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迪盧克吃燒燒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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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如同融化的黃金,慷慨地潑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三道身影,以一種凡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正從遙遠的馬斯克礁向著蒙德大陸的方向疾馳。
    最前方,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的派蒙正興奮地展示著她新獲得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肉眼難以捕捉的絢麗軌跡。兔符咒的力量讓她擺脫了以往“飛行小寵物”的定位,此刻的她,快得像一道真正的閃電,每一次盤旋都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和她那得意忘形的、銀鈴般的笑聲。
    “熒!左鈺!你們快點呀!再不快點,獵鹿人餐廳的烤肉排就要被別人搶光啦!”她的聲音被高速拉扯得有些變調,卻依舊充滿了對美食的無限向往,“我跟你們說,我們這次在那個奇怪的螺旋裏那麽辛苦,一定要吃最大份的!不!要吃三份!一人一份!還要讓莎拉小姐給我們多加雙倍的蜜醬和香辛料!”
    緊隨其後的熒,身上那套紫紅色的救援者戰甲在夕陽下流淌著華麗的光澤。她並沒有將飛行速度催動到極致,而是保持著一個相對平穩的速度,默默地跟在派蒙身後。她的心緒,還沉浸在不久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挑戰之中。從第九層開始,那些聞所未聞的楓丹機關、規則迥異的熔岩巨蟹,都讓她對自己一直以來所依賴的力量體係產生了深刻的思考。特別是最後一拳擊碎深淵詠者護盾的酣暢淋漓,以及麵對熔岩巨蟹時的束手無策,這兩種截然相反的體驗,在她心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牛符咒的力量依舊在體內緩緩流淌,帶來源源不斷的雄渾之力。可她現在無比清晰地認識到,純粹的力量並非萬能。世界的規則,遠比她想象的要更加複雜、更加奇妙。而左鈺,那個總能在最關鍵時刻,用匪夷所思的手段打破僵局的夥伴,他所掌握的知識與力量,似乎淩駕於提瓦特現有的規則之上。這讓她感到安心,也讓她對未來的旅途,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期待。
    左鈺駕駛著【至尊火弩箭】,不緊不慢地與熒並駕齊驅。他含笑聽著派蒙那毫無營養卻充滿活力的美食攻略,目光卻穿透了夕陽的薄霧,望向了遠方那片熟悉的、被葡萄藤環繞的土地。他的意識,正沉浸在係統背包之中,那顆靜靜躺在角落裏的、通體橘紅、布滿奇異螺旋花紋的燒燒果實,正散發著一種奇特的熱力。
    這份來自異世界的饋贈,這份足以改變一個人命運的強大力量,該交給誰?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那人總是身披黑衣,神情冷峻,如同蒙德城暗夜中的孤狼,默默地守護著他所深愛的土地,卻又固執地與光明保持著距離。他的神之眼,是火焰。他的內心,也燃燒著複仇與守護的、永不熄滅的烈焰。
    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一個念頭,在左鈺心中逐漸清晰、成形。
    “派蒙,”他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引導力,“獵鹿人餐廳雖然不錯,但慶祝勝利,或許我們該換個更特別的地方。”
    “嗯?還有比獵鹿人餐廳更特別的地方嗎?”派蒙一個急停,懸浮在半空中,好奇地看著他。
    左鈺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既然我們已經回到了蒙德境內,離這裏不遠,就是晨曦酒莊。不如,我們先去拜訪一下迪盧克老爺?”
    “晨曦酒莊?”派蒙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她撇了撇嘴,不滿地嘟囔道,“不要啦!迪盧克老爺那裏隻有酸酸的葡萄汁和給大人喝的酒,連一塊烤肉都沒有!而且他總是板著一張臉,一點都不好玩!”
    “哦?是嗎?”左鈺不以為意,繼續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道,“可是我聽說,迪盧克老爺莊園裏養的禽肉,都是用最新鮮的穀物喂養的,肉質遠比市場上的要鮮嫩得多。還有他家菜園裏的蔬菜,據說連清泉鎮的泉水都比不上它們的甘甜。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作為貴客到訪,說不定……酒莊那位手藝精湛的女仆長愛德琳小姐,會親自下廚,為我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哦。”
    “愛德琳女仆長……親自下廚?”派蒙的眼睛,瞬間亮了。她的小腦袋裏飛速地進行著權衡利弊的計算。一邊是獵鹿人餐廳熟悉但美味的烤肉排,另一邊是傳說中晨曦酒莊用頂級食材製作的、由那位優雅女仆長親手烹飪的、充滿未知的神秘大餐……
    這個選擇題,對派蒙而言,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臉上的不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義正辭嚴的表情,“我覺得左鈺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剛剛經曆了那麽一場大戰,理應去拜訪一下蒙德的重要人物,匯報一下情況!這是我們作為榮譽騎士的責任!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晨曦酒莊!”
