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對戰若陀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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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沿路繼續追蹤,前方不遠處傳來打鬥之聲,幾隻幼岩龍蜥正圍攻著一名學者打扮的女子。
“這些岩龍蜥似乎比尋常的要狂躁不少。”左鈺眉頭微蹙,指尖已凝聚起一團幽藍色的奧術能量,準備隨時出手。
鍾離沉聲道:“的確,此地的元素氣息有些紊亂。”
熒早已拔劍衝了上去,幾道迅疾的劍光閃過,配合左鈺精準的奧術飛彈,很快便將幼岩龍蜥盡數擊退。
那女子驚魂未定,連忙道謝:“這些怪物太暴躁了,隻是走過都會被它們發現,二話不說就往人身上撲…多虧各位救了我,謝謝。我叫琬玉,隸屬於璃月盛露廳,負責人文古跡的研究工作。”
派蒙好奇地打量著她:“哎呀?不是礦工…”
“礦工?”琬玉有些疑惑。
“嗯,我們在找礦工,一共四個!都是個子高高大大的男性,帶著采礦工具。”派蒙解釋道。
琬玉聞言,思索片刻:“你說的人,我好像見過。”
“真的嗎?”派蒙眼睛一亮。
“對,我是前天從南天門出發的,要往靈矩關方向去。半路上遇到一隊人,是一個小孩和幾個大人。”
熒上前一步:“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琬玉搖了搖頭:“我走得比較急,沒能細看。麵貌特征什麽的都記不清了…抱歉。”
鍾離頷首:“這些就足夠了,謝謝你。”
左鈺也溫和地說道:“多謝告知,琬玉姑娘,你提供的方向對我們很有幫助。”
“能幫上忙就好。”琬玉鬆了口氣,“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還有學術會議要參加,再次感謝幾位。”
待琬玉走後,派蒙分析道:“根據那位學者的說法,這些人應該是往南天門方向去了。”
昆鈞卻有些遲疑:“不過,能確定是同一批人嗎?”
“小孩跟大人的組合,沒那麽常見吧!”派蒙叉腰道。
熒輕輕搖了搖頭:“還是挺常見的。”
“呃…那、那…”派蒙一時語塞。
昆鈞目光一凝,指向不遠處一塊岩石:“喂,你們看那邊那塊石頭!”
“哦哦,還有這一招呀!”派蒙想起了昆鈞的特殊能力。
昆鈞走上前,將手掌貼在石頭上:“應該能用,我來試試。唔……”片刻後,他睜開眼,“沒錯,是同一批人。他們沿著這條路走過去了。”
鍾離讚許道:“昆兄讀取石塊回憶的場麵,無論看幾次都覺得有趣。”
左鈺也點頭稱奇:“昆兄這手探查記憶的本事,倒是與某些古老的德魯伊之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聆聽大地與自然的聲音。”
昆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所謂的本事,平時還真用不上。能讓鍾離先生和左鈺先生消遣,也算有些意義。”他隨即又興奮起來,“哈哈哈哈,是嗎?那我也就不枉來此一遭了。嗯,這感覺…像在辦案一樣,好有意思。”
鍾離神色一肅:“有趣之餘,別忘了保持警惕。”他繼續道,“四名成年人麵容呆滯地跟著一個孩童日夜趕路,翻山越嶺…此事絕不簡單。”
“鍾離先生所言極是。”左鈺接口道,眼神銳利了幾分,“那孩童恐怕並非凡人,之前琬玉姑娘也提及那些幼岩龍蜥的攻擊性異常,我亦察覺到此地殘留著一絲微弱卻不祥的怨念,恐怕與那孩童,或是他們追尋的目標有關。”他暗中調動了一絲暗黑魔力,感知著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
昆鈞聽了,也認真起來:“噢噢!說得也是,鍾離先生當真謹慎。”
鍾離繼續分析:“另外,剛才那位學者是被幼岩龍蜥襲擊了,但這種怪物不該有這麽強的攻擊性才對。一路走來諸多線索,冥冥之中似乎都有聯係…”
左鈺補充道:“這些幼岩龍蜥的狂躁,恐怕並非偶然。它們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侵擾,變得極具攻擊性。這與礦工們的失蹤,以及那神秘孩童的出現,或許都指向同一個源頭。”
“工人們是前天往南天門方向去的。從這裏過去,要經過一段艱險的山路。假如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南天門,我們應該還能趕上。”鍾離判斷道。
派蒙立刻催促:“嗯,馬上出發吧!”
