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識海現·守門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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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頸那處印子燒得更凶了。陳峰走著,忽然踉蹌一步,青銅匣的棱角硌得胸口生疼。星影的鬥篷在前麵晃,像片被風吹歪的雲。蘇清雪的手搭在他肩背,帶著寒星劍的涼意,卻壓不住他識海裏翻湧的熱——那熱不是疼,是有活物在撞門,一下,兩下,像要破繭。
"陳峰?"蘇清雪的聲音隔得遠。陳峰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他看見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因為害怕,是皮膚下有光在爬,銀亮的,順著血管往腦殼裏鑽。星隕鍋不知何時跳上他膝頭,鍋底的星紋忽明忽暗,像在應和那光的節奏。
"是印記。"星影的聲音像碎冰落進陶罐,"初代盟主的星能印記,要入識海了。"
陳峰的膝蓋一軟。他看見黑暗,又不是黑暗,是無數光點在攢動,像夜市收攤後未散盡的火星。有個影子從光裏浮出來,背著把老劍,劍鞘裂了道縫,鏽跡滲出來,紅得像血。影子轉過臉,眉眼竟與陳峰有三分像,左眉骨的疤更深,從眉尾直劃到下頜。
"我是陳守一。"影子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鐵,"星衛初代盟主,守界域星門的。"
陳峰想說話,喉嚨被星能堵著。他看見陳守一抬手,老劍"嗡"地出鞘,劍尖挑著團星輝——和星隕鍋裏的光一模一樣。"五百年前,天樞盟的狗爪子伸到星門了。"陳守一的指節叩了叩劍柄,"他們要搶本源星能,說這是"神賜",該由他們這些"貴種"獨享。"
光影陡轉。陳峰看見星門,青銅巨門立在混沌虛海裏,門環是兩頭吞星獸,門楣刻著"星衛·守"三個大字。陳守一站在門前,老劍橫在腰間,身後是密密麻麻的星衛,有拿藥杵的,有扛鐵鍋的,有提劍的,有抱符陣圖的——都是市井裏的打扮,卻個個眼亮如星。
"星能該是水。"陳守一的聲音混著星門的嗡鳴,"流進溝渠,潤得草長;漫上田壟,養得稻熟。哪能關在金罐裏,隻給老爺們漱口?"他回頭笑,露出缺了半顆的虎牙,"你那口鍋,是我當年在隕星海撿的星隕鐵打的。那會兒我蹲夜市賣烤星薯,總見個小娘子蹲我攤前喝牛雜湯,湯裏的星能比我烤的薯還純粹——後來她成了我媳婦,你太奶奶。"
陳峰的識海震了震。他想起母親熬藥時,總把他爹留下的黑鐵鍋擦得鋥亮;想起自己第一次熬湯,鍋底突然冒星子,把他嚇了一跳;想起蘇清雪第一次喝他的湯,皺著眉頭說"太淡",可第二天又來,說"比蘇家食武閣的藥膳順氣"。
"星宮同頻,得拿鍋做媒。"陳守一的老劍點了點陳峰眉心,"鍋是星隕鐵,能吞雜星能;你熬湯時,氣海跟著凝星能——這是咱們陳家人的脈,是星衛的根。天樞盟要斷這根,你偏要把根紮進泥裏,紮到他們的金殿下去。"
"轟——"
識海突然亮如白晝。陳峰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跪在地上,星隕鍋正擱在兩腿間,鍋底的星紋全亮了,像串燒紅的銅錢。蘇清雪半蹲著扶他,寒星劍插在旁邊地上,劍刃上凝著層薄霜;星影站在五步外,羅盤在掌心轉,"守"字紋泛著幽藍。
"門開了。"蘇清雪說。陳峰抬頭,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到了青銅門前。門原本是閉合的,此刻裂開條縫,縫裏漏出的光比星隕鍋還純粹,像把淬了星能的刀,劈開了密室裏的霧。
蘇清雪抽回寒星劍,劍尖上的霜"簌簌"往下落。"我劈了三劍。"她擦了擦劍脊,"第一劍劈鏽,第二劍劈鎖,第三劍——"她頓了頓,"劈了蘇家給我的"貴種"標簽。"
門"吱呀"一聲,完全開了。密室裏的星能湧出來,裹著陳峰的衣角,鑽進他的袖口,像久別重逢的舊友。四壁的光影開始流轉,這回不是持劍守門的星衛,是守墓的——有個老婦蹲在墳前熬湯,湯香混著紙錢灰;有個少年在碑前練拳,拳風卷得星草亂顫;有對夫妻在碑廊刻字,女的磨墨,男的握刀,刻的是"星能如潮,不拒細流"。
"這是星衛最終傳承地。"星影的手撫過牆壁,羅盤"叮"地一聲,"當年李守真撤退時,把星衛千年的魂都封在這裏了。湯譜、拳經、陣圖、星鑒——"她的聲音輕了些,"還有我師父的骨灰,埋在第三塊碑下。"
陳峰站起身,星隕鍋自動跳進他懷裏。鍋底的星紋還在亮,和密室裏的光纏在一起,像兩根擰成繩的線。他摸了摸後頸,印子不燙了,變成個淡銀色的星斑,和鍛體境九重時的星斑很像,卻多了圈細紋,像口小鍋。
"我懂了。"他轉頭看蘇清雪,姑娘的眼睛裏也有星斑,是寒星劍的光映的,"星宮同頻,不是要我們的星宮長得像星門,是要讓星門的星能,順著我們的鍋,順著我們的湯,流到該去的地方。"
蘇清雪笑了,沒說話。星影的羅盤突然轉得急了些,她抬眼望了望星門方向,又低頭看羅盤,沒說話。密室裏的光影還在轉,老婦的湯熬好了,少年的拳練完了,夫妻的字刻完了,最後浮現的,是陳守一的臉,他舉著老劍,對陳峰說:"記住,星衛不是守著星門的石頭,是捧著星能的人。"
星門方向的鼓聲又響了,比剛才更遠,更輕。陳峰抱著星隕鍋,聽見鍋裏傳來"咕嘟"一聲,像湯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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