    她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看得熒忍俊不禁,輕輕地搖了搖頭。她自然看出了左鈺似乎另有目的,去晨曦酒莊絕非隻是為了吃一頓飯那麽簡單。但她沒有多問,隻是微笑著,對左鈺投去一個信任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對她而言,夥伴的決定,就是她的決定。
    一行人改變方向,朝著晨夕酒莊全速飛去。當他們抵達蒙德的誓言岬上空時,太陽已經有一半沉入了海平麵之下。左鈺沒有選擇繞行那漫長的山路,而是在晨曦酒莊外的、那片廣袤的葡萄田邊,直接從飛天掃帚上躍下。
    他伸出手指,在身前的空氣中輕輕一劃,口中低喝:“秘法之門,開!”
    伴隨著他的話語,一道閃耀著奧術光輝的、由無數金色符文構成的圓形傳送門,憑空出現在了葡萄田的邊緣。門的另一端,晨曦酒莊那標誌性的風車和典雅的建築輪廓,清晰可見,甚至能聞到從門那邊飄來的、混雜著泥土與葡萄藤的獨特清香。
    當三人從光門中邁步走出時,正巧看到酒莊那位總是儀態萬方的女仆長愛德琳,在酒莊門口與管家埃澤交代著什麽。這突然出現的、如同空間撕裂般的傳送門,讓兩人著實吃了一驚。管家埃澤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擺出了戒備的姿態,眼神銳利地盯著傳送門。
    但當他看清從光門中走出的,是旅行者和左鈺這幾位老爺的貴客後,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愛德琳臉上的驚訝也隻持續了一瞬,便立刻被職業化的、溫和的微笑所取代。
    “旅行者,派蒙,還有左鈺先生,晚上好。”她優雅地提著裙角,微微躬身,姿態無可挑剔,“沒想到幾位會以如此……特別的方式到訪。”
    埃澤也鬆了口氣,對著三人點頭致意,他知道這幾位客人的身份不凡,擁有一些超越常理的能力也不足為奇。在得到愛德琳的眼神示意後,他便繼續轉身,去忙碌自己的工作,將接待的任務,交給了更擅長此道的女仆長。
    愛德琳溫和地詢問三人的來意:“不知三位貴客深夜前來,是有什麽要事嗎?還是說,想品嚐一下這個季度新出的蒲公英酒?”
    “我們是來找迪盧克老爺的!”派蒙立刻搶著回答,生怕晚了一秒,晚餐就會飛走一樣,“順便……順便來嚐嚐酒莊的新釀!還有……還有晚餐!”她說到最後,聲音裏已經帶上了難以掩飾的渴望。
    左鈺笑著補充道:“派蒙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是來拜訪迪盧克老爺的。而且,我還為他帶了一件……非常特別的禮物。”
    “禮物?”愛德琳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她沒有多問,隻是保持著完美的微笑,“老爺他現在應該就在書房處理商會的事務。三位請隨我來。”
    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親自在前方引路,引領著三人穿過那片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連一片多餘落葉都看不到的精致庭院,進入了散發著濃鬱橡木與葡萄清香的酒莊主樓。
    晨曦酒莊的書房,一如既往的沉靜。壁爐裏的火焰靜靜地燃燒著,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將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黃色。空氣中彌漫著舊書卷的墨香和淡淡的木質清香。迪盧克·萊艮芬德,這位蒙德城最富有的男人,正襟危坐於他那張由上等萃華木打造的寬大書桌後,埋首於堆積如山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商業文件之中。他英俊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嚴肅與冷峻,仿佛世間的一切紛擾,都無法讓他那雙火焰般的紅色眼眸,產生絲毫的波動。
    當愛德琳敲門並引領著左鈺三人進來時,他也隻是從文件堆裏略微抬了抬眼,算是打了招呼,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賬目上,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老爺,旅行者、派蒙和左鈺先生前來拜訪。”愛德琳輕聲通報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體貼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簡短的寒暄過後——如果迪盧克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點頭也算寒暄的話——左鈺便不再繞圈子。他知道和這位不喜歡廢話的“暗夜英雄”打交道,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入主題。
    他心念一動,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了那顆造型奇特的燒燒果實,輕輕地放在了迪盧克麵前那張鋪滿了文件的書桌上。