“方才我在附近做了記號,萬一老戴追來,也能循著記號找到我們。”鍾離補充道。
“不愧是鍾離!”派蒙讚歎道。
一行人繼續向南天門方向追蹤,果然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倒臥的身影。
昆鈞眼尖,指著那人身旁的物件:“旁邊還落著背簍…他確實是礦工。”
派蒙飛近了些,大聲喊道:“喂,喂,能聽見我說話嗎?”
鍾離上前查看,沉聲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筋疲力盡才昏倒在此。”
左鈺也上前一步,指尖泛起柔和的聖光,輕輕點在礦工額頭,片刻後說道:“嗯,生命體征尚算平穩,但精神力消耗極大,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驅使著透支了體力。”
“要叫醒他嗎?”派蒙問道。
那礦工嘴唇翕動,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我還能…能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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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嘴裏嘀咕著什麽東西…”派蒙湊近了些。
熒輕聲道:“一直在掙紮…很想站起來的樣子。”
鍾離眉頭微蹙:“如此執著,實在反常。”
左鈺眼神微凝:“這種執念,不像是他自身的意願,更像是受到了某種精神暗示或詛咒。恐怕與之前那孩童脫不了幹係。”
“附近有個營地,先帶他到那裏安頓下來,再做打算。”鍾離當機立斷。
眾人將礦工送到附近的廢棄營地,簡單安頓下來。鍾離再次查看了礦工的情況。
派蒙緊張地問:“怎麽樣?他不會死吧?”
“他是勞累過度,陷入了昏迷。幸好,沒有性命之憂。”鍾離答道。
左鈺點了點頭:“我已經用安神魔咒暫時穩定了他的精神波動,但要完全恢複,還需要好好休養。”
熒有些不解:“他怎麽會累成這樣?”
“我剛才聽見他在念叨,說要挖什麽東西,所以他是挖累了嗎?”派蒙猜測道。
鍾離沉吟道:“不無可能。”
熒秀眉微蹙:“好奇怪…他不是被帶走了嗎?”
昆鈞突然眼睛一亮:“嗯?他口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他從礦工口袋裏摸出幾塊礦石碎片,閉目感知片刻,睜開眼道:“各位,我看了他口袋中礦石碎片的記憶。這些碎片是這個人從礦區帶出來的,可見此人確實是我們要找的四名礦工之一。”
鍾離的目光深邃了幾分:“那他會倒在這裏,就更有意思了。”
“被人帶走,然後…被丟棄?”派蒙不解,“可既然要丟掉他,又為什麽要把他一路帶到這裏呢?”
鍾離推測道:“除非發生了什麽事,讓他不得不掉隊。”
左鈺補充道:“或者說,他已經完成了‘使命’,失去了利用價值。又或者,是某種力量的排斥,讓他無法繼續跟隨。”
“唔…唔唔…”派蒙的小腦袋轉不過來了,“不行,太神秘了!”
昆鈞這時從懷裏摸出幾塊晶瑩剔透的水晶,笑著說道:“啊,對了!看到這些碎片才想起來,我也有些東西要送給你們。”
“什麽什麽,有禮物嗎?”派蒙立刻來了精神。
鍾離有些意外:“送給我們?為什麽?”
昆鈞解釋道:“不瞞你們說,與老戴會合之前我總是犯迷糊,和你們一起查案,思路才變得清晰起來。我一直在偷偷慶幸老戴還找了你們幾位幫忙。要是沒有你們,隻憑我一人,恐怕沒辦法查到這麽多線索。這些是我從集市淘來的水晶,別看它隻是水晶,成色可是極其罕見的!一人一塊,就當留個紀念吧。”
派蒙接過一塊,驚喜地發現:“好漂亮的水晶啊,顏色還會變!這樣看,那樣看…感覺都不一樣。”
熒也接過水晶,輕聲道:“看起來非常貴重…真的可以給我嗎?”
