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和林尼分享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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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僅認識他,而且很熟。”熒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兩簇永不熄滅的火焰,沉靜而又明亮。知道眼前兩人是公子的小跟班,熒沒有再賣關子,直接揭開了謎底,“他叫達達利亞,是來自至冬國的愚人眾執行官,代號‘公子’。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調查清楚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公子”達達利亞,愚人眾執行官。這幾個詞如同一道道驚雷,在萊奧尼德三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響。他們隻知道自己的大哥強大、好鬥、深不可測,卻從未想過他竟是那種傳說中足以與神明抗衡的、站在一國權勢的顯赫人物。這個事實讓他們感到一陣眩暈,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加狂熱的崇拜和信服。原來,他們追隨的,是這樣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原來是這樣……原來大哥是執行官大人……”亞曆克塞喃喃自語,臉上的震驚漸漸被一種恍然大悟所取代。他看向熒的眼神也徹底變了,不再有任何敵意,隻剩下全然的信任。“既然是大哥認識的人,那就說得通了。我相信你們。”
“哦~熒你這招真好用。”派蒙悄悄地湊到熒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著。她剛才還被那“食人族”的傳說嚇得心驚膽戰,現在看到對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心裏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萊奧尼德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身體也終於放鬆了下來。他看著熒,臉上露出了一個苦澀而又帶著幾分愧疚的笑容。“慚愧。大哥他剛來到梅洛彼得堡的時候,我們幾個……對他很差。”他低下頭,似乎不願回想那段往事,“我們看他是新來的,又有公爵大人親自‘關照’,就覺得他肯定是什麽有背景的軟骨頭,所以處處針對他,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結果呢?”熒笑著說道“結果,你們肯定是被他用最直接、也最純粹的方式,好好地‘教育’了一頓吧。那家夥就是這樣的人,純粹的戰鬥狂,也正因為這份純粹,他才能在梅洛彼得堡這種最汙濁、最看重實力的地方,吸引到你們這樣的追隨者。”
“結果……”萊奧尼德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回憶與敬畏,“結果就是在生產區,我們七八個人堵住他,想找他的麻煩。他甚至都沒用武器,隻用了不到一分鍾,就把我們所有人都打趴下了。那之後,我們再也不敢小瞧他。”
“梅洛彼得堡是個很現實的地方,這裏隻尊重強者,隻認可實力。”他繼續說道,語氣變得狂熱起來,“大哥他就是最強的那種人。不論是在生產區打工,他一個人完成的工件比我們三個人加起來還多,而且品質都是最好的,連那個最挑剔的監工格蘭維爾都挑不出毛病。還是在拳力鬥技場,他戴著麵具,一個人橫掃了所有對手,那種壓倒性的英姿,我們這輩子都忘不了。”
“是啊!”亞曆克塞也激動地接過了話頭,“大哥甚至還教過我們幾招,他說我們打架的方式就像小孩子過家家,然後隨手就給我們演示了怎麽用最小的力氣把人放倒。哪怕隻是教訓我們的時候,他都展現出了那種我們一輩子都學不來的、卓越不凡的才能。所以,後來我們就心甘情願地決定,要跟著他幹了。”
“聽起來,你們真的很崇拜他。”派蒙看著他們那副樣子,忍不住感歎道。
“可是……”亞曆克塞的語氣突然又低沉了下去,臉上充滿了困惑與擔憂,“有一天,大哥忽然找到我們,說他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不惜一切代價。他說,他又聽到了那個呼喚他的聲音……一個他很多年前就聽到過的聲音。”
“身為小弟,大哥的事自然就是我們的事。”他握緊了拳頭,“我們知道大哥的身份不方便暴露,也知道他想從這裏離開有多困難。所以……我們就想了個辦法。”
“於是,你們就根據這裏已有的那些真假難辨的‘隱秘規矩’,編造了一個更加駭人聽聞的‘食人族’的傳說,然後想辦法讓這個傳說在犯人之間流傳開來。”熒平靜地接過了他的話,將他們的計劃和盤托出。
亞曆克塞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隨即又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就是想用這個傳說,在每個月管道集中清潔、防衛最鬆懈的那幾天晚上,把所有人都嚇得不敢靠近這裏,為大哥創造一個絕對安全的、可以自由行動的環境。”
“唔……通過創造這樣的流言,讓犯人和看守們都不敢靠近。人們對‘未知’的恐懼,還真是好利用呢。”派蒙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可是,‘公子’不是已經逃出去了嗎?”她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你們為什麽每個‘管道清潔日’的夜晚,還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守在這裏?”