    那顆果實一出現,便吸引了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它通體呈現出一種仿佛正在燃燒的、充滿生命力的橘紅色,表麵布滿了奇異的、如同火焰在舞動般的螺旋花紋,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而又神秘的氣息。
    “迪盧克老爺,這份禮物,我想你應該會需要。”左鈺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鄭重。
    迪盧克的目光,終於從那些繁雜的數字和條款上,完全移開。他落在那顆通體橘紅、布滿螺旋花紋的奇特果實上,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紅色眼眸中,第一次,閃過了一絲清晰的疑惑。他能感覺到,這顆看似普通的果實,內部蘊含著一種他從未接觸過的、狂暴而又純粹的能量。
    “這是什麽?”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陳年的佳釀。
    “一個能讓你變得更強的東西。”左鈺微笑著,開始詳細地解釋起來,“這顆果實名為‘燒燒果實’,是我從一處非常古老的、甚至可能不屬於提瓦特大陸的遺跡中偶然得到的。它不屬於我們已知的任何知識體係,也與神之眼的力量截然不同。”
    他看著迪盧k克那張逐漸變得凝重的臉,一字一句地,拋出了最核心的信息。
    “根據那處遺跡中殘存的石板記載,吃下它的人,將獲得一種名為‘元素化’的特殊能力。你的身體,可以變成火焰本身。”
    “變成火焰本身?”即使是沉穩如迪盧克,在聽到這句話時,也不由得重複了一遍,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左鈺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知道,接下來說的,才是真正能打動這位暗夜英雄的關鍵。
    “沒錯。這意味著,任何不蘊含特殊能量的物理攻擊,都將對你完全無效。”
    “免疫物理攻擊……”
    這六個字,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了迪盧克的心上。他那雙總是如同靜止的熔岩湖泊般的紅色眼眸,第一次,掀起了劇烈的波瀾。
    免疫物理攻擊,這對一個常年在黑暗中與各種窮凶極惡的罪犯、強大的魔物乃至深淵教團戰鬥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他將不再懼怕刀劍的劈砍,不再需要提防暗處的冷箭,他可以在敵人的圍攻中,如入無人之境。這不僅僅是防禦力的提升,這是戰鬥方式的、質的飛躍!
    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這份禮物的價值。但他同樣清楚,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越是強大的力量,往往伴隨著越是沉重的代價。
    “代價呢?”他追問道,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沉,眼神死死地盯著左鈺,仿佛要將他看穿。
    左鈺微笑著,似乎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臉上充滿了胸有成竹的自信:“這正是我將它帶給你的原因。根據我對那塊石板的解讀,它原本的代價有兩個:第一,食用者會變得極度畏懼‘靜滯的水體’,比如湖泊和大海;第二,它的味道,據說極其難吃,如同嚼蠟。”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經過我用一些特殊的煉金手法,融合了多種提瓦特稀有材料進行處理過後,這些副作用已經完全被剔除了。現在的它,是一份純粹的力量贈禮。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經過我的測試,它的力量與你自身的神之眼並不衝突,反而可以相輔相成,讓你的火焰,爆發出遠超以往的威力。”
    書房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壁爐裏的火焰劈啪作響,映照著迪盧克那張明暗不定的臉。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左鈺,似乎想從對方那平靜的眼神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虛假或企圖。但他看到的,隻有坦誠與善意。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
    對於一個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守護蒙德這份事業的人來說,任何能夠提升實力、更有效率地清除黑暗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顆燒燒果實。
    在熒和派蒙緊張的注視下,他將果實湊到嘴邊,幹脆利落地,咬下了一大口。
    “嗯,”他咀嚼著,平靜地評價道,“味道不錯,有點像日落果和烈焰花蜜的混合體,口感很清甜。”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力量,如同岩漿爆發般,從他的胃裏猛然升起,瞬間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仿佛被點燃,開始歡呼、雀躍!