“別客氣,拿著吧。”昆鈞笑著,又遞給鍾離一塊,“這塊給鍾離先生。”
鍾離接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不,怎麽會。隻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時刻收到禮物。多謝,我會好好保管的。”
昆鈞將最後一塊水晶遞給左鈺:“這塊,是給左鈺先生的。”
左鈺接過水晶,仔細端詳,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能量流轉:“這水晶之內,元素之力純粹而凝練,確是難得的佳品。昆兄有心了,多謝。”
昆鈞見大家都收下了,很是開心:“謝謝你們願意收下。好的禮物送給識貨的朋友才有意義。我看這一帶也有不少石塊,你們先休息吧,我去周圍逛逛,順便摸摸石頭。礦石是大地的結晶,時間的沉澱。和它們在一起,我會覺得安心。你們慢慢休息,出發前叫我一聲。我就在附近,不會走遠。”
待昆鈞走開,熒有些擔心:“他一個人不要緊吧。”
鍾離搖了搖頭:“不用擔心,我剛才看過周圍,沒有其他危險。”他頓了頓,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看向熒和左鈺,“對了,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唔?神情有些嚴肅哦?”派蒙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鍾離沉聲問道:“熒,左鈺,關於「鎮龍石」,你們有什麽印象嗎?”
熒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
左鈺則緩緩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思索的神情:“鎮龍石…這個名字,我似乎在一些古老的典籍殘片中見過。若我記得沒錯,此石並非天然生成,而是與某種強大的力量封印有關,對嗎,鍾離先生?”
派蒙好奇地問:“是他找的那種礦石對吧,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鍾離讚許地看了左鈺一眼,繼續說道:“左鈺先生所言不差。鎮龍石是一種罕見的鍛造用礦石。常見的水晶多數是在高溫環境下自然形成,鎮龍石卻是元素反應引發的結晶成品。”
“元素反應能產生實物嗎?”派蒙驚奇道。
“可以。不過,隻有很少一部分能被長久保存下來。”鍾離解釋道,“鎮龍石誕生於千百年前的一場大戰。強烈的元素力碰撞導致元素結晶,戰鬥結束後,這些石頭奇跡般留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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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這樣啊…”派蒙感歎道。
鍾離繼續說道:“但它畢竟是結晶造物,數量很少,知名度也不高。再者,早在幾百年前它就被開采殆盡了。”
“早已開采殆盡的礦石…”左鈺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昆鈞先生執意尋找此物,又恰好失去了大部分記憶,隻記得此石之名與家宅住址。這其中,恐怕另有玄機。鍾離先生,您認為這與我們正在追查的礦工失蹤案,以及那神秘孩童,是否有所關聯?”
派蒙也反應過來:“對哦!如果他能知道這種石頭的存在,不就更應該知道它被人采光了嗎?好奇怪…完全說不通…”
鍾離沉吟道:“礦業相關的工作者裏,也有一些對鎮龍石感興趣的人。但像昆兄這樣說不出緣由卻要找石頭的…十分少見。”
熒輕聲道:“或許他是另有來意。”
“另有來意…是壞人嗎?!”派蒙緊張起來。
鍾離搖了搖頭:“現在很難定論。左鈺先生的推測不無道理,此事疑點頗多,我們不妨先靜觀其變。”
左鈺表示讚同:“我同意。眼下,還是以救回失蹤的礦工為首要目標。昆鈞先生身上的謎團,或許在解決此事的過程中,自會水落出石。”
鍾離點了點頭:“與目標的距離正在縮短。我想,我們應該沿這條路繼續走,能找到其中一個,就能找到剩下的人。等你們休息完畢,請叫上昆兄,我們繼續追查。至於這位工人,可以先安置在營地內。”
繼續前進,最終,眾人來到南天門一帶。
派蒙呼喚在查看岩石記憶的昆鈞:“小昆——!該出發啦!”
昆鈞應聲而來:“好好,我這邊也逛得差不多了。”
鍾離問道:“昆兄可有什麽收獲?”