這個問題,讓三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一直沉默的普裏耶,終於在此刻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氣地顫抖“因為……因為我們知道,大哥離開的那個通道,其實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出口’。那下麵……應該是一條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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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路?”熒的眉頭微微皺起。
“是的。”普裏耶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更加黑暗、深不見底的巨大管道入口,“裏麵連通的是早就被淹沒和廢棄的舊工廠片區,到處都是坍塌的結構和危險的機械。就算他有辦法從那裏進入外麵的大海,可這裏是在海底幾千米深的地方,那種水壓,還有遙遠的距離……我們覺得,應該沒有人能活著抵達水麵。”
“一個很理性的判斷。但你們的大哥,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用常理來衡量的人。”熒分析道,“他當年能從深淵活著回來,就足以證明,水下的這點距離,對他來說或許並不算什麽。真正危險的,是那個‘呼喚’他的東西。”
“既然是死路,那他為什麽還要執意從那裏離開?”派蒙不解地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普裏耶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力,“大哥他隻是說,那個聲音就是從下麵傳來的,他必須去。他看起來……就像有什麽非去不可的執念一樣。”
“我們勸過他,但他根本不聽。”萊奧尼德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最後,我們隻能對他說,‘大哥,你不在的時間裏,我們會對每一個人,都裝作你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樣,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信息。’”
“而我們還對他說,”普裏耶接著補充道,“‘如果你要回來,也一定要選擇管道清潔日的晚上。我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接應你,以免你的行蹤被任何人發現。’”
“哇……你們居然為了這麽一句承諾,每個月的這幾天,都要冒著被關禁閉的風險,半夜守在這裏?”派蒙被他們這份義氣深深地打動了。
“這是我們作為小弟,唯一能為大哥做的事了。”萊奧尼德的眼神很堅定。但他隨即又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失落,“不過,我們心裏其實也知道,這麽久了還不回來,大哥他多半是真的從別的什麽地方逃出去了,隻是沒有告訴我們而已。”
“那……有沒有可能,”派蒙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他遇到了什麽……意外?”
“不可能!”亞曆克塞立刻大聲反駁,他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意外可以打倒大哥!我們都堅信這一點!”
“好啦好啦……我就隨口說說的。”派蒙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
熒沒有參與他們的爭論,她隻是靜靜地聽著,然後,她向前一步,看著萊奧尼德,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你們大哥離開的地方?”
萊奧尼德三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別出聲,跟我們來這邊。”
他們領著熒和派蒙,走進了那個普裏耶之前指過的、巨大而又漆黑的管道入口。越往裏走,空氣就越是潮濕陰冷,牆壁上不斷有水珠滲出,滴落在地,發出清脆而又空洞的回響。走了大約幾十米,前方出現了一個向下的垂直通道。
“從這裏上去的路線,早就被封死了,完全不能通行。”普裏耶指了指頭頂那被巨大鐵柵欄焊死的出口,解釋道,“大哥就是從這下麵離開的。他走的時候,下麵還沒有淹水,隻是一個很深的、通往廢棄區的豎井。”
熒探頭向下望去。下麵黑漆漆的一片,隻能隱約看到一片毫無波瀾的水麵,在遠處管道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下,反射出死寂的光。一股冰冷刺骨的、混雜著鐵鏽與腐爛氣息的寒意,從深井中撲麵而來。
“後來我們幾個也試圖從這裏下去看看,結果發現,水已經淹得很高了,深不見底。”普裏耶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力,“除非是有特別擅長潛水的人,否則根本不可能過去。”
“難道‘公子’是被這裏的水困住了?”派蒙看著那片漆黑的水麵,感覺心裏毛毛的。
“可能性也非常小。”萊奧尼德立刻否定了她的猜測,“大哥的水性特別好,我們都知道的。他甚至能在生產區那個用來冷卻機件的、湍急的循環水池裏像魚一樣遊泳。”
“下麵的水裏,有很強的深淵波動,和他身上的氣息很像。他確實從這裏下去了。”熒觀察了一陣說道,“這水,連接的恐怕不止是廢棄的工廠,而是更深層的東西……或許,就是原始胎海的一部分。”
“我認識一個擅長潛水的人。”熒抬起頭,對他們說道。
“是嗎!”亞曆克塞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激動地抓住熒的胳膊,“那太好了!能不能快點請他來調查一下?如果……如果有什麽關於大哥的情報,請務必告訴我們!”
