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落下輕輕一吻，溫熱交織，一重一淺的呼吸互相糾纏，空氣逐漸變得滾燙，迅速升溫。
    賀宥禮用殘存的理智緩緩退出來，嗓音透出壓抑的沙啞：“初初……”
    兩人對視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裝著立體精致的五官，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星的銀河，漂亮且奪目。
    雖然誰都沒有說什麽，但是卻又仿佛什麽話都不需要說。
    賀宥禮垂下眼睫，眸光落在她身上，激起陣陣炙熱。
    他喉結滾了滾，將越界的念頭一一吞進肚子裏，指尖掃過她的眉眼，最後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低聲道：“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去車站。”
    一句話，衝散了周圍飄蕩的旖旎。
    江梨初心中有些失落，明天就要麵臨分別，難免有些不舍，可她也明白，不能耽誤正事。
    想到這，江梨初抿了抿唇，乖乖嗯了聲：“那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她站了起來，旋即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忽地轉身，那雙霧蒙蒙的狐狸眼彎成月牙狀，衝他揮了揮手，嘴裏還說著什麽。
    賀宥禮視力向來極佳，隻一眼就看出她表達的意思。
    他同樣抬手，學著她的樣子，吐露出相同的兩個字：“晚安。”
    得到回應，江梨初眼裏的笑意加深，心滿意足地轉身上了樓。
    而留在原地的賀宥禮，卻突然有些後悔這麽早放她上去了。
    指尖停留在尚且留存著她味道的唇瓣上，輾轉碾壓，久久不能平息。
    翌日清早，用完早餐後，司機就上樓幫忙把她的行李拿了下來。
    江梨初早就把所有的東西清理幹淨了，不該留的，她一個都沒留，所以她的行李並不多，除了幾件新衣裳，以及一些必備的洗漱用品和隨身物件以外，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一個中等的行李箱就能裝下。
    黃阿姨拿著裝滿食物的袋子，遞到她麵前：“小江同誌，這是賀團長讓我準備的吃食，你拿著在車上吃。”
    賀清月則遞給她一個禮品盒，一臉舍不得地說：“梨初姐，等我放寒假了，就回京市找你玩。”
    分別總是令人感傷的，他們在同一屋簷下相處了那麽久，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賀宥禮的聲音出現打斷了她們：“該走了。”
    江梨初俯身抱了抱賀清月，又轉頭抱了抱黃阿姨，勉強勾了勾唇：“下次見。”
    其餘兩人紛紛附和，可是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年代，一旦分別，還真的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
    賀宥禮坐在後座，目光掠過車窗，停留在江梨初依次擁抱他人的動作，指尖蹭了蹭，不禁有些期待。
    然而江梨初並沒有注意到他灼熱的視線，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溢出來的淚光，旋即上了車，在車輛啟動的一瞬間，她知道她將要和這座城市告別了。
    一路上，在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如同走馬觀燈一般在眼前閃過。
    江梨初沉寂在複雜的情緒裏，並沒有察覺到一雙眼睛直愣愣停在她身上，直至垂在膝蓋上的手被人握住，攥在掌心裏摩挲，她才偏過頭看向身側的人。
    賀宥禮望著她，眼神專注繾綣：“舍不得就再多待一陣子。”
    江梨初卻搖了搖頭。
    賀宥禮眼皮半耷拉著，沒有再說什麽。
    車輛緩緩駛入車站附近的主路，隨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車站附近人來人往，江梨初隨便掃了一眼，趁著司機下車去拿行李的間隙，扭頭對賀宥禮說：“你在車裏待著，我自己進去吧。”
    她擔心人太多，他會不小心受傷。
    賀宥禮明白她的顧慮，瞧見她眼裏的堅定，他默了默，沒有回答，俯身在她唇邊吻了吻：“我會想你。”
    他突如其來的大膽，令江梨初差點驚呼出聲，慌亂地看了眼窗外，但是路人忙著趕路或者趕車，並沒有人注意到車內的他們。
    江梨初鬆了口氣的同時，臉頰也熱了起來，盡管車廂內光線晦澀不明，她還是能看清賀宥禮眼底的眷念和深情，她心有所動，主動貼上去，小雞啄米似的親了親他。
    但因為害羞，她很快就遠離了，輕聲回應：“我也會想你的。”
    賀宥禮呼吸微沉，指尖撫摸著她的臉頰，道：“我派了人去接你，抵達住處後，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這件事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有賀宥禮的安排，她也能更安全。
    江梨初點了點頭：“嗯。”
    此時，車窗被司機從外麵敲響。
    江梨初心跳失控地狂跳著，明白她該走了，而賀宥禮比她更明白。
    可他指尖溫柔地擒住她的臉，怎麽都舍不得鬆開手，他很想再和她多待一會兒，但是時間不早了，如果再耽擱下去，就會誤了上車的時間。
    最終，賀宥禮深吸一口氣，額頭抵住她，強忍著不舍鬆開她：“初初，等我。”
    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湧來，江梨初咬了咬唇瓣，微微歪頭，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狐狸眼魅惑勾人：“我會的。”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原本近在咫尺的柔軟身軀忽地遠離，緊接著，車廂的門被打開，隻剩下他一個人。
    一股空落落的感覺襲來。
    然而還沒過去多久，本來離開的人兒，忽地又鑽了回來，一道輕柔的指尖劃過他的鼻尖：“賀團長，再見。”
    她勾起的唇角俏皮又靈動，尾音上揚，令人不自覺地沉浸在她的聲音裏，無法自拔。
    看著她的背影，賀宥禮隻覺得被她碰過的地方又癢又燙，深邃的瞳孔裏抑製不住地閃爍出笑意。
    江梨初提著行李箱穿梭在人群裏，臉頰燙得不行，她沒有回頭，生怕自己會不管不顧地留下來。
    可走到一半，她咬了咬唇，還是抵不住內心深處的那個聲音，轉頭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冉冉升起的太陽下，透過層層人群，她精準地捕捉到那雙不知道盯著她看了多久的眼睛。
    仿佛隻要她回頭，他就會在那裏一樣。
    這樣的感覺，令她不自覺湧起一股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