    “呼——!”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心念一動,整隻手臂,竟真的在一聲輕微的爆燃聲中,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不斷舞動的火焰!那火焰是如此的凝實,如此的靈動,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
    為了驗證左鈺所說的“物理免疫”,迪盧克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除了左鈺)都大驚失色的舉動。
    他麵無表情地,從桌上的筆筒裏,抽出了那把用來裁開信封的、鋒利的水果刀。然後,毫不猶豫地,用盡全力地,狠狠地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啊——!”派蒙嚇得發出了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尖叫,立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熒也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幾乎就要衝上前去。
    然而,預想中鮮血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那鋒利的刀刃,在接觸到迪盧克腹部的瞬間,竟如同捅進了一團幻影,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身體!而被刺中的腹部,則變成了一個不斷燃燒著的、邊緣流轉著火焰的空洞。刀刃上,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上。
    迪盧克緩緩地拔出刀,看著自己毫發無損的身體,以及那個正在緩緩愈合的火焰空洞,那雙總是壓抑著太多情緒的紅色眼眸中,終於,迸發出了難以抑製的、名為“興奮”的光芒!
    他對著左鈺,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份禮物,我收下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其中蘊含的感激與認可,卻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要沉重。
    “多謝。”
    “這僅僅是開始。”左鈺微笑著,看著迪盧克那化為火焰的手臂,繼續說道,“這股力量的潛力,遠不止於此。根據我對那塊石板的解讀,它的運用方式,可以非常多樣。”
    他開始向迪盧克描述那些他從《海賊王》中記憶深刻的招式,當然,在他口中,這一切都變成了對那塊神秘古代石板的解讀與推演。
    “比如,”他伸出食指,指尖也冒出了一小簇火焰,作為演示,“你可以將身體裏流淌的這股火焰力量,進行高度的壓縮與凝聚,然後,像炮彈一樣,通過你的拳頭,猛然發射出去。”
    他看著迪盧克,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緩緩說出了那個足以響徹大海的名字。
    “我將這一招,命名為——‘火拳’。”
    “你也可以將火焰凝聚在指尖,像子彈一樣連續射出,形成‘火銃’,進行快速而精準的遠程打擊。當你對火焰的掌控力足夠強時,甚至可以創造出巨大的‘炎戒’或者衝天的‘火柱’,用來進行大範圍的攻擊或防禦。如果能將這股力量開發到極致,甚至可以創造出一顆小型的、燃燒的太陽,那便是名為‘炎帝’的終極招式。”
    左鈺的聲音平穩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像一顆投入迪盧克心湖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他所描述的,不僅僅是單純的招式,而是一套完整、成熟、且潛力無窮的戰鬥體係。這套體係,仿佛是為他迪盧克·萊艮芬德量身定做的一般。
    迪盧克聽得異常專注,那雙總是燃燒著冷靜怒火的紅色眼眸中,此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名為“領悟”的光芒。他一邊聽,一邊下意識地活動著自己那隻剛剛恢複原狀的手,仿佛在模擬著火焰凝聚與噴發的感覺。
    火拳,霸道絕倫的正麵突破,與他那大開大合的雙手劍法相得益彰,能瞬間彌補揮劍時的前搖與後搖,形成無懈可擊的壓製力。
    火銃,高速、精準、低耗,完美解決了他在麵對靈活或分散的敵人時,攻擊效率不足的短板。以往他需要用盡全力揮出一記“逆焰之刃”才能清掃的雜兵,現在或許隻需彈指一揮間。
    炎戒與火柱,則是強大的控場與範圍殺傷能力。無論是分割戰場、阻絕追兵,還是對付成群的魔物與愚人眾士兵,都將是無往不利的神技。
    至於那最後的“炎帝”……迪盧克隻是在腦海中稍微構想了一下那個畫麵,便感到一陣心悸。那已經不屬於凡人的力量,那是足以與魔神比肩的、真正的神罰。
    左鈺的描述,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戰鬥領域的大門。這扇門後,是他從未想象過的、屬於火焰的無限可能。
    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那股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嚐試這份新力量的渴望。作為一個戰鬥大師,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些招式與他現有戰鬥技巧的契合度。尤其是與他“暗夜英雄”的戰鬥風格結合,將會產生何等翻天覆地的質變!