“時間已經很晚了,再不離開的話,恐怕下一班巡邏的看守就要過來了。”普裏耶看了看外麵,有些焦急地提醒道。
“嗯,情況我們了解得差不多了,趕快離開這裏吧。”派蒙也覺得不宜久留。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管道區,回到了監舍區。
“呼……終於得到關鍵信息了,也不枉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啊。”回到那狹小的床位,派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疲憊都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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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個擅長潛水的人,是菲米尼吧?”她飄到熒的身邊,小聲地分析著,“我們隻要找到林尼,拜托他的話,應該就能讓菲米尼來給我們幫忙了。”
“‘公子’那家夥,到底跑到哪裏去幹什麽了呀,可讓我們好找。”她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好在再等一段時間以後,真相應該就能水落石出了。”
“精神一鬆懈下來,我一下子就困了呢,我們抓緊時間睡覺吧,晚安,熒。”派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很快就蜷縮在自己那小小的鋪位上睡著了。
熒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卻毫無睡意。她閉上眼,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晚的所見所聞,以及那個深不見底的、充滿了不祥氣息的被淹沒的通道。
第二天一早,派蒙睡眼惺忪地從鋪位上飄了起來。“唔……早上了呀,感覺還沒睡夠呢,昨晚真是太折騰了。”
“今天上午就用特許券免除勞務吧。”熒已經坐起身,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上午請假好了。”
“欸,等等,那邊的難道是……”派蒙正想表示讚同,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一張製作精美的卡片,正悄無聲息地立在她們床位旁邊的牆縫裏。“林尼的小卡片!”
“的確……”熒將卡片取了下來,“很久沒和他聯係了。”
“讓我來看看上麵寫的什麽……”派蒙立刻湊了過去,逐字念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今天可是每個月一次的‘自由日’,大家都不用勞作,正是調查的好時機。」”
“「我們好久沒有聯絡了,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新的進展?午飯之前到工廠區老地方再碰個麵吧,我有新情報。」”
“哦!運氣不錯,原來今天本來就放假呢。”派蒙開心地在空中轉了個圈,“看樣子林尼那邊的調查也還算順利,不知道他發現什麽了……”
“距離會麵的時間還有一會兒,那我們也稍微跟這裏的人再聊聊吧。”
所謂的“自由日”,梅洛彼得堡內確實比平時熱鬧了不少。許多不用去生產區勞作的犯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是在鬥技場下注呐喊,或是在角落裏低聲交談。
熒和派蒙在一個相對開闊的區域,看到有幾個犯人正聚在一起聊天。她們便在稍遠處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聽著他們的談話。
一個看起來表情總是很低落的犯人,正有氣無力地抱怨著“要我說,上麵的人都拿自己當貴族老爺,誰會在乎我們這些被扔進下水道的野狗啊?”
他旁邊一個臉上帶著猙獰疤痕的犯人立刻不悅地反駁道“哎,我可不是野狗,別隨便代表我!”
“不用急著撇清自己,來了這裏,大家都一樣!”那個低落的犯人冷笑了一聲,“我聽說,就算刑滿釋放,離開這裏也好不到哪兒去。坐過牢的人,跟普通人能一樣嗎?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那個猙獰的犯人沉默了,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哼,我可不信。”
“要是哪天發一場大水,把整個世界都淹了,所有人從頭再來,那該多好啊。”低落的犯人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的惡意。
“胡說什麽!”猙獰的犯人猛地站了起來,怒視著他,“我還有家人在外邊!去你的烏鴉嘴!”
“他們口中的大水,就是預言。這裏的每一個人,其實都生活在末日的陰影之下,隻是他們自己還不知道,或者說,不敢去想罷了。”熒想道。
“聽好了,”猙獰的犯人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換上了一副自得的表情,“上麵是不怎麽樣,可這裏未必不能久留。我聽說,就算刑滿釋放,也可以申請留在這裏繼續打工,不就是很好的出路嗎?至少在這裏,沒人敢看不起我。”他張開雙臂,發出一陣狂笑“讓水上的世界見鬼去吧!哈哈!”
