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著金屬灼燒的焦臭味。
    向仁的右臂微微震顫，同步率穩定在17，皮膚下流動的暗紅色紋路像是某種活物，隨著他的呼吸起伏。他站在防線高處，俯瞰著下方混亂的戰場——整座城市正在被“數據”肢解、重組，化作它的爪牙。街道翻卷，建築扭曲，原本冰冷的鋼鐵此刻如同血肉般蠕動，凝結成畸形的機械怪物。
    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有的像多足的巨蠍，有的則是純粹的金屬團塊，表麵布滿尖銳的棱刺。最可怕的是它們的核心——一團跳動的數據流，像是某種扭曲的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會讓它們的結構重新優化，變得更難摧毀。
    安卡崩的吼聲從戰場中央傳來。
    “這些玩意兒——砍不完啊！”
    他的戰斧劈開一頭形似裝甲獵犬的機械獸，金屬斷麵噴濺出熾熱的火花，但下一秒，殘骸便如液體般流動，重新凝聚成新的形態。更多的怪物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的關節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無數把鈍刀在互相剮蹭。
    b級戰士們結成陣型，試圖阻擋它們的推進，但很快，防線開始崩潰。
    “左側！左側撐不住了！”
    一名戰士的裝甲被機械觸須貫穿，鮮血還未濺出，傷口邊緣便已浮現出細密的代碼紋路——他的身體正在被數據化。他咬牙扯斷觸須，反手將爆破匕首插進另一頭怪物的核心，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作破碎的像素點。
    小李站在稍遠的製高點，短杖頂端凝聚著淡金色的淨化光束。她瞄準，射擊，光束貫穿一頭正欲撲向安卡崩的機械獸，但僅僅隻是讓它停滯了一瞬。
    “該死！”她咬牙。
    換作普通的機械戰車，這一擊足以熔穿裝甲。但這些由“數據”直接操控的怪物，仿佛能不斷適應她的攻擊模式。每一次被光束命中，它們的表層就會生成新的抗魔鍍層，下一次的抵抗就更強。
    “小李！”安卡崩側身避開一頭巨爪的拍擊，戰斧橫掃，將另一頭怪物的頭顱劈成兩半，“別管我了！去幫那些b級的菜鳥！”
    小李沒有回答，但她的動作更快了。短杖揮舞，一連串的光彈如流星般墜落，暫時清出了一條通路。幾名受傷的b級戰士趁機後撤，但他們的眼神已經變了——那不是恐懼，而是某種更冰冷的東西。
    他們知道，自己活不過今天。
    向仁的通訊器突然響起。
    “向仁，這裏是守護網指揮部。”靈塵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數據’正在解析我們的防禦模式，它每吞噬一名戰士，就會優化一次攻擊算法。我們需要打破它的節奏。”
    向仁的右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試圖鑽入他的神經。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視野中多了一層淡藍色的數據浮影——那是“數據”的流動軌跡。
    “它在學習。”他低聲道，“但不是無限製的。”
    “什麽意思？”
    “它有‘協議’。”向仁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城牆邊緣，“它不能同時應對太多‘意外變量’。”
    靈塵沉默了一秒。
    “你打算怎麽做？”
    向仁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切斷了通訊。他看向小李，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無需言語，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短杖高舉，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擴散，暫時幹擾了附近機械怪物的感知係統。
    而向仁，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他的右臂徹底亮起，猩紅的光刃從指尖延伸，如同一把染血的裁決之劍。落地瞬間，光刃橫掃，三頭機械獸的核心被同時貫穿，數據流如鮮血般噴湧而出。
    但這一次，它們沒有重組。
    因為向仁的右臂正在“吞噬”它們。
    [同步率：21]
    遠處的“數據”似乎察覺到了異常，銀色的身影微微轉向。
    向仁咧嘴一笑，光刃直指它的方向。
    “來。”他輕聲道，“試試看能不能解析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