    迪盧克猛地站起身,他那高大的身影在壁爐火光的映襯下,投下長長的、充滿了壓迫感的影子。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堆積如山的文件,第一次覺得這些關乎著萊艮芬德家族商業命脈的東西,是如此的礙眼和乏味。
    “愛德琳會為你們準備最好的晚餐和房間。”他沉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的顫抖,“我……出去一趟。”
    說完,他甚至沒等眾人回應,整個身影便“轟”的一聲,化作一道人形的、熊熊燃燒的火光,徑直從書房那扇敞開的巨大落地窗中一閃而出,如同一顆墜落的赤色流星,瞬間消失在了莊園外那濃鬱的夜色之中。
    隻留下窗簾被灼熱的氣浪吹得獵獵作響,以及房間裏目瞪口呆的三人。
    “欸?欸欸?!”派蒙繞著那扇還殘留著餘溫的窗戶飛了兩圈,小臉上寫滿了困惑,“他就這麽……飛出去了?連門都不走了嗎?”
    熒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迪盧克如此“失態”的樣子,那份沉穩和冷峻,仿佛都在那顆神奇的果實麵前,被徹底點燃、融化了。
    左鈺則是早有預料般地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知道,對於一個壓抑了太久、背負了太多的複仇者而言,一份足以讓他打破枷鎖、看到希望的強大力量,是何等致命的誘惑。
    “看來,今晚蒙德城外的丘丘人要倒大黴了。”他輕聲自語道。
    不過,他們對迪盧克的實力很放心。先不提他本身就是一位頂級的戰士,光是那份元素化的能力,在沒有特殊克製手段的提瓦特大陸,就足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尤其是,這裏並沒有“武裝色霸氣”這種專門克製自然係能力者的力量體係。現在的迪盧克,在絕大多數敵人麵前,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於是,三人在愛德琳熱情而又周到的安排下,來到了晨曦酒莊那足以媲美星級酒店的豪華餐廳。長長的餐桌上鋪著潔白的、繡著金色葡萄藤花紋的桌布,精致的銀質餐具在燭光下閃閃發光。
    很快,一道道由女仆長愛德琳親手監督製作的、足以讓任何美食家都讚不絕口的頂級菜肴,流水般地被端了上來。
    香氣四溢的蒙德烤肉排,用的是晨曦酒莊自家養殖的、隻吃穀物和新鮮蔬菜長大的禽鳥,肉質鮮嫩多汁,外皮烤得金黃酥脆,淋上用日落果和烈焰花蜜特調的秘製醬汁,一口下去,滿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甜甜花釀雞,經過長時間的精心燉煮,雞肉早已入口即化,骨肉分離,每一絲纖維都吸飽了甜甜花與各種香料的芬芳,濃鬱的湯汁用來拌飯,簡直是無上的享受。
    還有鮮美的漁人吐司、清爽的莊園沙拉、口感豐富的“堆高高”……每一道菜,都用料考究,製作精良,遠非獵鹿人餐廳那種麵向大眾的平民美食可以比擬。
    派蒙徹底陷入了美食的天堂,她的小嘴幾乎沒有停過,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像一隻貪吃的小倉鼠,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熒也小口小口地品嚐著,臉上帶著滿足的淺笑。左鈺則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不時地望向窗外,他能隱約感覺到,遠方的夜空中,不時地會閃過一兩道不正常的、轉瞬即逝的火光。
    看來,迪盧克老爺玩得很盡興。
    與此同時,晨曦酒莊數公裏外的一片荒野之中。
    一座被丘丘人占據的廢棄哨塔,正上演著一場單方麵的、充滿了暴力美學的“能力測試”。
    迪盧克沒有像往常一樣,借助夜色的掩護,如同鬼魅般潛行,用他那沉重的、灌注了火元素力量的雙手大劍,將敵人一個個從陰影中抹除。
    不,今晚的他,選擇了另一種,更加直接,更加霸道,也更加……肆無忌憚的方式。
    他直接大步流星地,從正麵向著那處營地走了過去,那身象征著萊艮芬德家族榮耀的黑色貴族禮服,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在向所有藏匿於黑暗中的渣滓,宣告自己的到來。
    “gusha!”營地中負責警戒的丘丘人發現了他,立刻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霎時間,整個營地都騷動了起來。數十隻丘丘人揮舞著木棒和石塊,怪叫著朝他衝來。而營地中央,那台被丘丘人們當做圖騰一般崇拜的、高大的遺跡守衛,也從沉睡中蘇醒,巨大的獨眼閃爍起危險的紅光,胸口的機關打開,六枚充滿了毀滅能量的追蹤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呼嘯著朝迪盧克飛來。
    麵對這足以將一支西風騎士小隊瞬間撕碎的飽和式攻擊,迪盧克卻不閃不避,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那些呼嘯而來的導彈,在那致命的攻擊即將命中他身體的瞬間,心念一動。
    他的整個身體,都化作了熊熊燃燒的、不斷升騰的烈焰。
    六枚導彈,毫無阻礙地穿過了他那由火焰構成的虛幻身軀,在他身後的空地上轟然爆炸!