“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低落的犯人看著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可憐的傻瓜,“人家又為什麽非要錄用你呢?你又沒什麽長處……”
“唔……他們對水上的世界很不滿呢……”派蒙聽著他們的對話,小聲地對熒說道,“話說回來,‘水上’、‘水下’這兩種說法,我在地麵上的時候可沒聽過,好像是梅洛彼得堡的囚犯們才習慣使用的說法?”
“好像是這樣。”熒點了點頭。
“犯人有不滿也正常。”
“說的也是。”派蒙歎了口氣,覺得生活在這裏的人,確實都挺可憐的。
兩人繼續在梅洛彼得堡內進行她們的自由調查。
“那邊也有一群人,我們去聽聽看!”派蒙興致高昂地說道。她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像一隻發現了新奇花叢的蝴蝶,不由分說地就朝著那幾個聚在一起的犯人湊了過去。
那幾個人正圍在一個角落裏,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在討論什麽機密。看到兩個陌生的麵孔突然湊近,他們談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男人立刻警惕地抬起頭,眼神不善地掃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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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這種事情本來就……”他的話說到一半,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擾截斷了。他皺起眉頭,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悅,“喂,你們是誰啊?幹嘛突然湊過來!”
“哎呀不好意思,”派蒙被他凶狠的眼神看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壯著膽子解釋道,“難道你們說的是那種不能公開聊的話題?”
那個男人身旁一個看起來稍微和善一些的人,聽到派蒙這天真的問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麽嘛,哈哈哈哈,是個自來熟啊。”
“你別一副不介意他們加入的樣子!”先前那個男人瞪了同伴一眼,但臉上的敵意似乎也消減了一些,他哼了一聲,重新靠回牆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熒和派蒙,“好吧,你們應該慶幸我們不討厭自來熟。”
熒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裏,金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們。她微微躬身,用一種謙遜而又禮貌的姿態,輕聲說道“兩位大哥人真好!”
“哈哈哈,庫斯圖,你聽見沒?我們人真好呢。”那個和善的男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同伴,臉上滿是笑意。
被稱作庫斯圖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試圖維持自己的威嚴。“看你們的表情,是想聽消息?嗬嗬,在那之前……真巧,我可是認識你們兩位的。”
“我們這麽有名嗎?”派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讓那位公爵親自帶著巡視的人可不多,大家多少都打聽過。”庫斯圖的眼神變得有些玩味,“聽說你們也犯了事?”
“啊哈哈,犯了點小錯……”派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
“小錯,我喜歡你的說法。”另一個名叫拉韋蘭的男人笑著說,“你看,心態好的人隨時都能加入我們這個群體,跟有些家夥相當不一樣。”
“群體?”派蒙好奇地問道。
“我叫庫斯圖,他是拉韋蘭,一般人喊我們炸彈兄弟。”庫斯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得,“噢當然了,不是我們玩炸彈的意思,而是我們的消息總是很勁爆。”
“不就是聊小道消息嘛,講得這麽好聽……”派蒙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庫斯圖聽見了。
“錯了錯了,”庫斯圖立刻反駁道,他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了解情報有助於你在這裏過得更好。比如誰和誰是一夥的,誰有什麽傳聞,誰不合群……這些你們不想知道嗎?”
熒向前一步,她的眼神真誠而又懇切。“請務必告訴我們。”
“非常想知道,拜托了!”她又補充了一句,語氣裏充滿了期待。
庫斯圖看著熒那副認真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不少。他摸了摸下巴,拖長了聲音說道“哈,這些都是能賣錢的情報,你們總要證明自己值得我分享吧?”
“庫斯圖就是這樣的啦,”拉韋蘭看到熒和派蒙臉上那副為難的樣子,湊過來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隻有她們能聽到的音量悄悄提示道,“說句好聽的哄哄他就行了。”
他看到派蒙還是一臉困惑,便又用口型無聲地比劃了幾個字。
派蒙的眼睛瞬間亮了,她立刻領會了其中的奧秘,臉上堆起了燦爛的笑容。“福利餐,福利餐!”她大聲說道。
熒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她看著庫斯圖,用一種充滿讚歎的語氣說道“最近享用了非常棒的福利餐!”
