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裏的星衛紋章在劍光照了半宿。等陳峰和蘇清雪摸回住處，天已蒙蒙亮。蘇清雪說要回蘇家查族譜，陳峰應了，轉身往夜市趕——新攤位的煤爐該生了。
    五日後的日頭剛爬過屋簷，內區12號攤位前已排起長隊。趙三蹲在石階上搓手，絡腮胡被晨風吹得亂翹；牛大壯站在他身後，虎背幾乎擋住半麵牆，左臂的"戰"字護腕撞得叮當響。
    "峰子，可算到了！"趙三跳起來，手裏攥著塊破布包，"昨兒去碼頭扛星鐵，攢了半塊凡級星核，您收著。"
    陳峰掀開木蓋，星隕鍋正"咕嘟"冒泡。湯麵上浮著層琥珀色油花，混著八角香。他舀起一勺湯，湊到嘴邊抿了抿——甜裏帶點腥，是趙三的星能屬性。
    "趙哥，你這兩年卡凝氣初期，是星能太燥。"陳峰把鍋鏟往磚縫裏一插，"今兒給你加七片牛腱子，慢火煨半柱香。"
    牛大壯往前擠了擠，護腕蹭得攤位木欄直響："我那淤塞的星能，您說能衝開？"他卷起袖子，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上月搬帶血星核，這玩意兒就跟蛆似的在骨頭縫裏鑽。"
    陳峰又嚐了口湯。這次湯裏有股鐵鏽味，夾著點焦糊——是牛大壯的淤塞星能在作祟。他抓了把切得極細的星草撒進去："大壯哥的湯得加星草，去去戾氣。"
    第一碗湯端給趙三時，煤爐的火正旺。趙三捧著碗手直抖，湯勺磕得碗邊叮當響。他仰頭喝了半口，突然蹲在地上——額頭冒出細汗，後頸的星斑由淡銀轉亮，像撒了把碎星子。
    "成了！"陳峰盯著他的後頸。趙三卡了兩年的凝氣初期，此刻氣海正翻湧，星氣旋從螢火變成燭火，"再喝兩口，別急。"
    趙三又灌下半碗，突然"嗷"一嗓子站起來。他一拳砸在牆上，青磚裂了道縫："奶奶的！兩年了，今兒總算摸到中期門檻！"
    牛大壯早等不及，端起碗就往嘴裏送。湯剛下肚，他渾身一震，護腕"哢"地裂開條縫。陳峰看見他胳膊上的青紫正往指尖退，像退潮的海水。牛大壯的星斑從後背漫到肩頭，連脖子都鍍了層銀。
    "通了！"牛大壯把空碗往桌上一墩，"那淤塞的星能跟著湯下去，直往氣海鑽！"他掰著手指頭數，"鍛體九重卡了三年，凝氣初期卡兩年，今兒這湯一下，我覺著能到中期！"
    排隊的人哄起來。有個穿灰布衫的老頭擠到前邊："小峰啊，我家小子凝氣中期卡仨月，您給看看？"
    陳峰又舀了勺湯。奇怪，今兒的湯比往常鮮。他嚐出裏頭多了股暖融融的勁兒，像曬過太陽的棉花。再嚐第二勺，那股暖更濃了——是方才趙三和牛大壯喝了湯，星能活性變高了？
    外區的動靜傳到內區時，陳峰正給灰布衫老頭調湯。幾個外區攤主蹲在攤位間隙嚼舌根，聲音飄得老遠："內區12號那小年輕，昨兒幫趙三破境，今兒又把牛大壯的淤塞衝開......"
    "聽說鐵勺王的湯鬥敗得冤。"另一個壓低聲音，"人家那鍋是祖傳的，能吸星能！"
    陳峰擦了擦手。星隕鍋的鍋底正泛著微光，比往日更亮。他想起地道裏那行"星衛後裔，見陣即歸"的小字，又想起《星訣》殘卷裏提過的"以善養能"——許是幫人越多，星能越純？
    收攤時，趙三硬塞來半塊星核。牛大壯扛著他的大鐵鍋，說要幫陳峰劈明日用的柴。陳峰蹲在攤位前擦鍋，湯勺碰著鍋底，發出清淩淩的響。星隕鍋的光漫出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星衛紋章"的圍裙上——那紋路，和地道石門上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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