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會讓人也在東市這麽幹。”
    程俊笑道：“現在京城不少人擔心收到惡錢，但隻要換成大唐寶鈔，他們就沒有這個擔心了，所以，心裏沒鬼的，肯定願意將錢換成大唐寶鈔。”
    “這樣一來，大家都用上了大唐寶鈔，惡錢就沒有生存空間......嗯，至少京城沒有。”
    “如此，我也能跟陛下交差了。”
    程俊聳肩道：“至於會不會有人造假的大唐寶鈔，現在還不用擔心。”
    李承乾連連點頭，隨即問道：“你覺得剛才那個人，有問題？”
    程俊頷首道：“有，而且問題很大，我剛才問他的時候，他眼神躲閃，我懷疑他沒跟我說實話。”
    “咱們先順著他查一查。”
    說完，他見李承乾沒有疑問，便找到程忠，讓他帶著人，還有幾箱大唐寶鈔去東市。
    他則和李承乾繼續待在西市門口，觀察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一開始，進出西市的百姓們還有所擔心，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了大唐寶鈔的便捷。
    首先，大唐寶鈔很輕，輕輕的一張紙，最貴的就價值‘壹佰’文。
    另外，他們發現，等離開西市，說明自己要離開長安城，留下名字和住址之後，就能將大唐寶鈔兌換成銅錢，整個過程，用不了一刻鍾。
    而且，兌換成的銅錢，全部都是好錢，沒有一個惡錢。
    體驗到了大唐寶鈔的便捷性，眾人心滿意足離開，很多居住在長安城內的百姓，直接帶著大唐寶鈔離開，根本沒有兌換成銅錢帶走。
    程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中很是滿意，大唐寶鈔還有很多需要改良的地方，不過眼下，因為是第一天，不用擔心偽造之類的隱患。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一查，惡錢到底是從哪來的。
    就在此時，前去光行坊查探的西市署署吏回來了。
    在程俊的注視下，那名西市署署吏走到程俊身邊，拿出那張紙遞給程俊，肅然說道：“長安伯，卑職查清楚了，光行坊確有此人。”
    程俊微微頷首，問道：“光行坊的坊正又說別的嗎？”
    那名西市署署吏搖頭道：“這倒沒有。”
    程俊哦了一聲，又問道：“他那個兄長，是幹什麽的？”
    西市署署吏道：“是個打鐵的。”
    打鐵......程俊心頭一動，立即將‘尹齊’列為頭號目標，微微頷首，沒有聲張，揮手讓西市署署吏退下。
    李承乾湊到他身邊，說道：“我一聽到打鐵，我就覺得這人有問題。”
    程俊頷首道：“這人確實有這個嫌疑，等會待他出來，咱們跟上，看看他去哪。”
    李承乾問道：“要不要再帶幾個人？”
    程俊搖頭道：“不用，咱倆就夠了。”
    李承乾看著麵前這個一米八五的大高個，點了點頭，確實，就他這個身材，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過了半個時辰，那名叫做‘尹齊’的青年，抱著一個布囊從西市中走了出來。
    程俊見狀，先去找到西市令，詢問道：“剛才那個人，是帶著大唐寶鈔走的，還是換了錢以後走的？”
    西市令回應道：“他換了一部分帶走了。”
    程俊微微頷首，見對方沒有走遠，立即帶著李承乾，跟了上去。
    對方一路低著頭，似乎有什麽心神，一會停下來歎氣，一會邊走邊搖頭，又一會停下來跺腳，很是苦惱。
    身後不遠處，程俊和李承乾跟著他，見到這一幕，李承乾轉頭看向程俊，問道：
    “他犯的什麽病？”
    程俊轉頭看著他道：“你去問問？”
    李承乾額了一聲，立即閉上了嘴。
    二人不再交談，暗暗的跟在對方身後，很快來到了光行坊之中。
    看著尹齊在一處宅院門口停下，推門而入，李承乾問道：“咱們在門口守著？”
    程俊雙手抱肩，盯著那一戶宅院，說道：“先守著看看。”
    李承乾哦了一聲，然後和程俊一起守在門口。
    過了許久，見門口什麽動靜也沒有，李承乾不由撓了撓頭，“這樣等著也不是一個辦法啊。”
    程俊思索片刻，轉頭看著他說道：“你去一趟長安縣衙，跟我找兩套胡服過來。”
    李承乾怔然，“你又要假扮胡商啊？”
    程俊肅然道：“什麽叫又，我第一次扮！”
    李承乾提醒道：“你上次扮過，還被我父皇逮到了。”
    程俊解釋道：“那次不算，那次扮的不正經，這次我是正經扮。”
    “別廢話了，趕緊去！”
    李承乾瞅著他道：“我好歹也是太子，有你這麽跟太子說話的嗎，小心我給你安個大不敬！”
    程俊嗬嗬道：“你還想不想去樂雲樓了？”
    李承乾眸光瞬間清澈見底，眼巴巴道：“你等我，我這就去！”
    說完，他狂奔起來，飛也似的朝著長安縣衙而去。
    而此時，宅院之中。
    砰鐺砰鐺打鐵的聲音，在宅院內響徹而起。
    一名裸著半條胳膊的魁梧中年男子，正神色肅然的拎著錘頭，打造著鐵具。
    就在此時，聽到門口處傳來推門聲，他轉頭望去，隻見弟弟尹齊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大哥，我回來了！”
    見他這般模樣，尹魯放下手中的活，穿好袖子，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問道：“你怎麽這般臉色？”
    尹齊歎了口氣，苦笑著道：“出大事了，你交給我的錢，我沒花出去。”
    尹魯聞言，沉默了幾秒，隨即揮了揮手，說道：“算了，沒花出去就沒花出去吧，畢竟都是惡錢，錢是我收的，與你無關，我認了。”
    說完，他揉了揉臉頰，說道：“早知道當時收錢的事後，仔細一些就好了。”
    尹齊愁眉苦臉道：“大哥，那現在怎麽辦？”
    尹魯抿著嘴唇道：“這麽多惡錢，花不出去，隻能留著了！”
    說著，他歎了口氣道：“如果能變成好錢，一半我都願意啊！”
    尹齊額了一聲，然後打開布囊，遞給他道：“你要是這麽說，那我今天也算是沒白去一趟西市。”
    聽到這話，尹魯愣了一下，低頭一看布囊，發現裏麵竟然全都是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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