昆鈞搖了搖頭:“這一帶的石頭都很漂亮,不過沒什麽特別之處,把手放上去也沒看到更多線索…果然,礦石的記憶也會隨時間、環境而變化。”
熒好奇地問:“有什麽規律嗎?”
昆鈞思索著:“呃,不太好歸納呢…我個人覺得,礦石中留存的,大多是近期的記憶。”
派蒙追問:“沒有遠古的記憶可以看嗎?”
昆鈞解釋道:“岩石恒久,可時光會將很多記憶抹去,能被長久保存下來的,隻有那些極度強烈的情感或意念。”
“好現實,根本就和人一樣嘛。”派蒙小聲嘀咕。
昆鈞笑了笑:“嗯,也有道理。走吧,去前麵看看。”
前方,一棵巨大的樹屹立在山穀中,這便是伏龍樹。左鈺心中暗道,這伏龍樹其實是被封印的若陀龍王尾巴尖所化,高達兩百餘米,可以想象若陀龍王本體的龐大。
昆鈞驚歎道:“哇,好大一棵樹!”
派蒙也附和:“上麵還有很多神秘的結晶,好奇妙。”
鍾離凝視著古樹,若有所思:“這棵古樹…”他隨即轉向眾人,“分頭調查吧,那邊交給我,這一帶就拜托你們了。”
熒應道:“好,注意安全。”
鍾離點頭離去。
派蒙轉向昆鈞:“小昆,你看到值得調查的東西了嗎——?”
昆鈞指著不遠處:“隻有一塊石碑。”
“聽起來沒什麽用,我去別處看看好了。”派蒙說著便要飛開。
昆鈞歎了口氣:“唉,聊勝於無,試試吧。”他走近石碑,將手掌貼了上去,閉目凝神。片刻後,他身子微微一晃。
派蒙察覺到異樣,飛了回來:“咦,你怎麽了?”
昆鈞睜開眼,揉了揉額頭:“…剛剛有些頭暈而已,沒關係,已經好了。”
熒關切地問:“有什麽發現嗎?”
昆鈞搖了搖頭:“暫時…嗯,暫時還沒有。”
派蒙有些失望,對熒說:“沒辦法了,熒,我到那邊再找找,你爬到樹上去看看?”
熒有些猶豫:“你確定樹上有線索?”
“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有,”派蒙振振有詞,“再說,你還可以登高望遠呀!”
昆鈞聞言,似乎有些走神:“……啊!是、是嗎?”
“對呀對呀,”派蒙得意道,“我想的辦法一向很不錯哦。等等,我會飛!哎呀,那還是我去吧,你們在這裏等等哦,我馬上…”
就在這時,鍾離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各位,來這邊。”
派蒙立刻興奮起來:“咦,鍾離的聲音…是從樹後傳來的,他是不是找到了新線索?快去看看,說不定是找到人了!”
眾人繞過巨樹,果然看到鍾離站在一處新挖開的地道入口。
鍾離指著地道:“這條路是新挖的,看來,答案就在前方。”
派蒙聽到地道裏似乎傳來些聲響,緊張地叫道:“地道裏好像有聲音?嗚哇…我、我不要走第一個!”
