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離開沈硯安:我們的念惜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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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室內,突然傳出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
    是顧雲深。
    他對麻藥過敏,他正在被活生生地剖胸,取子彈。
    沈如宜哭成淚人走過來,小臉埋在宋白初的肩頭,哽咽地哭著,“嫂子,我好害怕,雲深哥會不會死掉。”
    宋白初摟著沈如宜朝裏走,與沈硯安擦肩而過。
    沈硯安的目光落在宋白初的身上。
    他看著她低聲安慰小宜,“他生命力旺盛,不會輕易被打敗,別擔心。”
    沈硯安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卷了卷,又鬆開了。
    三個小時後,顧雲深被推出手術室。
    顧雲深虛弱至極,強撐著意誌力,竟沒有疼得暈死過去。
    眾人激動。
    “雲深哥,你沒事太好了。”沈如宜去拉顧雲深的手。
    而顧雲深錯過沈如宜的手,拉住了宋白初的手腕。
    眾人的目光幾乎瞬間在宋白初和沈硯安之間來回徘徊。
    他們根本不知道新婚的夫妻剛才已經談崩。
    宋白初將手從顧雲深掌心抽離,聲音很淡,“謝謝你,救了我。”
    顧雲深眉目都是情深,剛要開口,卻被一道聲線打斷。
    “殺手的目標是我們局座。”
    “多謝顧總挺身而出。”齊治說道,“我們一定會找到幕後指使者,給顧總一個交代。”
    沈硯安走到宋白初身邊,握住了顧雲深的手。
    他掌心有力,卻不會欺負病人,隻是握了握,就像上級慰問下屬一樣的姿勢口吻,“辛苦你了,好好修養。”
    顧雲深對視上沈硯安冷淡目光。
    顧雲深不好再辯解什麽。
    小初能主動和他說話。
    這一顆子彈挨得還是值得。
    顧雲深淡淡說道,“不客氣,主要是為了小初。”
    “病人需要休息了。”護工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顧雲深看了顧宇航一眼,被護工推走。
    沈硯安捉住宋白初的雙肩,看她陰鬱表情,“我們回家再談。”
    宋白初的手就被顧宇航的小手拉住了。
    “媽媽,你留下來,好不好?
    “我好害怕。”
    宋白初看向顧宇航。
    她倦怠了一天,情緒起伏巨大,無力與他們父或子繼續糾纏。
    但她想起顧宇航被顧雲深扔進福利院三年,心裏並不好受。
    “我有時間再來看你。”她鬆了口,又說了一句,幾乎是命令,“放開我的手。”
    姑姑說過,爸爸的話都是錯的。
    他要聽媽媽的話,不惹媽媽生氣,媽媽才會理他。
    可是,他舍不得放開媽媽,不想媽媽被叔叔帶走。
    “媽媽,今天是我八周歲的生日。”顧宇航握緊了宋白初的手,“媽媽,你可以抱一下我嗎?”
    三年,1095天.
    媽媽已經這麽久沒抱過他了。
    他好想念媽媽的懷抱。
    周莉在一旁看得眼熱。
    沈硯安在場,怕宋白初為難。
    她上前攬了顧宇航的身子,“航航,我們先去看看你爸。”
    “你媽媽嫁給了沈叔叔,以後都會在京市,你還有機會見到她的。”
    “你媽媽今天累了一天,讓她回去休息。”
    顧宇航聽到周莉這麽說,慢慢鬆開了手,但一雙渴望的黑眸,一直仰望著宋白初。
    宋白初看著顧宇航的小手從指尖劃走,看著他依依不舍地被周莉帶走,身影消失在轉彎口。
    她垂眸,顧宇航突然從轉彎處跑了出來,衝過來,抱住了她。
    宋白初身子搖搖欲墜,雙肩被沈硯安的大手用了些力氣按住,才不至於踉蹌摔倒。
    她俯視著仰望她,淚流滿麵的顧宇航。
    她說不出一句話來,手終究是放到了顧宇航的肩頭。
    顧宇航抱了抱宋白初,又放開了宋白初,很懂事地說,“媽媽,你好好休息。”
    他又說,“媽媽,我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
    顧宇航看向了高大偉岸的沈硯安,比爸爸還厲害的人,將媽媽牢牢抓住的人。
    他長大一定會比他更加厲害,把媽媽搶回來。
    顧宇航像個小男子漢似的,看著沈硯安叮囑,“沈叔叔,麻煩你照顧我媽媽。”
    沈硯安將宋白初抱了起來。
    公主抱。
    沈硯安沒有因為顧宇航是一個孩子,就忽視他,視線對視。