    “轟——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夜空,掀起的狂暴氣浪和泥土,將周圍的幾隻丘丘人直接掀飛了出去。
    而迪盧克,在爆炸的火光中,緩緩地從火焰形態恢複了人形,依舊保持著前行的姿態,毫發無傷。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爆炸的餘波,反而讓他的火焰之軀,變得更加旺盛了一些。
    他感受著這種全新的、近乎無敵般的感覺,心中壓抑了多年的、對愚人眾和深淵教團的怒火與仇恨,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最佳的宣泄口,化作了前所未有的、高昂的戰意!
    他模仿著左鈺之前的描述,右手猛然握拳,一股龐大的、精純的火焰力量,如同百川歸海般,瘋狂地向著他的拳鋒匯聚、壓縮、凝聚!
    “火拳!”
    他低喝一聲,一拳揮出!
    一顆比遺跡守衛的頭顱還要巨大的、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火焰拳頭,脫手而出,帶著無可匹敵的、焚盡萬物的恐怖氣勢,瞬間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狠狠地轟擊在了那台遺跡守衛的身上!
    沒有金屬的碰撞聲,沒有能量的對衝。
    在那極致的高溫與狂暴的衝擊力麵前,那台由古代坎瑞亞文明製造出的、堅固無比的戰爭兵器,竟如同紙糊的一般。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劇烈爆炸,那台遺跡守衛,竟被這一擊,打得四分五裂,徹底解體!無數燃燒著的零件向著四周飛濺,將周圍的丘丘人砸得哭爹喊娘。那堅固的殘骸,在落地之後,依舊在熊熊燃燒,很快便化作了一堆扭曲的、通紅的廢鐵。
    解決了遺跡守衛,迪盧克又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因為首領的瞬間毀滅而陷入恐慌、四散奔逃的丘丘人。
    他緩緩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如同握著一把無形的手槍,對準了一隻體型壯碩、正驚慌失措地向著森林逃跑的丘丘人暴徒。
    “火銃。”
    他低聲自語。
    “咻!咻!”
    兩道隻有手指粗細的、被高度壓縮的火焰子彈,從他指尖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的捕捉極限。
    那隻丘丘人暴徒甚至還沒跑出幾步,身體便猛地一僵,緊接著,它的胸口便爆開兩個前後通透的、邊緣焦黑的窟窿,整個人被點燃成一個火炬,慘叫著倒了下去。
    迪盧克看著自己的手指,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他發現,這種攻擊方式的能量消耗極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速度極快,隱蔽性強,非常適合用來清理雜兵,或是進行精準的遠程暗殺。
    接著,他不再追逐那些逃竄的魔物。他雙手張開,五指深深地插入腳下的土地,猛地向上一抬!
    “炎戒!”
    一圈高達十數米、由熊熊烈焰構成的巨大火焰牆壁,以他為中心,拔地而起,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將整個營地連同那座廢棄的哨塔,都徹底包圍了起來!
    炙熱的火牆,散發著毀滅的氣息,斷絕了所有丘丘人的退路。
    他站在火圈的中央,如同執掌火焰的神明,冷漠地看著那些在火牆之中無助哀嚎、最終被烈焰吞噬的魔物,感覺自己對火焰的掌控,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隨心所欲的高度。
    這種力量,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力量!
