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血沫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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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隕鍋的火熬了整夜。陳峰蹲在灶前添柴時,後頸的汗濕了衣領,可手背還留著昨夜陳素蘭咳血時的溫度——那血沫沾在他帕子上,暗紅裏裹著細若蚊足的紫紋,像被人用針尖挑進的毒。
    "辰時三刻了。"蘇清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換了身素色武服,腰間寒星劍的穗子垂在膝頭,"議事廳的星晶燈該點上了。"陳峰抬頭,見她眉峰凝著霜,是昨夜替陳素蘭渡星能時耗了元氣。他把帕子往懷裏一揣,站起身,星隕鍋的白汽漫過來,糊了眼眶。
    議事廳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七張老榆木圓桌拚成主案,上座坐著蘇家三位頑固派長老:蘇萬海的指甲縫裏還沾著星核碎屑,蘇伯年的旱煙杆在桌沿敲得"篤篤"響,蘇老太太的銀簪子戳著茶盞,濺出半滴冷茶。下首是改革派的蘇明遠,他朝陳峰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陳素蘭——她倚著李守真坐,臉色白得像灶膛裏的灰,右手卻攥著塊粗布,是陳峰小時候的圍兜。
    "陳小友。"蘇萬海先開了口,煙杆"啪"地拍在桌上,"昨夜新食武閣試熬首鍋星竅境藥膳,湯裏混了血沫。"他指節叩著案上的青瓷碗,碗底還凝著半塊褐紅的湯渣,"我蘇家食武閣立了三百年規矩,血汙星能是大忌。這鍋湯要真給底層武者喝了——"他眯起眼,"怕是要出人命的。"
    陳峰摸出懷裏的《星鑒》殘卷。殘卷在他掌心發燙,像塊剛出爐的鐵。"蘇長老要看的,不是血沫。"他把殘卷往桌上一攤,指尖壓在卷角那道焦痕上——那是昨夜陳素蘭咳血時濺上的。殘卷突然"嗡"地震了,紙麵浮起幽藍的光,投在牆上,映出團糾纏的蛇:暗紫的鱗紋纏著猩紅的烙痕,鱗紋上凝著冰碴,烙痕裏滲著血珠。
    "這是蝕星者的侵蝕星能。"蘇清雪按劍上前,寒星劍出鞘三寸,霜氣漫過桌麵,"暗紫鱗紋,是域外邪族破星門時留下的。"她劍尖挑起青瓷碗裏的湯渣,"這道猩紅烙痕,是天樞盟血煉星能的印記——他們拿活人怨氣淬星核,淬出的星能就帶這紋路。"
    蘇伯年的旱煙杆"當啷"掉在地上。蘇老太太的銀簪子戳進桌板,顫巍巍指著牆上的投影:"這...這是說,那血沫不是災禍?"
    "是證據。"蘇清雪的聲音像冰錐,"陳夫人的星能枯竭症,是天樞盟往她藥裏摻了血煉星能。昨夜試藥時,血煉星能激出了蝕星者殘留在她體內的侵蝕星能——"她轉頭看陳峰,"要不是星隕鍋能淨化汙染星能,這鍋湯才真要出人命。"
    "首鍋星竅境藥膳的融合率,是百分之一百。"蘇明遠突然開口。他從袖中摸出塊星晶,晶麵浮著金紅的光,"用星隕鍋熬湯,星衛陣聚星,自然星火控溫——新三星標準下,湯裏的星能沒半分駁雜。"他把星晶推到主案中央,"方才我讓三個星竅境武者試喝,個個氣海都起了星旋,最快的那個,貪狼宮的星竅都開了兩竅。"
    蘇萬海的臉白了。他盯著星晶裏的金光,喉結動了動:"可...可家規第37條說——"
    "家規第37條是三百年前定的。"蘇老太太突然歎了口氣。她拔起銀簪子,在星晶上抹了抹,"那時候咱們靠天樞盟的星核吃飯,現在..."她看陳峰,看陳素蘭,看蘇清雪腰間的寒星劍,"現在有能淨化汙染星能的星隕鍋,有能聚星三成的星衛陣,有不用星核的自然星火——"她把銀簪子往蘇清雪手裏一塞,"清雪,這新食武閣的閣主令牌,該你接。"
    蘇清雪愣了愣。她接過銀簪子,簪尾刻著"蘇"字的地方還帶著蘇老太太的體溫。窗外的陽光突然透進來,照在牆上那團蛇形的投影上,把暗紫和猩紅都染成了金。陳峰低頭看《星鑒》,殘卷不知何時翻到了最後一頁,紙麵浮起團模糊的光——像個門,門後有星子在轉。
    "陳小友。"蘇明遠湊過來,壓低聲音,"那光...是穹頂星門的坐標?"
    陳峰沒說話。他攥緊《星鑒》,指節發白。昨夜陳素蘭咳血時,他聽見的星歌還在耳邊響,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星隕鍋在後廚"咕嘟"冒泡,湯香漫進議事廳,混著陳素蘭圍兜上的皂角味,混著蘇清雪寒星劍的霜氣,混著李守真鏽劍上的鐵腥氣——這味道,像把刀,要劈開所有壓在他們頭上的暗。
    "湯快熬好了。"李守真突然說。他摸出塊缺角的玉牌,和陳峰懷裏的星隕鍋底紋一合,"該讓那些等著喝湯的人,嚐嚐新三星標準的味道了。"
    陳峰抬頭。窗外的陽光裏,有攤主舉著碗往新食武閣跑,有老婦牽著小娃往門裏探,有星竅境武者捏著空碗站在階下——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在地上鋪成條河,要漫過所有舊規矩,漫過所有血煉的痕,漫向那團模糊的星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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