“對對,昨天吃的那頓特別棒,現在想起來還回味無窮呢!”派蒙在一旁用力地點著頭,表情誇張地附和道。
“……是嗎。”庫斯圖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他哼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不瞞你說,最近這些福利餐有我的功勞,我在廚房幫傭半個月了。”
“噢噢!也就是說那些好吃的肉排是你做的嗎?”派蒙立刻飛到他麵前,眼睛裏閃爍著崇拜的光芒,“你太厲害啦,該不會是專業的廚師吧?”
“……哼,哼,沒錯,”庫蒙被這番恭維捧得有些飄飄然,他挺起胸膛,承認道,“我就是專業的,以前專門去學過廚藝的!”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的表情徹底放鬆了下來,仿佛已經將熒和派蒙當成了自己人。“沒辦法,既然你們喜歡我做的菜……也算是半個同道中人吧。聽好了,接下來的信息能幫助你在梅洛彼得堡認清現狀。”
熒注意到,旁邊的拉韋蘭對著她悄悄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說“看吧,搞定他很簡單。”她又看到拉韋蘭的口型動了動,似乎在說“別跟他生氣,他人不錯。”
“梅洛彼得堡內部勢力錯綜複雜,”庫斯圖開始了的講述,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神秘感,“我們這兒基本不歸水上那些人管,大家都像野狗一樣,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最不能得罪的人你已經見過了,”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公爵」萊歐斯利,他比你們想的還要消息靈通,很多時候他不管隻是因為不想管。一旦他想管,那就沒人能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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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青睞的人,就連去醫務室看病都有額外優待呢。”拉韋蘭在一旁補充道,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玩味。
“哎!不就是朱裏厄那小子嗎,”庫斯圖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我可不覺得他有什麽意思!三天兩頭跑醫務室,這正常嗎?要我說,他就是裝病逃避工作,膽小鬼一個。”
“那你也不能否認朱裏厄來這裏之前是楓丹科學院的高級人才吧……”拉韋蘭試圖為那人辯解一句。
“管他是能上天還是能反重力,來了梅洛彼得堡一樣是階下囚。”庫斯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顯然對這種所謂的“人才”嗤之以鼻。
熒安靜地聽著,將“朱裏厄”這個名字,以及他與醫務室的關聯,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說起來,”庫斯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他的臉上露出了八卦的神色,“上次我還看見朱裏厄跟那個露爾薇一起經過走廊,據說他們在圖書室吵架,還動起手來了?這個朱裏厄,真糟糕,連女人都打。”
“他居然打女人?真沒想到……”拉韋蘭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但那個露爾薇也不是什麽正常人,”庫斯圖撇了撇嘴,繼續說道,“成天嘮嘮叨叨的,像隻發瘋的母老虎,和男人打架,最後也送去了醫務室。我跟你說,她也是三天兩頭見她往那走……”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和拉韋蘭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某種古怪的神情。
“……”
“……等等,該不會……”拉韋蘭的眼睛瞪大了,一個荒誕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中。
“……他倆該不會……在那裏偷偷約會吧?”庫斯圖自己說出這個猜測後,又立刻搖了搖頭,“怎麽想都不可能啊……每次都打得鼻青臉腫的。”
“我看那次露爾薇也把朱裏厄揍得夠嗆……應該是我們想多了吧。”拉韋蘭也覺得這個想法太離譜了。
熒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又一個名字,“露爾薇”,一個同樣與朱裏厄和醫務室有關的女性。她將這條新的線索,也默默地存入了腦海。
告別了那對消息靈通的“炸彈兄弟”,熒和派蒙繼續在堡壘內閑逛。她們來到了拳力鬥技場附近,這裏的氣氛比生產區要狂熱得多,到處都是聲嘶力竭的呐喊和沉重的撞擊聲。就在她們觀察著場上激烈的格鬥時,一個聲音從旁邊喊住了她們。
“喂!那邊的小兄弟!”
熒轉過頭,看到一個看起來很瘦削,但精神很好的男人正笑著向她們招手。
“叫我?”她問道。
“對對,你!”那個男人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種牌友見到同好的熱情,“我說,你喜歡打牌嗎?就是那個那個,七聖召喚!”
熒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這裏也有牌友?”