鍾離沉穩道:“放心,我來打頭陣。”
昆鈞默默地跟在後麵,神色有些複雜。
鍾離提醒道:“盡頭有些不尋常的氣息。謹慎起見,各位,請做好準備。”
眾人稍作準備,便跟著鍾離進入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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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深處,幾個礦工正被一股黑氣纏繞,雙目無神,如同傀儡般機械地揮動著鋤頭,瘋狂挖掘著什麽。旁邊還癱倒著幾個礦工,顯然是體力透支,昏死過去。若再這樣下去,這些尚在挖掘的礦工恐怕會活活把自己累死。
眾人正欲上前阻止,那些被黑氣控製的礦工仿佛接收到指令一般,猛地轉過身,麵目猙獰地看著他們,然後揮舞著鋤頭衝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熒和派蒙吃了一驚,左鈺和鍾離卻依舊鎮定。左鈺心知這是劇情的必然發展,而鍾離則有恃無恐。
隻見鍾離迅速踏出一步,低喝一聲,玉璋護盾瞬間展開,一道閃耀著金色符文的光盾將眾人牢牢護住。礦工們的鋤頭砸在護盾上,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鍾離與眾人在護盾的庇護下穩步向前,將那些失去理智的礦工逼退至地道深處。
就在礦工們徒勞地攻擊著護盾之時,一股濃鬱的黑氣在眾人身後悄然凝聚。一個戴著眼鏡,身形嬌小,麵容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邪魅與憤恨的小女孩憑空出現,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鍾離身上。
左鈺與鍾離、昆鈞幾乎同時察覺到身後的異動,立刻轉身。熒也隨即反應過來,拔劍戒備。唯有派蒙後知後覺,見眾人都已轉身,才慌忙向後望去。
那小女孩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緊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從礦工們挖掘出的洞口深處傳來。那洞口赫然是一個閃爍著幽光的秘境入口!
強大的吸力猝不及防,即便是鍾離也未能完全抵擋,眾人皆被這股力量卷入,吸進了秘境之中。
眼前景象一變,眾人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空間。從周圍岩壁的痕跡來看,這處空間顯然是人為開鑿出來的。左鈺粗略估計,這空間從地麵到穹頂至少有四五百米之高。
空間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平台,平台之上,一個龐然巨物靜靜蟄伏。
這自然便是被封印的若陀龍王。即便身處封印,其身軀依舊高達百米,長逾三百米,那粗壯的尾巴尖端,與眾人在外界所見的伏龍樹一般無二,隻是更為凝實,充滿了壓迫感。
此刻的若陀龍王仍處於封印狀態,周身環繞著數道高達百米的黑色巨柱,柱身閃爍著古奧的金色符文線條,與鍾離元素戰技召喚出的岩脊形態相似,卻要宏偉磅礴得多。
若陀龍王似乎察覺到眾人的闖入,緩緩睜開了如同燃燒熔岩般的巨眼,然後慢慢地撐起了龐大的身軀。四隻巨足踏在地麵,發出沉悶的巨響,整個地下空間都在劇烈震動。
眾人之中,左鈺、鍾離和昆鈞尚能保持鎮定。熒則已拔出長劍,神色凝重。至於派蒙,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這等龐然巨物,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不由自主地躲到了熒和左鈺身後。
若陀龍王四肢完全站立後,龐大的身軀猛然一震,周遭那些封印巨柱應聲碎裂,化為無數岩石殘片。隨著巨柱失效,維係了千年的封印陣法也隨之土崩瓦解。
“摩拉克斯——!”若陀龍王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巨吼,聲浪滾滾,充滿了無盡的怨恨與憤怒,“你親自送上門來,倒是方便我報這封印之仇!”
話音未落,它便以與其龐大體型不相稱的迅猛速度,朝著眾人狂奔而來。每一步踏下,都引得山體劇烈晃動,碎石簌簌掉落。左鈺看著它奔跑的姿態,心中竟覺得有幾分滑稽,像一隻巨大的蛤蟆在奔跑,而非跳躍,倒也別有一番……可愛?