    他說,“你該走了。”
    顧宇航回頭,就看到追來的周莉,看到奶奶臉上的緊張和慌亂,生怕他做出什麽事情來,這才快步離開。
    待顧宇航離開,宋白初回過神來,“我可以自己走。”
    沈硯安沒有放開宋白初,“你累了。”
    他雙手落在她膝蓋窩和後背,將她抱得很緊。
    她貼到他懷中。
    她想說,不累。
    想說,他們沒有什麽關係了,他不能抱她。
    想說好多話,對上他的視線,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看向她的眸光沉甸甸,仿佛一塊巨石壓在她心口。
    他宛如高懸的明月,清輝餘光無數次灑在她心頭,予她光亮,予她希望。
    她將臉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下去。
    沈硯安抱著宋白初上車,上車後,她立刻從他懷中出來,坐在了窗邊。
    兩人的大紅婚服,沾滿了顧雲深的血跡。
    血腥味在車廂內彌漫,她覺得難受,降下了車窗。
    風,呼卷而入。
    正值四月,京市柳絮翩飛,奪窗而入,眯了她的眼。
    她難受極了,揉著眼,淚水簌簌地往下掉。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安靜地坐在那兒。
    司機和齊治大氣不敢喘,從未見過局座氣場如此冷沉。
    腦海已經將自己這幾天所處理的事情過了一遍,生怕有所遺漏。
    就是刺殺這件事,出了差錯。
    安保出錯,人又被顧雲深救了。
    便衣特警已經跳起來擋子彈,便衣特警都穿著防彈衣,就算受到子彈的襲擊,也不至於被打穿身體。
    可顧雲深突然撲了出來。
    就這麽巧,殺手打中他,沒有打中便衣特警。
    若不是死無對證,他真想問問殺手,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攻擊閑雜人等,不是來刺殺他們局座的嗎?
    車子抵達別墅,沈硯安看著宋白初推開車門,徑直朝別墅走去。
    齊治驚訝地和司機對視了一眼,然後鬆了一口氣。
    敢情不是他們做錯了什麽,是他們夫妻倆鬧矛盾。
    沈硯安沒什麽情緒道,“讓警方查一下錢誠和顧雲深。”
    “局座,他們的膽子這麽大?”齊治十分震驚,又說道,“那麽近距離的射擊,子彈居然沒有傷及要害,確實太巧了。”
    沈硯安神色寡淡。
    宋白初走入別墅,回了三樓主臥,開始脫婚服。
    脫了霞帔,和馬麵裙,圓領袍的細帶在身後,她怎麽扣都扣不出來,手上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我幫你。”
    他氣息落在她耳後,雙手扣住她的手。
    宋白初的手被握住,心尖微顫。
    她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你弄到什麽時候?”
    宋白初就把手鬆開了。
    宋白初看著擺在牆角的全身鏡,鏡子裏沈硯安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後頸,修長的雙手隨之擺弄細帶。
    指尖時不時劃過她的後頸肌膚,冰涼的。
    她垂下眼簾,眼底落下一片暗影。
    圓領袍終於被解開,從沈硯安的指尖滑落。
    露出她白皙細膩的肌膚,她裏麵隻穿著一件吊帶裙。
    她在鏡中觸及他的目光,總感覺她穿著貼身,隨意站在他麵前已經是不妥當的事。
    她輕聲說,“你先出去。”
    “幫我把帶子解開。”
    他聲音淡淡,目光停留在她小臉幾瞬,轉身。
    宋白初隻好幫他,可他太高了。
    她踮起腳尖,手才碰到他後頸的帶子。
    沈硯安站在那兒,沒打算遷就宋白初的身高,就聽著她和細帶較勁。
    然後,聽到她發出不開心的聲音,“你坐下來。”
    她不想弄又找不到理由。
    沈硯安坐在鋪著大紅被褥的婚床邊緣。
    宋白初站在沈硯安身前,細長的雙手環過他的脖子,在他後頸撥弄細帶。
    這個動作好像將他的臉抱在懷中。
    沈硯安的臉就在宋白初胸前,甜膩的氣息彌漫他的鼻尖,還混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緩下不穩的氣息。
    帶子很快被解開,她後退轉身,去衣帽間拿衣服。
    宋白初出來時,被沈硯安抱住了。
    他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我們的念惜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