    大約兩個小時後,晨曦酒莊的餐廳裏。
    當左鈺三人都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準備去愛德琳精心安排好的客房休息時,一道火光從窗外閃過,迪盧克帶著一身淡淡的焦糊味和夜晚的寒氣,從窗戶悄無聲息地翻了回來。
    他身上的衣物有些許破損,顯然是剛才的戰鬥太過激烈所致,但他的精神,卻異常的亢奮。那雙總是如同死水般沉靜的紅色眼眸,此刻亮得驚人,仿佛有兩團永不熄滅的火焰正在其中熊熊燃燒。這種毫不掩飾的情緒外露,在平日裏那個沉穩如冰、喜怒不形於色的迪盧克老爺身上,是極難見到的。
    “這股力量……遠超我的想象。”他走到左鈺麵前,聲音依舊低沉,但語氣中卻充滿了難以抑製的、真誠的感激,“它不僅能大幅提升我的戰鬥力,更能讓我在執行某些……特殊任務時,擁有更多的保障。”
    他口中的“特殊任務”,不言而喻,指的便是他對愚人眾執行官,尤其是對他那位不共戴天的仇敵——“博士”的,永不停止的複仇。
    聽到愚人眾,尤其是迪盧克在提到“博士”這個名字時,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深入骨髓的、刻骨的仇恨,左鈺心中一動。
    他決定,再送他一份“大禮”。一份比燒燒果實,更能讓他感到暢快的大禮。
    “說起博士,”左鈺故作隨意地端起桌上的一杯葡萄汁,輕輕晃動著,仿佛隻是在閑聊家常,“前不久在須彌,我們和他有過一次……不太愉快的接觸。”
    迪盧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房間裏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他死死地盯著左鈺:“你們遇到他了?你們沒事吧?”那份緊張與關切,是發自真心的。
    “我們沒事,有事的,是他。”左鈺笑了笑,放下了酒杯,隨即,拋出了一個足以讓迪盧克大腦都為之宕機的重磅炸彈。
    “迪盧克,你所知道的‘博士’,可能並非一個完整的人。他為了不同的研究,為了追求他那所謂的‘極致知識’,用一種我無法理解的、瘋狂的技術,把自己……切割成了許多份。每一個都是他,但又不是完整的他。就像是,一個人的不同年齡段,不同時期的思想,被分別製作成了獨立的個體。”
    “切片?”迪盧克被這個瘋狂而又褻瀆生命的概念徹底震驚了。他無法想象,一個人要對生命、對自我漠視到何種地步,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熒在一旁輕輕點了點頭,用她那清冷而又充滿說服力的聲音,補充了她們在須彌城的經曆。她講述了教令院的陰謀,講述了納西妲是如何在世界樹中,發現了博士的秘密,以及,納西妲是如何利用那顆雷之神的神之心作為籌碼,與博士真正的本體達成協議,讓他親手銷毀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的“切片”。
    “也就是說,”左鈺靠在椅子上,用一種輕鬆得近乎於殘忍的語氣,做出了最後的總結,“現在提瓦特大陸上活動的博士,理論上,隻剩下他還是個年輕學者時期的那一個了。其他的,無論是中年時期、老年時期,還是那些為了特定實驗而製造出來的、性格各異的博士,都已經被他自己,親手抹除了。”
    他看著迪盧克那張因為震驚而顯得有些僵硬的臉,又慢悠悠地補上了一刀。
    “而且,我在不久前,剛剛‘拜訪’過那個僅存的、年輕的博士。順便……讓他體驗了一下,什麽叫真正的絕望。”
    他輕描淡寫地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利用魔法,將博士引以為傲的秘密實驗室攪得天翻地覆,如何當著他的麵,將他多年的研究成果付之一炬,並讓他本人損失慘重、狼狽不堪的過程。
    聽完左鈺的全部講述,迪盧克的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終於,緩緩地,龜裂了。
    他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那弧度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了一個極為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
    那不是溫和的微笑,那是一種壓抑了太久的仇恨與痛苦,在得知宿敵遭受重創後,發自內心的、充滿了暢快與釋然的笑容。
    那雙總是燃燒著憤怒與悲傷的眼眸中,此刻流露出的是一種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的快意!
    他看著左鈺,鄭重地,簡單地,說了三個字:
    “做得好。”
    這三個字,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要沉重。
    這份關於宿敵的重要情報,以及那份足以改變他戰鬥體係的強大力量,這兩份大禮,讓迪盧克與左鈺三人的關係,徹底發生了質變。
    他們不再是簡單的、因為一些共同利益而有所交集的朋友。
    他們是,可以托付後背的、真正的盟友。
    晨曦酒莊書房的夜晚,壁爐裏的火光,似乎也因為主人的心情,而跳動得比往常,更加明亮,更加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