盡管形態略顯憨態,若陀龍王的戰鬥力卻絕非兒戲。轉瞬之間,眾人便與這龐然大物激戰起來。
說是眾人激戰,實則主要是左鈺與鍾離在正麵抗衡。熒雖然劍術精湛,但麵對如此體型的巨獸,一時也有些不知從何下手,隻能憑借靈活的身法在旁遊走策應,尋找攻擊機會。昆鈞則沒有什麽戰鬥力,隻能和派蒙遠遠地躲在戰場邊緣的角落裏,緊張地觀戰。
戰鬥伊始,鍾離便再次撐起玉璋護盾,將熒與左鈺護在其中。左鈺亦不怠慢,口中咒語急誦,一道閃耀著奧術光輝的能量護盾疊加在玉璋護盾之外,雙重防護下,眾人暫時無虞。
若陀龍王見狀,怒吼一聲,周身冰元素之力暴湧,刹那間,整個平台被刺骨的寒氣籠罩,無數鋒利的冰錐從地麵突刺而出,試圖將三人凍結。
“區區寒冰!”左鈺冷哼一聲,雙手一推,磅礴的火焰魔力噴薄而出,化作一道洶湧的烈焰風暴,瞬間將襲來的寒氣與冰錐消融殆盡,同時一記奧術衝擊精準地轟在若陀龍王一隻前爪的關節處,打得它微微一個趔趄。
若陀龍王吃痛,攻勢更猛,周身元素陡然轉換為熾熱的火元素。熊熊烈焰如同火蛇般向眾人席卷而來,同時,天空中凝聚出無數燃燒的隕石,如雨點般砸落。
“小心!”鍾離沉聲提醒,手中岩槍凝聚,接連擲出,擊碎了數顆逼近的火隕。左鈺則迅速構建出一道冰霜新星,巨大的冰環擴散開來,將周圍的烈焰暫時逼退,同時數道寒冰箭矢呼嘯而出,射向若陀弓龍王的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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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陀龍王巨大的頭顱一甩,避開冰箭,隨即全身雷光大作,猛地鑽入地下,隻留下一截覆蓋著岩石甲殼的粗長尾巴在地麵上甩動。強大的雷元素在其尾巴尖端瘋狂凝聚,形成一道道狂暴的紫色閃電,橫掃向三人。
“休想得逞!”左鈺雙手法印變換,一道堅固的能量護盾拔地而起,擋在閃電路徑之上。同時,他引動空氣中的雷元素,一道粗大的連鎖閃電反向劈向若陀龍王的尾巴。熒也抓住機會,嬌喝一聲,身形化作一道疾風,繞到若陀龍王尾巴側麵,劍刃上附著風元素,狠狠斬下。
若陀龍王尾巴吃痛,發出一聲怒吼,從地底猛然竄出,龐大的身軀竟騰空而起,隨即重重砸落。落地瞬間,滔天巨浪憑空出現,如同海嘯般向三人席卷而來,水元素之力沛然莫敵。
鍾離長槍頓地,數道岩脊拔地而起,試圖阻擋水浪。左鈺則迅速吟唱,一道力場屏障在他身前展開,硬生生將洶湧的水浪從中劈開。緊接著,他雙手凝聚出一顆高度壓縮的魔能爆裂彈,狠狠擲向若陀龍王。
若陀龍王的每一次物理攻擊,無論是爪擊還是甩尾,都蘊含著沉重的岩元素之力,勢大力沉。左鈺、熒和鍾離則憑借相對小巧的體型,在若陀龍王的巨爪與尾巴之間靈活地閃避周旋。鍾離不斷召喚出鋒利的岩槍,從各個角度攻擊若陀龍王身上較為脆弱的部位。熒則如同戰場上的精靈,時而借助風元素之力提升速度,時而引動岩元素之力強化劍擊,尋找著若陀龍王的破綻。
左鈺更是將自己所學的各係魔法運用得淋漓盡致,時而是熾熱的火球,時而是冰冷的霜環,時而是狂暴的閃電,時而是精準的奧術飛彈,甚至還間或夾雜著幾道威力驚人的暗影箭,不斷消耗著若陀龍王的力量。
激戰許久,若陀龍王雖然凶悍,但畢竟被封印千年,力量尚未完全恢複。左鈺心中清楚,眼前的若陀龍王並非其巔峰狀態,再加上它似乎並未完全掙脫所有封印的束縛。在三人,主要是左鈺和鍾離的輪番猛攻之下,它的動作漸漸變得遲緩,身上覆蓋的岩石甲殼也出現了多處裂痕,元素攻擊的威力也大不如前。
終於,在左鈺一記凝聚了龐大混沌魔力的“混沌隕石”與鍾離從天而降的“天星”幾乎同時命中其頭部後,若陀龍王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龐大的身軀轟然晃動了幾下,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趴在地,激起漫天煙塵。它粗重地喘息著,眼中凶光雖在,卻已不複先前的狂暴。
失去戰力的若陀龍王身形急劇縮小,轉眼間竟變成了一個身著華服、戴著眼鏡的小女孩,隻是那稚嫩的麵容上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怨毒。
她死死地盯著鍾離,尖聲道:“摩拉克斯!從前也是你將吾封入地下,千年後竟又是你…!”
