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何必曾相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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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惜昭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想起了溫承嵐的事。
依照這段她失憶的時日裏的印象,寧歸悅和餘嫋,包括桂三奶奶定是不想她想起來的。
她懂她們擔心什麽,若是她們知道她想起來了,也是徒增憂心。
隻是略微出乎元惜昭意料的是,又過了兩日,別說溫承嵐的人影,就是一句祝福,或者一句基本的對失約的解釋都沒有。
因不能暴露她恢複記憶一事,她就不能無緣由將溫承嵐逐出元氏。
元惜昭正在想該如何辦時,正好餘嫋拿著元府的地契來了。
“小姐,可能得回京看看元府,安排好後續事宜。”
元惜昭眼光一閃,對啊,暫時沒有理由讓溫承嵐離開雲川,但是她可以離開呀。
元惜昭接過地契一翻看,“這地契之約,元府是私歸給元氏了?”
大景京中大族的府邸地界實際地契往往是歸皇室或朝廷所有,受製於皇室。
可餘嫋手中的地契確實規規整整簽字畫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全歸給了元氏。
意味著無論有無人在朝認官,京中元府邸所屬權都在元氏,他人不得幹涉。
餘嫋不太明白其中彎彎繞繞,點了點頭,“是的。小姐,新帝才登基,這地契就送來元府了。”
新帝……元惜昭想起來後,試著探了探消息,搞明白了新帝竟然是賀璋!
回想到過去溫承嵐想方設法,甚至親自去秦風館勸說,都要拉賀璋入朝廷。
那時應當溫承嵐就是有所打算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自請退位呢?
元惜昭始終想不明白。
元惜昭仔細裝好地契,這賀璋還是夠義氣,登基了也沒有忘記她,給了元氏莫大的恩惠自由。
正好回京去拜謝一下他,“好,我們後日便出發。”
棲蘭榭,兩日以來,溫承嵐清醒的時間少,偶有清醒,也是迷迷糊糊念叨著讓吳厭千萬不要聲張出去。
吳厭定時喂溫承嵐服了那小瓷瓶裏的藥,溫承嵐在昏迷中有時還是疼得全身發顫,嘴角不時溢出血絲。
吳厭看到溫承嵐躺在床榻上受折磨,實在忍不了了,就當他違抗命令,回來他自去領罰。
不聲張便不聲張,暗衛最是擅長不聲張了。
於是,吳厭“不聲張”地去玄鄔的住處蹲守,晚間見玄鄔回來,他閃身出現在玄鄔麵前。
吳厭身法如鬼魅,玄鄔不由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好歹他也是南疆族老,才不至於被吳厭嚇死,“你來幹什麽?”
吳厭先是抱拳弓身,小聲道:“溫公子病了,前輩請隨我去棲蘭榭。”
說著,他一手默默壓著腰間的劍鞘,先禮後兵,無論如何,他今夜也要將玄鄔帶去給溫承嵐醫治。
沒想到這回玄鄔出奇好說話,“去就去唄,偏要來嚇老夫一跳。”
其實診不診治,玄鄔閉著眼睛也能想到,溫承嵐要麽就是舊疾發作,要麽就是受了反噬。
前者他該是習慣忍著了,後者要是是發突然,倒是容易出問題。
“這幾日,族中是在幫惜昭慶生嗎?”玄鄔跟著吳厭走。
如是反噬,就得從根源找問題。
吳厭點頭,“是,公子特地命我不得聲張。”
隻是過個生日,元惜昭心緒起伏能有多大?無非開心了些。
玄鄔腳步放慢了些,應是不會有多嚴重,“你家公子怎麽了?”
吳厭肅然回想著觸怒驚心的一幕幕,一一和玄鄔說。
聽著聽著,玄鄔眉頭愈發緊擰,“什麽?!你莫不是在誆老夫。”
“吐了三回血,多半時間神誌不清,一次服了三粒藥,心口還疼得厲害?”
玄鄔腳步不由加快,雖說他並不在意他人死活,但是有些人若是出了意外,姝尹難免怪罪於他。
入了棲蘭榭,床榻上的人無知無覺蜷縮著身體,就吳厭出去的片刻功夫,新換的衣襟口又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殷紅。
玄鄔搭了脈,皺著眉讓吳厭先出去。
“怎會如此嚴重?”玄鄔自語,這反噬的強烈遑論撕心裂肺。
要是他不來,反噬本身也不得緩解的話,再過幾日,莫不是生生被疼痛折磨而死。
玄鄔當機立斷,掀開溫承嵐心口的衣料,回環微震衣袖,小黑蛇和小白蛇左右應聲而出,吐著紅信子纏繞在他手掌間。
玄鄔點點小黑的小腦袋,對著小白道:“這回你倆可得配合好了。”
“去。”他左手一指,小黑轉瞬躍到溫承嵐心口,白皙的皮膚上立刻出現兩小點咬痕。
以咬痕為中心,烏紫色迅速開始擴散,溫承嵐全身一顫。
玄鄔連震右手,“小白,快!”
小白蛇貼在溫承嵐胸口又咬了一口,烏紫色緩緩褪散無異。
玄鄔召回了小黑,小白還停在上麵不時舔舐著咬傷。
溫承嵐的身體舒展開來,額間浸出細密的冷汗,全身都卸了力氣,癱倒在床榻間,連指尖都動彈不得,如一幅靜態的水墨畫卷。
“好了,回來吧,小白,別浪費了。”玄鄔召回了小白。
他看著床榻上的人,實在不知說什麽好了。除非解決元惜昭根源問題,遭受反噬,除了止痛,別無他法。
而此番過於嚴重,尋常止痛已是杯水車薪。
玄鄔不得已使了以毒攻毒之法,此刻看似溫承嵐是好了起來,不過是暫且麻痹了他全身,以屏削弱痛感,減輕五髒六腑的負擔。
可此法對身體傷害不小,多用幾次,人就廢了。
玄鄔不由歎息:“你也真沉得住氣,再這樣,老夫也沒招了。”
他本質上一個南疆毒師,好不容易救一個人,就要使盡渾身解數。
溫承嵐已然昏死過去,對外界沒有什麽感應,在一片黑暗中,又陷入了那一夜的刻骨銘心。
元惜昭的手包裹著他的手,他卻隻感刻骨寒涼,那鎏金匕首朝著元惜昭的心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阿嵐,我不欠你了。”
不要!不要!他張著口呐喊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想要阻止,全身都像是被無數根鋼針釘住,絲毫動不了。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隻能眼睜睜看著元惜昭死在麵前,他如此痛恨自己,為何救不了她?!為何?!
大片大片的血花綻放,妖冶如黃泉彼岸,染紅了他的眼。
“昭昭!”溫承嵐猛地睜眼,眼前白光驟亮,還沒有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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