“你們這些喜歡打牌的人也不用像薄荷一樣長得哪裏都是吧!”派蒙忍不住吐槽道。
“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那個名叫帕維耶的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玩七聖召喚,多正常的事啊。來一把嗎?”
熒搖了搖頭,平靜地拒絕了。“不了,我有事要忙。”
“噢,好吧,不勉強。”帕維耶看起來也並不失望,“你一直在這裏找人打牌嗎?可這裏明明是打架的地方呀?”派蒙好奇地問道。
“哈哈,打拳也好,打牌也好,都是比賽,沒區別。”帕維耶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梅洛彼得堡裏打牌的人太多啦,我是碰巧見到你,想著你是從別國來多半也打過牌,才來會會你的。”
“要不要來聊天?”熒忽然開口問道。
“可以。”帕維耶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作為這裏的前輩,你總要表示一下對不對?”派蒙立刻抓住了機會,“比如給我們這些新來的講講這裏的故事。”
“還以為你們都打聽過了呢。”帕維耶笑了笑,“好吧,話題你選還是我選?”
“你選吧,聽過的我們就直接跳過。”
“行。怪異傳聞聽過沒?”
熒點了點頭。“聽過了。”
“那……牆角經常有人聊閑話的事,你們知道嗎?”
“庫斯圖和拉韋蘭?”熒直接說出了那兩個名字。
“不知道。”她又補充了一句,沒有暴露自己剛剛才和他們聊過。
“對,你見過他們了啊。”帕維耶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哈哈哈哈,那兩個家夥挺有意思,什麽都關心,什麽都八卦,沒見過比他們更無聊的人。”
“聽說這兩個人以前在外麵當廚師和酒保……你知道的,酒保會跟客人閑聊,廚師不做菜的時候也愛聚在一起。”
“還有別的嗎?”派蒙追問道。
“唔……我想想,”帕維耶撓了撓頭,似乎在努力從記憶的角落裏搜尋著什麽壓箱底的情報,“看來得找點壓箱底的消息了……”
他忽然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極低,那雙眼睛裏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你們知道公爵以前也是梅洛彼得堡的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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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真的假的?”派蒙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真的,公爵之前也是我們的一員。”帕維耶的語氣無比肯定,“他好像是犯了什麽事,被流放到這裏,後來不知怎麽當上了這兒的頭。”
“從普通犯人到梅洛彼得堡的老大,說真的,我有點佩服他。”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敬意。
“說起來,你知道「禁區」嗎?”熒抓住了這個機會,拋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禁區」?”帕維耶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困惑,“聽起來像誰編的詞兒。我沒聽過。別人告訴你們的嗎?”
“也是四處聽來的傳聞啦,你不知道就算了。”派蒙連忙打了個哈哈,掩飾了過去,“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別的……唔,這回真想不出來了。”帕維耶攤了攤手,“等下次有什麽趣聞再聊吧!前提是你陪我打牌,哈哈。”
打探完了消息,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和林尼約定的時刻。熒和派蒙來到了生產區那處僻靜的通道。林尼早已等在了那裏,他靠在冰冷的管道上,看到她們出現,臉上立刻露出了從容的微笑。
“……”
“……!”
熒與林尼相互示意,確認周圍安全後,走進了那條熟悉的、被陰影籠罩的岔路。
“看你的樣子,調查小有成果?”林尼看著熒,那雙紫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期待。
“還行吧。”熒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
“這種時候就不要客氣啦,”派蒙在一旁得意地叉著腰,搶著說道,“大方承認我們打聽到很多消息不好嗎?”