鍾離默然不語,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你應稱之為宿命,若陀龍王。”
“宿命?宿命…!”小女孩,或者說阿鳩,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宿命!!哈哈哈哈!!這就是神的考量嗎?毀滅你所不需要的東西,帶著屠夫蹂躪荒野!”
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不,是你忘記了。”
派蒙驚奇地叫道:“這個聲音是…”
鍾離的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若有所思:“若陀…”
“咦,昆鈞?!”派蒙看著從眾人身後走出的昆鈞,滿臉的不可思議。
昆鈞平靜地說道:“久違了,摩拉克斯。”
阿鳩難以置信地看著昆鈞:“你究竟是…”
“如你所見,若陀龍王。”昆鈞的語氣帶著一絲滄桑。
鍾離緩緩道:“方才那場戰鬥中,你把力量都用在了我們身上。”
昆鈞哈哈一笑:“沒辦法,我擁有的隻有這些。”
熒有些困惑地喃喃自語:“到底誰才是若陀龍王…你不是昆鈞嗎?”
昆鈞帶著歉意轉向熒:“恕我未能及時告知真相,熒。有些事我也是到了這棵樹下才明白過來。”他頓了頓,繼續解釋,“確切說來,我並非完整的若陀龍王…而是一小塊碎片。天地、陰陽、兩儀,你可以將我和那邊的龍王視為此種「存在」。「我們」均是若陀龍王意誌的分體。”
左鈺在一旁點了點頭,接口道:“誠如昆兄所言,靈魂因劇烈的磨損與封印而分裂,一部分承載怨恨與瘋狂,另一部分保留善念與契約,此等情況在古老的魔法記載中並不罕見。你身上那股純粹的磐岩氣息與不凡的厚重感,便是由此而來。”
派蒙的小嘴張成了圓形:“有兩個若陀龍王?!”
阿鳩像是想起了什麽,厲聲道:“不!不可能,難道你是…?!”
昆鈞看著她,語氣平靜:“結界鬆動後,你的力量在外界化形為一個孩童。你用這種身份向人訴說被鎮壓的怨恨,可人們不以為然。隨後你便想到,封印鬆動令你有機可乘。擄走礦工也是為了挖出封印入口,你打算內外合擊,衝破封印。”
“你膽敢口出狂言!”阿鳩怒吼道,“若你真是我的一部分,又為何站在背叛者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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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鈞歎了口氣:“而我是封印鬆動時覺醒的另一股力量,微弱到無法單獨構成個體,隻能附身人類。我的意識十分混沌,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隻對跟過去有關的事物有反應…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找到摩拉克斯,讓他阻止你。”
鍾離微微頷首:“如果你的力量再強一些,我就能更早認出你,而不是等你提起「鎮龍石」才察覺到異樣。”
左鈺補充道:“鎮龍石,承載著封印與契約之力的特殊晶石,昆兄唯獨記得此物,想來也是冥冥中最後的執念在指引方向了。”
昆鈞苦笑道:“不怪你,我早已麵目全非了。直到摸到那塊古老的石碑,才想起過去種種。實在太久了啊。年輕的人類與年邁的地龍均無從知曉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說還是我說?”
鍾離淡然道:“無妨,由你定奪。”
昆鈞爽朗一笑:“哈哈,你還是老樣子。那就我來吧。”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若陀龍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知交與戰友,壽命遠超人類。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這地麵上的岩石…岩石的記憶並不很長,能留存其中的隻有極為強烈的情感。時間越久,記憶便越模糊。「磨損」,正是世界加諸其身的導火索。”
熒輕聲重複:“「磨損」…”
左鈺眼神微凝,沉聲道:“磨損之力,無形無質,卻能侵蝕神魂,扭曲意誌。即便是在我所知的其他世界,也有類似的法則,令不朽者亦難逃其苦。對若陀龍王這般與大地同壽的存在而言,其帶來的痛苦與迷失,恐怕更是難以想象。”
昆鈞繼續說道:“磨損奪去了若陀龍王的思考,讓他漸漸回憶不起故友的麵貌,想不起曾親自守護的璃月港。原本完整的龍王變得暴躁、富有攻擊性…”
阿鳩尖聲反駁:“是人類攻擊了我賴以為生的地脈!”
