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星鑒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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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進窗欞時,陳峰正蹲在蘇家食武閣星材庫的草筐前。竹篾編的筐沿還沾著夜露,裏麵碼著整整齊齊的星草——蘇明遠昨日拍著胸脯說“絕對幹淨”的星草。
他從懷裏摸出《星鑒》殘卷,暗黃的絹帛上泛著淡銀星紋。殘卷湊近星草的刹那,陳峰聽見指尖傳來細微的“嗤”聲,像火星子濺在冷鐵上。最上層那株星草的葉脈突然泛起暗紫,七顆星連成勺狀的暗紋從葉根爬上來,中間“血煉”二字若隱若現,滲出幾縷暗紅的星能,黏在殘卷邊緣,像塊化不開的血痂。
“清雪。”他捏著星草的手緊了緊,指節發白。
蘇清雪站在庫門邊,月白武服的下擺掃過滿地草屑。她沒應,隻兩步跨過來,寒星劍的劍穗掃過陳峰後頸。待看清葉上暗紋,她的眉峰陡然一擰,眼尾的寒色重了幾分,像塊淬過冰的鐵。
“吳伯舊部。”她摸出腰間的青銅令牌,牌麵刻著夜市盟的“星”字紋,“三刻鍾內送牛骨來。”
陳峰抬頭,見她指尖掐得令牌發顫。前日在星材庫發現的血煉殘渣,此刻正從這株星草裏往外滲毒——原來蘇家的“幹淨”,不過是把爛瘡裹了層新布。
日頭爬過屋簷時,陳峰抱著星隕鍋回到夜市外區。原攤位的青石板上還留著熬湯的焦痕,風過處飄來隔壁糖畫攤的甜香。他蹲下身,用指腹蹭了蹭石縫裏的黑漬——是上次熬湯濺的牛骨油,早幹透了,硬得硌手。
“陳小哥。”
粗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陳峰回頭,見鐵勺王拎著個藍布包站在攤位前,靛藍圍裙沾著星能灼燒的焦痕,左手虎口的老繭泛著暗紅。他腰間的三寸鐵勺晃了晃,勺身的聚星陣紋在日光下亮了亮。
“來送方子。”鐵勺王把藍布包往石桌上一放,布角垂著半截牛骨,“血煉星能遇熱就炸,你那鍋雖有自然星火,也得穩著來。”
陳峰掀開藍布,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幾張泛黃的紙,墨跡暈開的地方還留著湯漬。最上麵一張畫著星能湯的火候圖,旁邊批注:“木火相濟,星能如絲,急不得。”
“謝了。”陳峰抬頭,見鐵勺王正盯著星隕鍋。鍋身的星紋在晨光裏泛著幽藍,像片落了星子的海。
“這鍋不簡單。”鐵勺王伸手要摸,又頓住,“前日在盟裏聽說,吳伯舊部送了牛骨來?”
話音未落,巷口傳來馬蹄聲。蘇清雪牽著匹青驢過來,驢背上馱著半筐牛骨,骨麵泛著青灰,像被星能浸過。陳峰挑出一截,指尖剛碰著骨麵,就覺有股熱流竄上來——骨頭上刻著星衛古篆的“守”字,筆畫裏滲著淡金的星能,像母親病榻前摸過的老玉。
“夜市盟藏的。”蘇清雪把牛骨往石桌上一倒,“說是星隕之戰時,星衛護著的最後一批材料。”
陳峰捏著牛骨,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咱家的鍋,熬的是人心。”此刻牛骨上的“守”字還帶著溫度,像有人隔著歲月拍他後背。
鐵勺王湊過來,用鐵勺敲了敲牛骨。“好材料。”他指腹蹭過“守”字,“星衛的東西,能鎮住血煉的邪性。”
陳峰把牛骨放進星隕鍋,清水漫過骨麵時,他聽見鍋底傳來細微的“嗡”聲。星隕鍋的星紋亮了,像被誰點著了火,水麵浮起層淡銀的星霧,裹著牛骨上的“守”字,慢慢化進湯裏。
“火候得壓著。”鐵勺王把藍布包裏的方子推過去,“血煉星能就像野狗,你急它更瘋。”
蘇清雪忽然按住陳峰的手。她的指尖涼得像冰,陳峰卻看見她眼底燒著團火。“明日卯時,食武閣。”她說,“蘇明遠要的是正統,我們要的是——”
“公平。”陳峰接道。
風又起了,吹得星隕鍋的蒸汽散了又聚。鐵勺王的鐵勺在石桌上敲出輕響,像在應和什麽。陳峰望著鍋沿騰起的星霧,忽然想起牛大壯喝了湯後紅著臉說的“星星味”,想起趙三破境時眼裏的光。那些光此刻正從星隕鍋裏冒出來,漫過青石板,漫過糖畫攤,漫過整個夜市的屋簷。
“三日後的賭約。”蘇清雪把寒星劍往腰間一按,劍穗掃過陳峰左眉骨的淺疤,“該讓他們嚐嚐,什麽才是真的星能湯。”
鐵勺王起身要走,又回頭:“湯鬥時記著,星能在湯裏,更在人心裏。”他的靛藍圍裙被風吹得鼓起來,像麵褪了色的旗。
陳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頭撫過星隕鍋的星紋。鍋身還暖著,貼著掌心,像塊燒紅的鐵。石桌上的牛骨泛著青灰,“守”字在日光下亮得刺眼。他忽然明白母親說的“熬人心”是什麽意思——這鍋熬的從來不是牛雜,是那些喝著湯長大的人,是那些被星能困著卻不肯低頭的人,是那些偏要在泥裏種星星的人。
日頭西斜時,陳峰把星隕鍋抱回屋裏。窗外的銀杏葉沙沙響,落了兩片在鍋沿。他摸出《星鑒》殘卷,殘卷上的星紋與鍋身的星紋疊在一起,像道沒畫完的星圖。
“清雪。”他轉頭,見蘇清雪正站在門口,月白武服被夕陽染成暖金,“明日,該讓他們看看,星星到底是什麽味。”
蘇清雪沒說話。她望著陳峰額角的淺疤,那道疤在夕陽裏泛著淡粉,像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風又起了,吹得她的劍穗纏上手腕,像條蓄勢待發的蛇。
院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陳峰把《星鑒》殘卷小心收進懷裏,星隕鍋的溫度透過衣襟滲進來,燙得他心口發疼——那不是疼,是熱,是火,是要燒穿所有黑幕的熱,是要照亮所有角落的火。
三日後的賭約,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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