“哈哈,真不愧是你們,”林尼輕笑了一聲,“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熒沒有理會派蒙的炫耀,她隻是平靜地將今天獲得的所有情報,有條不紊地向林尼進行了歸納和總結。她提到了那個名叫朱裏厄的、來自科學院的“人才”,以及那個總是和他起衝突、名叫露爾薇的女人。她著重強調了他們兩人都頻繁出入醫務室這個疑點。
隨後,熒又提到了從帕維耶那裏聽來的、關於萊歐斯利公爵也曾是這裏囚犯的驚人過往。派蒙則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補充著“炸彈兄弟”那些關於兩人可能在醫務室“秘密約會”的荒誕猜測,讓整個情報匯報的過程多了一絲戲劇性。
林尼安靜地聽完了熒的敘述,他靠在冰冷的管道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的思索。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手臂,那雙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不定,似乎在飛速地處理著剛剛獲得的大量信息。
“……沒想到是這樣。”他終於開口,聲音比剛才低沉了不少,“梅洛彼得堡的那些傳聞果然都不能相信。‘公子’大人失蹤,看來是因為他自己找到了離開這裏的方法。”
他發出一聲輕哼,那聲音裏混雜著幾分讚歎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麻煩感。
“不愧是執行官,比我想的更有本事。”林尼搖了搖頭,“但隻是這樣,還不足以向‘父親’匯報。我們需要知道‘公子’大人究竟去了哪裏。”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仿佛穿透了這層層的鋼鐵,望向了某個未知的深淵。
“我聽‘父親’說過,‘公子’大人這次來梅洛彼得堡,表麵上算是度假,但他也有著自己的打算。他這次失蹤,很難說會不會與他的私人目的有關……”
“當務之急是追上他。”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簡單而直接。
“可是‘公子’離開的那個地方,已經被水徹底淹掉了。”派蒙繞著熒飛了一圈,小臉上寫滿了焦急,“我們必須找一個有專業潛水能力的人,才能去追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用你們說我也明白。”林尼的臉上恢複了一絲從容的笑意,他攤了攤手,“這份工作,隻能交給菲米尼了。”
“對對,他在嗎?”派蒙立刻追問道。
“他還在忙今天份的工作。我們三個人聚在一起太引人矚目了,之後我會單獨通知他。”
“嗯,拜托了。”熒點了點頭。
“謝謝。”她又補充了一句。
“別客氣。”林尼的笑容裏帶上了幾分真誠,“既然說好合作,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看著熒,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真正的佩服。
“反而是你們倆,居然能在那個萊歐斯利眼皮子底下,套出這麽多有用的情報,我都有些佩服了。”
“嘿嘿,打聽消息向來是我們的強項啦。”派蒙得意地叉起了腰。
林尼沒有理會派蒙的炫耀,他再次陷入了沉思,手指在空中無意識地比劃著,像是在計算著什麽。
“……我想想。菲米尼必須沿著原路去尋找‘公子’大人的線索……”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計劃性,“而想走那條路,他最早也要在下次管道清潔日行動。距離現在,還有六天。”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估算著什麽。
“嗯……之後他大概得花兩到三天的時間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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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能推算出來嗎?!”派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合作久了,肯定對彼此的實力有概念吧。”林尼的回答理所當然。他看向熒,鄭重地說道“熒,我建議我們九天後再在這裏碰麵。到那時候,我們還可以接應一下菲米尼。”
“可以。”熒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不過,有件事得麻煩你。”林尼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對‘公子’大人的調查,現在隻需要等待結果就好。但是,關於‘禁區’的事情,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調查……”
“菲米尼不擅長偽裝。琳妮特還在其他的區域打聽禁區的事。我接下來要為菲米尼製定詳細的行動計劃,所以……這件事,隻能交給你了。”
“什麽事?難不難?”派蒙立刻警惕地問道。
“不能說簡單,但如果是你,應該能做到。”林尼的目光鎖定在熒的身上,那眼神裏充滿了信任,“聽好了,我需要你找個理由,潛入醫務室,調查內部的環境。”
“你說過,有些形跡可疑的人經常在醫務室會合。那裏很可能跟我們正在追查的秘密有關。你和那位護士長見過麵,她對你的警戒心應該會低一些。”
“查清楚醫務室的結構、內部情況。有任何線索,都記在腦子裏告訴我。”
他看著熒,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
“但是,也別太冒險,安全第一,好嗎?”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熒平靜地回答。
她看著林尼,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是外行,你才這麽說?”
“啊,抱歉。”林尼被她這句反問弄得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習慣性說了一堆……跟你說這些,有點像在和弟弟妹妹聊天。”
“也不是什麽壞事呢!對吧?”派蒙在一旁打著圓場。
“說不定我才是哥哥姐姐哦?”熒看著林尼,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淡淡的笑意。
“那我們準備一下,盡快行動!”派蒙立刻充滿了幹勁。
“就在這裏告別吧。”林尼點了點頭,他後退一步,身影漸漸融入了通道的陰影之中,“別忘了,我們九天後再見。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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