昆鈞點了點頭:“此言誠然。所以「你」才攻擊層岩巨淵,才有了那場與摩拉克斯的大戰。最初,為了開拓疆土、發展生產,璃月人進山采礦。過度開采引發了地脈震動,使「我們」苦不堪言。「磨損」更是讓「我們」變得如同野獸。無論怎麽掙紮,「我們」依然不斷失去與人共處的能力…失去理性。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們」進一步磨損,卻隻是徒勞。「磨損」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所以,「我們」成為了「你」。從「你」的意誌之中,又分化出了「我」。”
阿鳩的身軀微微顫抖,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
昆鈞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悲憫:“我是你最後的契約,見證若陀龍王與摩拉克斯的約定。你可以憤怒,但絕不應否認我。”
“不,不…”阿鳩喃喃道。
昆鈞的聲音堅定起來:“我乃若陀龍王善性的殘留,代表契約之誌、高遠之心,以及與人共存的和平意願。”
“不!我乃若陀龍王,元素結晶創生之物,承載大地的力量與回憶,與山海同壽,絕非螻蟻的盟友!”阿鳩厲聲嘶吼。
昆鈞搖了搖頭:“摩拉克斯並非螻蟻。”
“螻蟻的神,不過是螻蟻罷了!”
昆鈞的眼神變得深邃:“是你忘記得太過徹底。最認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你忘卻的事,都儲存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憶,我便是與人共存的回憶。”他緩緩吟誦道:“天動萬象,山海化形…”
阿鳩下意識地接道:“…荒地生星,璨如…烈陽…”
鍾離閉上了雙眼,似有不忍。
阿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奇怪,這是什麽感覺?這些…這些是…”
昆鈞的語氣變得柔和:“你早就力竭,會先我一步消失。但在那之前,我將這些分享給你。雪落於春日的荒野,須臾便會融化。哪怕稍縱即逝,無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跡…哪怕這是最後一次。”
“不,怎會如此…我不承認這是宿命!”阿鳩的聲音帶著絕望。
昆鈞輕歎:“或許不是宿命,卻是命中注定之劫。”
“摩拉…克斯…”阿鳩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終化為點點光芒,消散在空氣中。
派蒙小聲說道:“那個小女孩完全消失了…”
熒望著阿鳩消失的地方,輕聲問道:“被封印的宿命嗎?還是被磨損的宿命呢?”
鍾離睜開眼,看向昆鈞:“若陀,滿意了嗎?”
昆鈞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為自己善後,稱不上滿意與否。”他轉向鍾離,“摩拉克斯,你如今的名字叫做鍾離,是嗎?”
“正是。”
昆鈞咧嘴一笑:“不行,我還是習慣叫你摩拉克斯。”
“隨你喜歡。”
昆鈞的目光變得悠遠:“點睛之事我尚未忘卻。”
鍾離淡然道:“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昆鈞卻鄭重道:“你雙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龍對陽光的追尋。但摩拉克斯賦予若陀龍王雙目一事,我不會忘記。”他沉默了片刻,周身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定。
鍾離察覺到了:“你的力量就要枯竭了。”
昆鈞坦然一笑:“一如既往的好眼力。”
“外出走走,如何?”鍾離提議道。
昆鈞反問:“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救治封印外的礦工?”
鍾離微微頷首:“沒錯。所以我現在要去外麵走走,處理因你而起的問題。”
昆鈞哈哈大笑:“所言甚是。走吧。”
左鈺上前一步,對昆鈞說道:“昆兄,那些礦工被邪祟之力侵蝕,精神與體力都消耗甚巨。待會兒出去,我會用些淨化和恢複的法術,助他們盡快脫離險境。你這一縷善念曆經千年不滅,實屬不易,如今塵埃落定,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昆鈞感激地看了左鈺一眼:“多謝左鈺先生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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