酒恐都無需用上,我待會直接去令他來見公子。”
    那人鳳眸一抬,黑金雲紋毛敞更是襯得他周身的清冷貴氣,始終望著桌上放著的那壇酒,“待他琴聲歇了片刻,我親自去見他。”
    “這賀璋何德何能!公子乃......"廷陽不平道。
    “廷陽,出來了我便隻是公子,況且是朝廷先對不住他。”
    與廷陽說話之人不是溫承嵐又是誰。
    那晌一曲高山流水尾音方收,元惜昭揚手鼓掌,“此曲隻應天上有。”
    賀璋又提了酒壇暢飲一口,“姑娘,謬讚了。”
    元惜昭走到他身前,“聽了賀公子一曲高山流水,不說知己,也算公子半個知音吧。”
    說著元惜昭斟酒一樽抬起,“公子之才該出秦風,入廟堂。”
    “嘭!”酒壇與酒樽碰撞,元惜昭執著的酒樽沒晃一下。
    “你是朝廷派來的說客?”賀璋神色不變,語氣冷淡了許多。
    “非也,隻是偶有耳聞公子的故事,想來尋個續集罷了。”元惜昭放低酒樽,回敬過去。
    瓊槐釀傾瀉而下,賀璋一口接著一口,已不失品酒之姿。
    就在元惜昭擔憂這一大壇酒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時,賀璋再轉頭,眼中多了些迷蒙。
    “我一喜風之人,怎愛入那封閉的深宮廟堂?”他站起來看向窗外,“要不是為了師父的遺願,我根本不會出山參加科舉。”
    賀璋揚起一手揮動搖晃著,“他老人家糊塗啊,比起沒錢沒勢的賢士,朝廷顯然更喜歡有錢有勢的紈絝,可笑我那榜首的策論是為他人做嫁衣。”
    “初時新帝才登基,官場冗雜,難免有所疏漏。不過後殿試時,陛下已發現破綻,立即嚴懲了有罪諸人。又派了人保賀公子不被滅口”
    元惜昭繼續道:“如今,那冒名頂替者都已作一坯黃土。”
    “你還說你不是朝廷的說客。”賀璋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酒多謝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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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惜昭起身一歎,“賀公子徒覺自己瀟灑不羈,到頭來不過也是放不下之人。”
    “姑娘有激將我這功夫,不如告訴我這酒叫什麽?”賀璋打量著空酒壇。
    “瓊槐釀。”元惜昭走至門欄處,微微偏頭,“賀公子,你若真甘心,也不會留在這京城中的秦風樓。”
    一語畢,元惜昭也就準備先行離去,有的話往往說成最後一句更能直入人心。
    元惜昭的手才附上門,“鐺鐺鐺”門倒先震了起來,傳來敲門聲。
    “賀公子,有人送了東西來。”
    元惜昭隻好先退回到一旁,賀璋一邊走一邊道:“放門外就行。”
    給賀璋送東西的人向來絡繹不絕,沒什麽奇怪的。
    “姑娘留步,你還有同好給我送東西?”元惜昭腳都邁出一半了,賀璋推開門看了托盤上的兩樣東西叫住元惜昭。
    元惜昭本怕冒犯賀璋,刻意沒看他人送了什麽,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一壇酒和一冊拜帖,重點是那酒壇和瓊槐釀一模一樣。
    不對!就是瓊槐釀。賀璋先順手提起了酒,玉蘭壤的幽香躥入元惜昭鼻間。
    難怪歸悅去時玉蘭樹下隻有兩壇酒,是溫承嵐和她想到一處去了,先取了一壇。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賀璋自語著,“怎麽一覺醒來,全天下都在我這微不足道的小愛好上下功夫了。”
    邊說著,他展開了拜帖,越看瞳孔不斷放大,看到最後那一方紅印,賀璋瞳孔一震。
    霎那,玩笑的語氣全然消散,“姑娘,你也不用走了,你主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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